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貞聞言一頓,立即坐直了身子,“那你們怎么不叫我起來?”
“姑、姑爺吩咐了……”
秋水小心翼翼地說著,看到她身上的痕跡,臉色有些微紅。
崔九貞:“咳……下回若是有要事便喚我。”
“是!”
穿戴好衣裳,如云替她挽發上妝,速度比平日里快上許多。
等她們到了瀟湘館,客人都不知道坐了多久,連崔云纓也在作陪著。
令她驚訝的是,徐家那對母女也在。
三太太見她過來了,指著她直搖頭,“瞧瞧我們家這懶怠的,這個時候才起,可用早膳了?”
最后一句話是對她說的。
廳里的人掩唇笑了笑。
崔九貞鎮定地上前行禮,“這不是回頭都要用午膳了,還吃早膳作甚!”
“你這丫頭,再怎么也得用點兒,空著肚子多傷身。”
三太太當即吩咐嬤嬤去親自弄點兒小粥和點心來。
崔九貞想阻止,她其實起來時丫鬟也端了燕窩粥,只是起時日頭已經大了,這樣熱的天兒她吃不下,便只喝了幾杯溫水。
不過現下也不好駁了三太太的面子,便只能應下了。
在崔云纓旁邊坐下,便聽徐太太道:“崔大小姐與謝二公子鶼鰈情深,實在教人羨慕呢!若是往后我家麗雪也能像崔大小姐這般,我便放心了。”
“母親!”徐麗雪羞紅了臉,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徐太太卻不以為意,“怕什么,這兒也沒旁人,你再過兩年也要嫁人,早早聽些也好。”
三太太點頭,“說的也是,這姑娘嫁的好,尋對人,才是最重要的。”
“聽聽。”徐太太說道:“連崔三太太都這么說了,可見是對的,七太太可是?”
另一邊被喚到的安平崔氏的七太太也點了點頭,她與崔三太太序了輩分,又是行七的太太,是以徐太太便喚她七太太了。
見著兩人都應和,徐氏又嘆了口氣,“我著實是羨慕大姑娘和四姑娘呢!只我們家麗雪還有的挑,若是有個合適的,還請兩位太太替我留意著。”
這目的也明顯了,崔九貞端起茶吃了口。
難怪巴巴地來崔家,原是想著這個心思。
她余光睨了眼低著頭,臉頰嫣紅的徐麗雪,勾了勾唇角。
突地,袖子被拽了拽,她抬眸看去,就見崔云纓靠過來小聲道:“二姐姐,這徐家人也太不要臉了吧?”
溫家怎么會有這樣的親家,如今還纏上他們崔家了。
崔九貞擱下茶碗,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額頭,“不許胡說。”
雖是訓她,可語氣親昵,說是訓不如說是寵溺。
徐麗雪偶爾抬眼便瞧見了這一幕,實在教人羨慕。
只可惜,她不是崔氏女,沒有這樣的身份能與她們并肩。
那邊三太太并未直接應下,只說道:“以你們家姑娘這容貌,哪里還用得著我們來摻和,這想要的人家怕都要踏破門檻兒了。”
“哪有這般容易。”徐太太倒起了苦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兒,每回我想著哪家不錯,一打聽卻都不成。”
“哦?”
崔七太太也來了興趣。
徐太太便將這事兒說了,“……平日里瞧著是個君子模樣,可不是與表妹有了首尾的,便是在外喜歡花天酒地,甚至還有斷袖之人。”
三太太和崔七太太相視一眼,前者道:“這是人不行,如何怪得了旁的,再多瞧瞧便是。”
“可不是,起初我也這么想來著,但近日去寺里算了一卦,大師說麗雪這婚事,得貴人相助。”
她看了眼三太太和七太太,“你們說巧不巧,這剛算完沒過幾日,溫怡丫頭的事兒便尋上了我,這不是又見到兩位太太,要說這貴人除了你們,我可想不到旁人了。”
貴人?
崔九貞揚了揚眉,卻是沒說什么。
“竟有此事……”七太太遂看了眼徐麗雪。
要說這孩子,容貌算不上最上乘,可也是個不錯的,最重要的是瞧著溫軟,也端莊得體。
這樣的姑娘,其實不難尋婆家的。
“我在京中待不久,這貴人相助的事兒,怕是輪不到我的。”她還是拒絕了。
徐氏也沒硬巴著她,聞言便看向了三太太。
見兩人這模樣,三太太便只能含糊著道:“這事兒也急不得,我只能幫你留意著,至于成不成,還得要你們自個兒去打聽。”
徐太太一聽,立即滿口應下直道謝著。
“多謝三太太,有您在我可就放心多了。”
“徐太太言重了,我主不了什么事兒,不過是托人留意幾個人家罷了。”
說著,見到嬤嬤端著盅粥過來,立即吩咐她遞給崔九貞。
這話頭才在這兒打住了。
崔九貞覺得太多,又熱乎乎的,一人定是吃不下,便拉著崔云纓一塊兒用。
眼見著就到了中午,三太太已經吩咐下去備桌席面。
“既都來了,便正好留下用個飯,趙垨那孩子有我們家姑爺招待,你不必擔心。”
三太太對崔七太太說道。
七太太笑著應下,“如此,便叨擾了。”
“都是自己人,哪里來的叨擾之說。”
崔九貞聽了,心中微微嘀咕,難怪沒見著趙家那公子,原來是謝丕在招待。
那豈不是說去見老太爺了?
可自家祖父哪里是外人那般好見的。
想著,她悄悄睨了眼如云,后者見此,立即心領神會,趁著人不注意時溜了出去。
看著崔云纓吃完了小半碗燕窩粥,她將自己碗里剩的擱下了,拿了塊蜜糕吃著,神思卻是飛到了謝丕那兒去了。
前院會客的廳室內,謝丕與趙垨正就著策論說著話。
謝丕不愧是謝氏養出的公子,自幼才名廣播不說,又得帝師收入門下,自然不是他能比的。
雖說,趙氏從前……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趙垨抬手道。
謝丕難得地語氣還算溫和,還了一禮,“趙兄也見解獨到,想來明歲秋闈定不在話下。”
趙垨笑了,“那便借謝兄吉言了。”
說著,他猶豫了下,詢問道:“來時長輩所托,讓我拜會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可方便?”
“祖父在授課,怕是不便。”謝丕沒有猶豫地就拒絕了。
“這樣……”他嘆了口氣。
該說意料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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