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母可知溫家近日出了什么事兒?”她想到今兒個溫怡的模樣,道:“咳,那溫徐氏如何了?”
三太太了然,撥了撥手中的茶碗里的浮葉,“還能如何,怎么,那丫頭與你說了?”
崔九貞聽她這么說,便明白了。
“溫徐氏不行了?”
“也不是不行了,不過得了麻風病,想來,溫家是不可能回得去了。”
三太太輕描淡寫地說道。
“麻風病?”崔九貞咋舌,她看了眼三太太,這不也是她的手筆吧?
不過看這反應好像確實是。
溫徐氏既然得了麻風病,溫家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難怪溫怡今兒個看起來憂心忡忡。
三太太拉了她的手道:“叔父的信前些日子也已經寄出去了,等那邊兒給了回信,便確定那姑娘上京的日子。”
“這么快?”崔九貞有些驚訝。
“自然要越快越好,這事兒不宜拖延。”
以免徐家趁機鬧起來,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崔九貞點頭,溫大老爺的孝期明歲開春就過了,也該是時候準備了。
“徐家那孩子,你怎么看?”三太太突然提到徐麗雪。
“三伯母覺得呢?”崔九貞對她沒有多少看法,或者說,并不在意。
若非因著某些必要,她連溫怡都不想過問的。
“那孩子心思可不是簡單的,有意接近你和云纓,雖無惡意,但還是多防著點兒好。”
“三伯母覺得她圖謀不軌?”
她身上能有什么值得圖謀的,莫非是謝丕?
若真是這般,她還要贊嘆她勇氣可嘉了。
“單就說她那什么命運之事,你還真信了?”
三太太嗤笑道。
崔九貞揚眉,她自然不會多信,但有些事也說不準不是。
“好了,先回去歇著吧!溫徐氏的事,不必擔心,伯母是不會讓她出來誤事兒的。”三太太打發道。
崔九貞應下,“那三伯母也早些歇息,九貞告退了。”
三太太頷首,讓人送她出去,回頭便擱下了茶碗。
她看向身邊的嬤嬤,“那徐家姑娘今兒個都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回太太,那姑娘……”嬤嬤將徐麗雪的所言所行都一一匯報了。
末了,她道:“太太,奴婢瞧著,這徐家姑娘不像是沖著咱們姑爺來的,倒像是……”
“太子!”三太太冷笑,“這丫頭心還真不小,原以為是個拎不清的,想攀高枝,沒想到人家想的卻是最高的那枝。”
嬤嬤有些不恥,“太子爺如何看得上這等丫頭,再說了,儲君的婚事,還不得帝后親自定,輪不到徐家的。”
雖說皇后人選基本不會從世家大族里頭擇,但小門小戶的低官之女,機會還是很大的。
徐家單說和崔家沾上關系,皇帝應當都不會多考慮。
太子妃的娘家,不需要多雄厚。
三太太沒有將這丫頭多放心上,更多的是溫徐氏的事。
對于徐麗雪,她只道:“繼續盯著,莫讓她招搖到姑爺跟前,省的麻煩。”
嬤嬤應下,“奴婢遵命!”
在別莊上住了幾日,安平的崔太太便告辭了,趙垨跟著她拜別老太爺和三太太等人,由溫慆送他們離開。
徐氏對這個趙垨印象不錯,難得打趣了幾句,讓得溫怡紅了臉。
“這孩子往后住在京中,也多了走動的機會,讓謝丕帶帶他,也好熟悉熟悉地兒。”
徐氏發話了,溫怡感激地朝她福了福,“多謝伯母!”
“喲,這還沒成親呢!心就向著人家了?”
“伯母……”溫怡紅了臉,嬌羞不已。
幾人笑了起來,好容易放過她,溫怡卻是不敢再留著,請退下去午歇了。
見著安平的崔太太和趙垨離開別莊,溫怡不禁又想到了自家母親。
此次出門,與她父親說的是來崔家別莊,對于與崔家拉近關系的事兒,她的父親向來不會反對。
不僅不會反對,且還會鼓勵他們。
而此行也是她與溫慆商量好的,來崔家別莊只是順便,去看自家母親才是主要,因著聽說不大好,實在讓他們擔心。
一直等到傍晚,溫怡才等到溫慆回來,等了消息便親自去見了人。
涼亭內,兄妹倆相對而坐,溫怡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如何,咱們什么時候去看母親?”
溫慆神色凝重,看著自家妹妹急迫的樣子,終究不忍欺騙她,將自己剛打聽到的消息說了。
“麻風病?”溫怡臉色慘白,一臉不可置信,“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麻風病……”
這種病,如何還能回溫家,別說回溫家了,恐怕活著都難。
溫慆也不好受,知道自己的母親得的是這病,他也沒法子了。
“難道就不管她了嗎?”溫怡哭著道。
“小妹……”
溫慆嘆了口氣,他如何不想管,只是得了這病,他們連靠近都不可能,不能拿自己去賭,也不能拿溫怡去賭。
閉了閉眼,他道:“我回頭派人去瞧瞧,給母親請最好的大夫,至于你我便算了吧!”
“大哥,母親究竟為何會得那種病?她一個人在莊子上,定是不好受的,父親便如此狠心嗎?竟丟著她不管不問。”
溫慆頓了頓,搖頭,“聽說是莊子上有人染了這病,后頭傳給了照顧母親起居的下人。”
得這個病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關一輩子,哪里還會過問。
溫怡顯然也明白,可她還是為自己的母親傷心不已。
看著她如此,溫慆只能安慰,所有的打算如今都落了空,讓他實在無力扭轉。
這邊溫家兄妹相互安慰著,另一邊,三太太已經得了消息。
她并不擔心兩人查出什么,既然敢做,便做的相當干凈,即便懷疑,也懷疑不到崔家頭上來。
若不是還需要留著一條命,她能做的更干凈。
擱下這件事,三太太心情不錯,“那邊兒有回信了嗎?”
“回太太,還未,不過算算也就這幾日了,您再等等。”
“嗯!”
“徐家那丫頭呢?”
嬤嬤回道:“還算安分,除了粘著二姑娘些。”
“哼,這丫頭倒是聰明。”三太太吃了口茶。
太子才十三歲,別說還不通人事,便是真有那么幾分興趣,頂多也就是收了這徐家的姑娘。
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