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今夜闖進來的賊人目的是什么,都不能作為小事處置。
只因,他這里不僅有他崔家人,還有太子!
被指到的錦衣衛立即應下,苦著臉連夜奔出了崔府。
他的坑還沒蹲完呢!都什么事兒啊!
謝丕看著地上的人被拖走,血跡也被小廝們清洗干凈,便看向一旁沉著臉的老太爺,“老師,今夜之人不像是針對殿下來的,倒像是為了……大姑娘。”
若是為了太子來的,至少該是個武藝好點兒的,不至于連錦衣衛幾下都擋不住。
老太爺看了他一眼,也知道錦衣衛匯報的事,點點頭,“我知道了,明兒個你去教太子,這件事我親自盯著。”
謝丕應下,“是。”
“你且歇著去吧!”老太爺擺擺手,見他臉色不好,謝丕也沒再多說,徑自退下。
只是,今夜除了這屋里的幾個還有不知事的太子,哪里還有人敢睡下。
第二日,崔九貞頭暈眼花地醒了,比她先醒的玉煙和如云也是一臉菜色的垂著腦袋打盹兒。
她看著帳頂的撒花錦紋眨了眨眼睛,果然不能熬夜啊!
尤其是在小日子時,感覺被掏空一樣。
動了動,她撐起身坐了起來,聽到動靜的兩人立即驚醒。
“大小姐醒了?”玉煙起身上前服侍,如云也去準備端水伺候她洗漱。
崔九貞晃了晃腦袋,看了眼外頭的日光,“幾時了?”
“回小姐,都快巳時末了。”
“嗯?我睡了這么久?”
玉煙點頭,也打了個瞌睡,今兒個確實覺著困了些,往日里也沒少這么鬧,可第二日醒來也不似今日這般。
莫不是次數多了,累著了?
思及此,她正色道:“大小姐,這幾日還是好好歇息吧!正好繡娘做的幾套衣裳也要改改,您穿著,乞巧宴才不會被二小姐比下去。”
聽她提起這事兒,崔九貞才想起來,“你說的是。”
趁著如云伺候她梳洗的空檔,玉煙又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起來。
謝家擺宴,京中女子最樂意去了,不為別的,僅僅是謝家兒郎便足以令她們心動。
雖說謝家二公子無人敢沾染,可除了已經成婚的大公子,謝家還有其他四個公子。
比不得名盛京都嫡出的謝丕,可也都是不差的。
“……是以,大小姐若去謝家還是得當心些,往年可有不少姑娘爭奇斗艷出了事兒。”
聽到這里,崔九貞笑歪了頭,“不是說謝丕沾不得,那還有人往上湊?”
“從前是還有那么幾個,可如今沒了,就連以往那些個蹦的歡的幾家姑娘也都匆匆定下親事,沒了消息。”
“世人多人云亦云,以訛傳訛罷了,謝丕哪里不好?分明是她們自個兒運氣差。”
崔九貞不贊同外頭對謝丕的看法,剛說完,卻見玉煙和如云皆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目光在她腿上掃過,那意思不言而喻。
嘴角僵了僵,突然覺得腿還有點兒疼。
“咳咳……”她擦干手上的水漬,泄了氣,“我也運氣不好。”
兩個丫鬟這才放過她。
因著起得遲,午膳便傳到了房里,溫氏身邊大丫鬟之一的萍兒此時便提著木胎朱漆描金花卉紋食盒過來。
一身碧綠的衣衫,頭戴一根花簪,身姿高挑,面容白皙清秀,她臉上帶著笑道:“這是夫人專門吩咐廚房做的,大小姐慢用。”
崔九貞眉頭微皺,“替我謝過母親,東苑有廚房,下回不必送過來。”
“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知曉您天一熱便無甚胃口,特意吩咐了廚房做些好入口的,往年也是如此,您不必推辭。”
“是么!”她沒有再說,只揮退了她。
人一走,她問向玉煙,“往年真是這樣?”
崔九貞有些記不清。
玉煙應聲,“大小姐不受熱,往年夫人確實會多看顧些。”
如云已經擺好了飯,大廚房送來的菜確實挺香,涼菜熱菜都有,只是……
崔九貞看了眼海錯湯,配著藥材燉的軟爛芳香,她卻沒有一點食欲。
倒不是怕溫氏給她下毒,只是她昨兒個才來小日子,近日溫氏又頻頻給她送寒涼之物。
難怪每回肚子總有那么點兒疼。
“湯撤了吧!送到隔壁去。”吩咐完,她又道:“下回她再送過來,你直接分給院里其他人吃。”
玉煙驚訝,“這是為何,若夫人知道了,恐怕會生嫌隙。”
“如此寒涼之物,我吃了不好。”崔九貞淡淡道,也沒有多解釋的心情。
如云見此,照著吩咐收了菜,拉拉玉煙的袖子對她搖搖頭。
她將湯送出去前,出于私心,留了些打算回頭讓人去找個大夫瞧瞧。
午后,崔九貞看了眼外頭燥熱的天兒,自己揮扇送風,“祖父出門可有說去哪兒?”
玉煙給她暖著肚子,明明是大夏天已經夠熱,她還要用湯婆子暖肚子。
真真是折磨人。
“這個奴婢也不知,只是早上起時聽小廝說了才知曉。”玉煙回道。
崔九貞昏昏沉沉地嗯了聲,不一會兒,沒了動靜。
玉煙再抬眼,只見榻上的人已經入睡,白皙的額上冒著細汗,臉頰透著微紅。
她目光柔了柔,輕手輕腳地招了如云來打扇。
鎮撫司內,崔老太爺坐在側堂里吃茶,牟斌看完案子,嘖嘖兩聲,“賊人真是囂張,竟敢闖入您的院子,幸而無人傷著,也算好事。”
“哼!算什么好事,我孫女要是掉一根頭發,你這個指揮使也別好過了。”崔老太爺氣的跳腳。
牟斌縮了縮脖子,忙道:“先生消消氣兒,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說著又趕忙給他續上茶,牟斌是極為尊敬崔老太爺的,當初也是他向大太監懷恩舉薦,這才有了如今的他。
是以,崔老太爺可謂是他的良師伯樂。
“不若我再調幾個人去,您院子本就沒幾個人,他們也好護著殿下和您。”
“此事你看著辦就是。”崔老太爺揣著手,“這人仵作驗過,可有什么線索?”
牟斌想起呈詞搖搖頭,“不是刺客只是普通人,這兩日應召到崔家送貨,又帶著迷煙,實話說,我覺著應該是……”
話還未說完,瞧見崔老太爺不善的眼神,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將那句意圖不軌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