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眾人不喜與他往來,就這張臭臉和性子,誰喜歡?
好容易壓下火氣,張璟也不再理會他,轉而朝太子道:“公子,最熱鬧的地兒在城東,不若往那兒瞧瞧?”
正趴在攤子前看著人做糖人的太子聞言,抬頭道:“過來!”
張璟明白了,掏出錢袋子替他付了賬。
崔九貞也有想吃的,不過不等太子讓張璟結賬,就已經被謝丕結了。
看著和太子吃一路的崔九貞,燈火下,美人更甚,張璟瞇起眸子。
單說這容貌,確實少有能勝過崔大姑娘的,他不是沒見過崔元淑,不過卻是比她少了些韻味。
正想著,就瞧見眼中的人抬頭望向謝丕,那雙眼里像是含碎了一片星辰,依戀嬌氣,全然給了身前的人。
張璟失神,待回過神來便移開了目光。
怪不得能讓謝丕也拜倒在她裙下,這樣的人兒,又有幾個逃的掉。
“張公子!”沈茂君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張璟側首看去。
“張公子的心思,還是趁早打消了的好,以免惹怒崔家和謝家,屆時任憑張家再如何得寵,圣上也不會看著兩家不作為。”
“哦?”他冷笑,“沈東家這是在提醒本公子?”
沈茂君睨了眼崔九貞,遂道:“不,我這是在告誡你!”
他嘴角帶著消息,說出來的話卻不像是頑笑。
張璟揚眉,一個小小的平民,不過商道上有幾分作為,就敢大言不慚了?
“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個兒吧!”說著,他一揮扇去了太子身邊。
正巧到了東街,最熱鬧的酒樓飲香樓就在不遠處,酒樓下還有雜耍團正耍著雜技。
周圍一片人叫好。
太子吩咐張璟去包個雅間,這個時辰,好地方哪里還有剩的。
于是乎,張璟便利用身份的便利,硬是讓掌柜的騰出了最好的雅間。
原本雅間里的人也是官家子弟,可聽說太子在這兒,哪里還敢霸著不放。
坐在雅間里的崔九貞吃著飲香樓里最好的飯菜,心中感嘆。
這就是強權啊!
啊,真香!
太子和崔九貞坐在窗子邊,一伸頭就能看到下頭雜耍的人噴出火,那立在壯漢肩膀上頂碗碟的小丫頭,一次次驚險地堆疊著頭頂的碗。
崔九貞看著不錯,剛想拿銀子賞下去,突然想到有個冤大頭,便拽了拽太子。
“人家這么賣力,賞錠銀子下去吧!”
太子哪有不肯的,“張璟,賞!”
張璟一噎,將口中的酒咽下,目光滑過崔九貞,便招來了長隨吩咐下去。
“我聽說隔壁街的花溪堂糕點很是不錯……”
崔九貞撐著下巴,點了點臉頰,太子會意,又轉頭吩咐,“張璟,孤也要吃花西堂的糕點,多買幾份,給老先生也送去些。”
這一路上,但凡好吃的,他都命人再給老太爺送份。
包括酒樓這些菜,吃著不錯的,都教人送回去。
崔九貞很是滿意,總算沒白養這小子。
只希望他做了皇帝,也能記著旁人的好。
這么一遭,張璟被折騰的不行,就連帶的銀子也不夠了,不得已,只得吩咐家中再遞來些。
月上柳梢,一行人也折騰累了,崔九貞明顯精神不濟,腿腳也走不動。
謝丕看著精神頭還很足的太子,道:“殿下,時辰不早,該回了。”
太子聞言,鼓了鼓臉頰,“孤還沒玩夠呢!前頭那里香香的,咱們瞧瞧吧!”
謝丕瞧了眼,隱約聽到幾段笙歌,再從中傳來的嬌笑聲,他冷著眸子。
態度明確。
偏偏有人不想罷休,攛掇道:“殿下想長長見識,去瞧瞧也無可厚非,謝二公子何必如此嚴厲呢!”
張璟笑道:“你若是怕崔大姑娘在不好交代,那由張某帶殿下過去就是,你自去陪你的佳人。”
“張璟,本公子是殿下的先生,你今日做殿下的玩伴,好好聽話才是你該做的!”
謝丕淡淡地說道,眼中輕蔑顯而易見。
聽得這話,張璟嬉笑的臉登時維持不下去了。
崔九貞搖搖頭,拍了拍太子,悄聲道:“那地兒等你十五了再過去,你若是好奇,我給你買幾本書瞧瞧,保管比那里頭精彩。”
“真的?”太子雙眼一亮,不過又有些擔心。
上回就因著一本破書,他的屁股差點兒開花,這回不會還坑他吧?
崔九貞笑瞇瞇地攬著他,“保證不會教你失望。”
成吧!
太子被說服了,當下同意了回府,張璟被落了臉面,很是不快,卻也只得恭送他離去。
沈茂君半路和他們分開,臨走前,謝丕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微微頷首。
回到崔家,老太爺正坐在東苑里對月獨酌,面前的石桌上盡是吃的。
太子瞧見了,嘰嘰喳喳地過去炫耀今兒個的收獲,老太爺聽著沒有打斷他。
“孤一分錢沒花,還贏了不少,老先生,孤是不是很厲害?”
老太爺頷首,“長進了不少,張家有的是錢,往后也不必氣。”
“哦?”太子聽到錢,豎起了耳朵。
他不是沒聽過自己的兩位舅舅斂財,強占民田,剝削百姓這種事兒也不是頭一回了。
老太爺卻沒有說他們不好,只道:“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都是屬于天家的,自然也是太子的,分你一點兒難道還不成?”
太子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嘛!
他身為太子,他們身為舅舅,搜刮的都是他的子民,那他拿來用有何不可?
“孤明白了。”太子覺得他以后不會窮了。
目光孺慕地看著老太爺,“老先生,您果真疼孤。”
“殿下知道就好。”老太爺云淡風輕。
太子被哄的暈頭轉向,待他離去,謝丕才道:“先生,這樣會不會令得太子對百姓毫無憐憫體恤。”
老太爺搖頭,“他本就沒有這個心。”
教導他這么些日子,哪里還看不出他的本性。
“與其讓他將來搜刮民財,迫害百姓,不若讓他去折騰那些個貪官污吏。”
惡人自有惡人磨!
謝丕很快便明白了這層用意。
太子的脾性是改不了了,除非打回娘胎再生一次,從頭教導。
這樣的儲君,將來繼位了,也怕是混的很,而這天下又有這么多貪官污吏,苦的都是百姓。
若是有太子折騰他們,得了錢也是天家的,天家的就是天下的。
老太爺這招果真是高!
今天更新一章,我在排隊測核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