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了?”崔元淑笑了笑,“姐姐從前不是最喜見到王公子么?”
崔九貞撇嘴,“從前是從前,現下是現下,再者說,從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人啊!”
這句話說的有深意,崔元淑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僵笑了下,她摒退左右,周圍只她們二人。
崔九貞沒有阻止,倒也不怕她在這兒對自己做什么。
“王公子是個什么人呢?姐姐莫不是有所誤會?”崔元淑說道,秀美的臉上帶著絲關切,微微蹙眉。
崔九貞勾唇,“誤會?我可不這么覺得。”
“唉……”崔元淑輕輕籠起眉頭,模樣關切,“要不,我幫姐姐去說說他,若真的惹了姐姐不喜,也的確不妥。”
嘖,崔九貞忍不住牙酸。
瞧瞧這股茶味兒,若不是知曉她是個什么人,只怕還真當她是在幫自己。
“王公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妹妹不清楚?”
崔元淑搖頭,面上毫無破綻道:“姐姐說笑了,我如何能清楚。”
崔九貞嗤笑,拿過如云手中的扇子自己扇了起來。
“我以為,以你們的相識之久,該是清楚的。”
“姐姐?”
崔元淑移開目光,“妹妹如何比的了你,姐姐與王公子可是有婚約的。”
“一紙婚書而已,還不是可以隨時作廢。”崔九貞漫不經心地道。
這話聽的崔元淑有些意動,盡管也是她所想,可卻不敢表露分毫。
她面上驚慌,“姐姐緣何如此說,婚姻大事,豈可兒戲,若是其中有什么誤會,妹妹替你去說說就是。”
“替我去說?”崔九貞揮著扇子,有些好笑。
莫說她和王衍的婚事不可能,即便可能,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事。
“你算個什么東西?替我去說?”崔九貞揚眉睨向她。
在看到崔元淑臉色劇變后,她唇畔笑意依舊,眼神卻是冷漠異常,“妹妹打算以何身份去替姐姐與你“未來姐夫”說道呢?”
她將那四個字咬的格外清晰。
崔元淑手中帕子擰緊,笑容已然維持不住,她咬了咬唇,眼中或許是因那句話感到屈辱。
她深吸了口氣,道:“姐姐何必如此,我不過是關心你罷了,若姐姐不喜可直說,何必如此傷人?”
“傷人?”崔九貞笑道:“說幾句話實話就傷人了?那做幾件事豈不是更傷人?”
崔元淑粉唇緊抿,對于今日處處為難自己的崔九貞,她已然有了懷疑。
心底有些慌亂,但更多的是那隱秘的快意。
她看著崔九貞躺臥在竹椅上的模樣,神色暗了暗。
“姐姐既不想妹妹關心,那妹妹不打攪就是了。”崔元淑順著話起身,似是想到什么,她朝她一笑,“妹妹覺著,姐姐與王公子著實不相配!”
崔九貞又好氣又好笑,“你配?也是,你與他說起來倒是真的挺配!”
她諷刺地笑道。
渣男渣女,可不就是天生一對。
崔元淑沒有反駁,現下只有她們二人,對于崔九貞近日的所為,她心中已有數。
“姐姐好生休養,妹妹告退!”她說著,盈盈一禮。
“趕緊滾,倒胃口!”崔九貞摔了扇子,一點面子不給。
這廝哪里來的臉到她跟前耀武揚威,真覺著她還會任他們捏扁搓圓?
崔元淑也不在意她的態度,面上還是一般無害,笑意盈盈。
雖說兩人都未明說,可這跟撕破臉已經沒什么兩樣了。
心知肚明!
她不知崔九貞是如何曉得她和王衍的關系,但這不妨礙。
知道了更好。
嘴角彎起愉悅的弧度,崔元淑一轉身心口一窒,被眼前的人嚇得有些慌亂。
認出了對方身份,她松了口氣,忙地行禮,“原來是謝二公子,有禮了。”
她福了福,躺在竹椅上的崔九貞自然也聽到了,身子一僵,卻是轉過身去,不看那頭。
糟糕,形象又掉一層。
謝丕面色微冷,只睨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視地走過。
崔元淑臉上的笑意淡下,她抿了抿唇,走幾步后,似是想到什么,她回頭看向已經走到崔九貞近前的身影。
眼中暗了暗。
突地,謝丕回頭,目光直直地對上她,冰冷深沉,似是無邊的深潭,要將人淹沒。
崔元淑頓時嚇了一跳,慌忙扭過頭去,匆匆離開。
明明先前未見過,雖知曉他拜入自家祖父門下,近日在東苑聽課,可從無交集,怎會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崔元淑有些心慌,待得丫鬟追上來后,她才平息,心中有些惱怒。
不過一個注定鰥寡克妻的掃把星,也敢如此無禮。
白長一副好皮囊。
不過,似乎也有些用處……
“哎呀!”她眼前一花,被撞得退了幾步。
身后的丫鬟忙地扶住,“小姐!”
崔元淑站穩,瞪向罪魁禍首,“哪里來的腌臜東西,祖父院里的人怎這般沒個規矩?”
比她矮了半個頭的太子臉色不大好,他身上沾了雞毛,臉上也灰撲撲的,似是剛從雞圈打滾回來似的。
崔元淑沒有多看,掩住鼻子,厭惡之色不加掩飾,可到底是老太爺院子里的人,她只訓斥了這么一句便沒再為難。
帶著丫鬟離去。
太子鼓起臉頰,這是哪里來的女人,這般討厭。
隨意抓了一個路過的小廝,詢問了一下,暗暗將人記住。
另一邊,謝丕蹲下身,撿起扔在地上的扇子,再抬眼,已是溫潤一片。
“大姑娘的扇子如此寶貴,莫摔壞了。”
說著,他將扇子放在了一旁的幾上。
崔九貞心跳快了些,卻不看他,只還覺著尷尬,早知道就不出來坐著了。
她還沒想好怎么面對他,把形象挽回來呢!
“多、多謝!”
“傷可好些了?”他沒有走,面上亦如往常一般。
崔九貞咬牙,嗡聲道:“好些了……”
“那便好。”謝丕看著依舊做鴕鳥狀縮著不肯看他的人,眼中滑過一絲笑意。
他沒再多留。
聽到腳步聲遠去,崔九貞才轉過身,松了口氣。
看到幾上擱好的扇子,又默默彎起嘴角。
果然,還是謝丕得她的心,方才被崔元淑膈應的煩躁也跟著淡了些。
“小姐,咱們可要回房里?”玉煙過來說道,看了眼謝丕所在的屋子。
方才她和如云猶豫著沒有過來,見著謝二公子沒有多留,也放心了不少。
崔九貞點頭,想起崔元淑,又看向她,“你出去打聽打聽,王家是個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