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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打擾

  西南就是個大火坑,坑到刑部左侍郎寧肯摔斷一條腿也不敢管這事,可見一斑。

  小丫鬟替季懷山擔心。

  皇上下了圣旨,不去不行,就算拖也至多拖個三五日就得啟程,總不能為了不去,摔斷兩條腿吧?

  刑部左侍郎可能是裝的,但老爺想都別想,上回胳膊受傷,煜國公就讓人來探望了,萬一被發現是裝斷腿,那就是欺君之罪,季家滿門都得跟著遭殃。

  要真兩條腿斷的連床都下不了,那還不如去西南冒險呢,最多就是死,一輩子坐輪椅那可是生不如死。

  小丫鬟坐在門前等季清寧,不知道在心底問候了溫玹多少句。

  季清寧也覺得季懷山被派去西南查案是煜國公一早就算計好的,還有被她爹打斷兩根肋骨……

  分明是堵皇上的嘴,讓皇上沒機會開口讓他煜國公去西南,再順帶給她爹造勢,章老太傅收她做學生,難保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煜國公、章老太傅外加一個趙王,三個權勢顯赫的人聯手用生拉硬拽的方式把一個七品小官捧上了天,再送他去西南送死。

  溫玹進屋,就收到季清寧要將他凌遲般的眼神,他臉色冰冷,“敢這么看我,不怕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季清寧就沒怕過他,道,“以煜國公府的權勢地位,想弄死我和我爹易如反掌,何必拐這么大的彎?!”

  溫玹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有話就直說。”

  季清寧深呼吸道,“西南出了什么事,你知道不知道?”

  溫玹皺眉,“西南賑災出了問題,餓死了三萬百姓,這事我知道。”

  知道就好。

  “你爹舉薦我爹去西南查這案子!”

  “你覺得這案子是我爹能查的嗎?”

  “你爹不擺明了讓我爹去送死!”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季清寧牙縫中擠出來的。

  溫玹眉頭擰成川字。

  之前一直不明白他爹為何裝病,說被季老爺打斷兩根肋骨,原來是為了西南的案子。

  但要說送季老爺去送死——

  溫玹不信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

  但此舉確實反常了些。

  溫玹猜不透他爹為何這么做,直覺告訴他其中有內情,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無法和季清寧解釋。

  他也不屑解釋。

  如季清寧所言,煜國公府想要弄死他們易如反掌。

  莫說煜國公府,就是他,捏死他不比踩死一只螞蟻多耗費什么力氣。

  溫玹一個字解釋也沒有,季清寧更是替原主不值,好心出手相助,結果把自己小命搭進去還不夠,連帶自己的爹都要跟著遭殃。

  溫玹轉身要走,季清寧要和他理論,被小丫鬟死死的拽住。

  季清寧看著小丫鬟,“松手!”

  小丫鬟道,“我爹怕姑娘你知道后,會找溫三少爺算賬,叮囑我攔著你。”

  “咱們惹不起他們就躲著點兒。”

  季清寧氣的渾身無力,“躲哪兒去?西南嗎?”

  小丫鬟,“……。”

  反正她不能讓姑娘和溫三少爺動粗,有武功都打不過人家,何況武功全廢,會被打死的。

  小丫鬟把季清寧拉坐下,季清寧反抗沒用,這丫鬟力氣賊大了。

  小丫鬟道,“我爹讓我帶姑娘你回府呢,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西南,就算死,咱們也死一塊兒。”

  季清寧,“……。”

  敢情都做好去西南送死的心理準備了?

  她可沒打算死。

  她當初趕著來書院,就是不想離開,要最后還離開,她何必折騰?假死被帶回太平鎮不就成了?

  不過要真是煜國公謀劃的,那她假死要么失敗,要么弄假成真。

  小丫鬟去幫季清寧收拾包袱,季清寧道,“我不回府。”

  小丫鬟呆呆的望著季清寧。

  季清寧沒說話,但臉色毋容置疑。

  西南她是不會去的。

  至于她爹,她有的是辦法讓皇上收回圣旨,而不是用斷腿這樣的極端辦法。

  季清寧以前性子就倔,失憶后就更倔了,還多了幾分雷厲風行,小丫鬟勸了兩句,勸不動就放棄了。

  下午的課,溫玹沒上,季清寧想找人發難都找不到人。

  到了晚上,她都寬衣上床了,溫玹才回來,季清寧困的眼皮打架,連瞪人的力氣都沒有,自然不了了之。

  第二天,她醒來,溫玹早不見了人影。

  再見他,又是晚上。

  季清寧,“……。”

  白天見不到人影,晚上睡覺就出現了。

  丫的,這是把書院當成客棧了啊,還是不睡床,只睡小榻的那種。

  這是什么怪癖?

  這一日,季清寧清晨醒來,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伸懶腰,伸到一半就發現溫玹還在,怔的她胳膊半晌沒收回來。

  溫玹坐起來,和季清寧四目相對。

  溫玹斜過來一眼,“現在就用殺父仇人的眼神看我,是不是太早了些?”

  一句話,登時讓季清寧的火氣往上涌了好幾個層次。

  這是在咒她爹呢!

  “我不會讓你煜國公府如愿以償的!”季清寧握拳道。

  溫玹懶得理她。

  他從小榻上下來,穿了鞋去洗漱。

  季清寧看著他從床前走過去,去洗漱架子上拿竹筒和竹鹽,只是拿的時候不小心柳枝掉了下來,好巧不巧的掉到了洗漱架旁邊的木桶里。

  木桶里裝的是季清寧換下來的衣服,中午小丫鬟會拿回去洗。

  溫玹嫌棄的皺了下眉頭,然后彎腰撿柳枝。

  有時候就有那么巧合,溫玹拿起柳枝,結果柳枝勾住了衣服,把季清寧的肚兜帶了出來。

  季清寧,“……!!!”

  那是一塊暗色肚兜,上面也沒有花紋。

  但那確確實實是一塊肚兜。

  溫玹驚呆了。

  他眸光從肚兜上移到季清寧的臉上。

  季清寧羞的臉紅脖子粗,但害羞沒有影響她的反應,不等溫玹開口,她就先發制人,把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條定律發揮的淋漓盡致,她瞪眼道,“看什么看,不就是個肚兜嗎,難道你不穿肚兜?”

  溫玹,“……。”

  這么理直氣壯的反問,把溫玹問懵了。

  本來他懷疑季清寧不正常,這么毫不心虛的質問,他改懷疑自己不正常了。

  應該穿肚兜嗎?

  季清寧見他皺眉,窗戶敞開,風吹進來,肚兜搖擺。

  季清寧覺得屋子里要有鉆地縫,她一定毫不猶豫就鉆進去,在底下挖給四室兩廳窩著再不出來見人了。

  她飛快的從床上下來,要去搶肚兜,只是起的太急,把被子帶下了床,腳勾著被子,人往前一栽。

  她直愣愣朝溫玹撲過去。

  溫玹腦袋被季清寧那句質問霸占了,季清寧撲過來,他反應慢了一拍,等他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季清寧已經把他撲倒在地,嘴還好巧不巧的親了上去。

  溫玹,“……!!!”

  季清寧,“……!!!”

  要說震撼,還不是他們倆。

  季清寧撲倒溫玹的時候,正好門被推開,離京許久剛回來的東平郡王推門而入。

  一進門,正巧看到季清寧親到溫玹這一幕。

  那種沖擊力可想而知了。

  東平郡王呆在那里,半晌才來了一句,“抱歉,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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