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帶太子去打獵,沒到傍晚不會下山,您來的也巧,這兩日定能吃到不少野味兒。”
崔九貞回道。
謝遷來了興致,“哦?那我可真有口福了。”
崔恂也笑了起來,自家父親也是個人老心不老的,閑不住。
幾人一塊兒用了午膳,這回崔九貞早早地拉了崔云纓離去,三太太也尋了午歇的借口自個兒歇去了。
謝遷這才有機會與徐氏單獨說話。
“……你當真不打算管孩子們的事兒了?這幾日我都教她折騰的頭疼。”
“孩子?”徐氏淡淡掃了他一眼,“誰說我不管了,我的兒子不都好好的,還有什么需得我管的?”
“咳,夫人,我這說的不是老三……”
“那是你的兒子沒錯,可不是我的。”
“你是主母,他們怎么不是你兒子。”
“哼!他們可不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主母主母,先是主子再是母親。”
她這話讓得謝遷理虧,揣著手小聲道:“那也是只有你一個主母啊……”
徐氏橫眼,“金氏要管就讓她管去,總歸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還不成還會害他?用得著你來操心。”
“我哪里是擔心她,我是擔心于你名聲有礙。”謝遷委屈。
現下聽說了金氏親自管了老三的婚事,外頭人都在猜測是不是他的夫人失寵了,才被他送去了別莊,連府里的下人也開始摸不準了。
這怎么可能嘛!
他又不是那等拎不清的渾人,再說了,自己的夫人,他可是疼著呢!
徐氏聞言并不在意,這些個虛名于她而言作用已然不大,外人如何猜測便隨他們吧!
難道金氏還能上天不成?
見她如此,謝遷也只好放棄,只能回去后讓大兒媳婦好好整頓整頓了。
沒的府里什么都外傳,亂七八糟的。
山上,太子帶著一眾人圍著中間受傷的白虎,身邊的人各自帶了點兒傷,就連他,胳膊也多了一道深深的抓痕,即便被包扎著,也滲出了血。
“殿下,這大蟲差不多也該耗盡力氣了,以防它反撲,您還是不要離得太近的好。”
“怕什么,孤是那種臨陣退縮的人嗎?”太子繃緊下顎。
來都來了,既然教他發現了這大家伙,怎么可能躲在人后只看著?
他握緊了手中的弓箭,“當心些,這只大蟲孤要送回去獻給父皇,萬不可傷到它的皮毛。”
尤其是毛色這樣好看的大蟲可不容易得。
幾個錦衣衛握緊了手中的刀,“是!”
站在高處看著他們的老太爺和謝丕目不轉睛地盯著。
“祖父,這只大蟲還有余力,就讓太子他們這般會不會有危險?”
老太爺聞聲沒有動作,只背著雙手,鎮定道:“已經到了陷阱處,他們知道該怎么做,既夸下了海口,他這個儲君就該去做到。”
謝丕抿唇,目光又移到了神色凝重的太子身上。
半大的小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就像此次狩獵這只大蟲。
他們花了好些天才尋到痕跡,這兩日逐獵到此,可謂是與那只大蟲斗智斗勇。
而這一切都是太子在主導。
這兩年學的東西也都活學活用,連布陣也使出來了。
眼看著錦衣衛分了幾個人散開朝著大蟲慢慢包去,它的身后是陷阱,身前身側又是敵人,已然無路可逃。
突地,它低吼一聲,嘯聲震天,下一瞬就一個飛撲朝著太子奔去。
碩大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向他,卻被一支箭嗖地一下射穿了眼睛。
與此同時,太子也翻身滾地避開,周圍的錦衣衛立即用鐵爪勾住了大蟲的脖子將它死死勒住。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這只大蟲被圍獵了幾日,可力氣還是不容小覷,尤其是現在兩只眼睛都瞎了,若非人多,還真不一定能困得住暴怒的它。
林子里充滿了嘯聲,漸漸地,聲音低了下去。
這只窮途末路的大蟲終是倒在了地上。
饒是如此,幾人也不敢貿然靠近,就怕這只大蟲還留著口氣來個垂死掙扎。
老太爺帶著謝丕過來,目光掃過他們,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太子見到他們,目光大亮,即便身上還帶著傷,可精神十足。
“老先生,看到沒有,孤打獵下的大蟲,說到做到!”
老太爺緩緩點頭,毫不吝嗇地夸贊道:“殿下這個年紀便能有這份魄力,實在是了不得!”
“真的?”
太子頭一回聽到他如此夸贊自己,整個人都快飄了。
老太爺頷首,眼中帶著笑意,“這是屬于你的榮耀,還能有假?”
太子滿意了,他看向其他人,這幾個跟在他身邊的錦衣衛。
“孤能獵到這只大蟲,你們也功不可沒,論功行賞!”
“謝殿下!”
幾人一陣歡呼,太子滿意地點頭,看向老太爺和謝丕。
瞧,他這個儲君當的如何?再沒人敢說他不像個儲君了吧!
老太爺和謝丕自然是滿意的,等確認大蟲真的已經死透了,余暉已然快散去。
眾人只得扛了大蟲快速下山,好在本身就在半山腰,離山腳下的山莊并不太遠。
天黑之前,他們總算回到了莊子上。
老遠就瞧見他們扛著的大蟲,這事兒很快便稟報給了三太太她們知曉。
一行人來到院子里看著地上扔著的大蟲尸體,無不驚嘆。
“既然有大蟲,這樣大,是太子獵的?”
三太太驚訝地捂住嘴,和徐氏忍不住后怕,尤其是在看到他們身上的傷后更是。
隨之趕來的崔九貞和崔云纓也是一陣驚訝。
即便是死的,崔云纓不敢靠近,著實怕的慌。
倒是崔九貞,冷著臉來到太子幾人身前,老太爺和謝丕都只有略微擦傷和劃破了衣裳,唯有太子,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她抿緊了唇。
“這樣的東西你們也敢去招惹,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儲君,當今唯一的儲君!”
太子知曉知道她是擔心自個兒,不僅不生氣,反而咧開了嘴笑的傻兮兮的。
“孤身邊又不是沒人,再說了,這也是孤此次的目的之一。”
他挺起胸膛,看著她微微正色道:“孤是儲君不錯,但并不是個只會發號施令的文弱儲君,你該相信孤!”
此刻的他已經不是半大小子的渾樣,而是真正有了儲君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