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姨娘做主定下的,聽說硬是求著夫人下聘,都鬧到老爺那兒去了。”如云說道。
“呦呵,這個金姨娘膽子倒是大,竟敢越過主母去,恐怕有得苦頭吃了。”
崔云纓幸災樂禍道。
聞言,崔九貞睨了她一眼,想的卻不是這個。
謝三的婚事,她之前聽聞過,確實是徐氏放了權給金氏,讓她自個兒挑選合適的人。
但就這么直接定下,甚至不過問主母,確實逾越了。
為著此事,崔九貞想了想,決定同謝丕回去一趟。
夜里,風柔蟬歇,云雨漸停,崔九貞躺在謝丕懷里懶得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
想起白日的事,她忍住困意道:“過兩日我們回趟府里吧?”
“嗯?哪個府?”
“謝府。”
謝丕掀開眼簾,低眸看著懷中的人,“怎的突然想回去了?”
“我聽說你三弟的婚事好像鬧得不大好,咱們回去看看。”
聞言,謝丕頓了頓,“明兒個再看看,總歸是父親的事兒,我們過問不得。”
“父親也是糊涂……”
崔九貞說著,到底是禁不住一陣陣襲來的困意,閉上了眼。
謝丕見此,起身親自去打了水來替她擦洗。
翌日,崔九貞還記著前一晚的事兒,她同三太太商量后,得到了應允。
“到底是成了親的人,合該多顧顧夫家,夫家好,你才能好,至于咱們崔家不必擔心,有伯母在,你父親祖父也都康健著呢!”
“是,只是我們這一去,回頭又得您和四妹操持回府里的事兒了。”
“這有什么。”三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正好讓你四妹學學,沒的往后什么也不會。”
說完,又提到謝家的事,“同你婆母說說,往后得了空盡管來崔家,我呀!就缺個說話的人。”
“回頭有宴,您不是約了母親一道兒過去嘛!謝家那頭,您無事也可登門拜訪的。”
聽她這么說,三太太點點頭,也是,之前忙著府里的事,崔九貞的事,確實沒多少空子出門應酬。
應下倒是正合適。
“那成,回頭等那姑娘來了,我帶她出門轉轉。”
“那姑娘?”崔九貞略一想便明了,“人到哪兒?”
“已經在路上了,約摸三五日就能到。”
三太太揚起笑容,端著茶水呷了口。
崔九貞沒見到人,因為她與謝丕先行回謝家了。
等到了家,她才發現事情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金氏被罰去佛堂閉門思過一個月,其院子里的下人都挨了板子。
問了玉煙緣由,這才知曉原來是金氏借了徐氏的名義去求娶費家的姑娘。
崔九貞特意打聽了下這費家,知曉是費宏的侄女,還是驚訝的。
費宏此人頗有高風亮節的贊譽,又是翰林院學士,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
聽聞他家中兄弟子侄都是極好的讀書料子,便是只一個混了點兒,倒也不輸旁人。
崔九貞想起來從前還聽聞過那費家有一公子與王衍打起來的事兒,那時連皇帝都偏向費家。
可想而知,費家在皇帝眼中也是有分量的。
而金氏竟然求娶了這么個人家的姑娘,其心思不言而喻了。
她冷笑,“貪得無厭,也不怕吃撐了自己。”
玉煙很是贊同地點頭,“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一個庶子求娶的還是人家嫡女,偏偏費家還同意了。”
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自然是因為謝家如此鼎盛,又是清流之首,當家主母求娶,費家如何能不給面子?
也是沒想到金氏的膽子會這么大,竟然敢做出假借徐氏的名義行事。
若非因著還有四個兒子,恐怕攆到家廟就甭想回來了。
崔九貞思及此,換好了衣裳準備去上房請安。
剛到院子里,就瞧見揣著手蹲在門口一臉糾結嘆著氣的謝遷,看到她,立即站了起來。
“這天兒還是熱啊!秋老虎恐怕都得有一段時日。”謝遷負著手道。
等崔九貞走近,便似是才瞧見她一般,捋著胡須笑道:“是老二媳婦兒啊!來看你母親嗎?”
崔九貞心下了然,福了福道:“是,聽聞母親近日心情不好,便回來看看。”
聞言,謝遷有些心虛地咳了咳,“嗯,是該瞧瞧,那你進去吧!”
崔九貞點頭,正要踏進門,又回頭道:“父親不進去嗎?”
謝遷看了眼里頭,見著沒聲,只好轉過頭,“那什么,屋里頭太熱,我在外頭涼快涼快。”
他這么說,崔九貞目光在他額角落下的汗上劃過,沒再多說,只好自個兒進去了。
只是撲面而來的涼意,哪里會熱?這不比外頭涼快呢!
謝丕朝她招手,崔九貞提裙過去行了一禮便坐在了他身邊。
徐氏正揉著頭坐在上首,“那老東西還杵在外頭?”
崔九貞有些尷尬,“是,九貞來時,父親正在外頭……蹲著。”
“哼!他還有臉賴在這兒。”徐氏氣道。
因著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崔九貞看向謝丕,后者隨即將事情簡略地說了遍。
她這才知曉,原來金氏能夠借著徐氏的名義行事,還是得了謝遷的應允。
這可就事兒大了。
想到方才謝遷蹲在門口一臉糾結頹廢的模樣,她怎么就想笑呢?
“咳,母親,這事兒怕是有什么誤會吧?父親平日里對您的尊重和愛護咱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也不至于不顧您,讓一個妾室如此行事。”
“他吃多了酒,干的渾事兒。”徐氏氣道,“若非他被哄著將我的帖子拿出去,怎么會有這事兒?”
她不是見不得謝豆娶個好姑娘,于她而言并無什么,左右那姑娘身份再高還能是個公主郡主?
或是能越過崔九貞去?
她在意的,是謝遷干的這糊涂事兒,導致讓人笑話了去。
真真是氣死她了,老糊涂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除了政事,其他蠢得跟頭豬一樣。
明知道金氏心眼兒多,還著了她的道兒。
崔九貞見著徐氏這氣勁兒,只覺得恐怕不容易消下去,她看向謝丕想讓他幫著勸勸。
接收到她的目光,謝丕這才擱下茶碗,淡淡開口:“母親甭生氣,氣多傷身,實在不行,便讓父親睡官署去,省的您瞧了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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