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菜上齊后,崔九貞也過來了,崔恂立即又圍著閨女轉,東一句在謝家吃的好不好,西一句睡得可習慣?
想到她往后還是住在自個兒娘家,又是一陣歡喜。
往后家里多了個人,雖說人數上來說與從前沒個兩樣,但意義不同。
這回是多了個半個兒子。
想到這里,他如何能不高興,再過兩年給他生個孫兒,那就四世同堂了。
于是乎,崔恂看著閨女和女婿的目光都熱切了不少。
就……教人挺不自在的。
崔九貞詢問如云,“給三伯父他們的那份都遞過去了?”
“回小姐,已經讓人提過去了。”
她點頭,讓如云帶著新提的丫鬟秋水也下去用飯,屋里頭不必伺候。
至于原先的玉煙,她將人留在了謝家幫著余嬤嬤打理院子,也由她好生教教。
用飯間,太子埋頭吃得不亦樂乎,果然,無論吃過外頭多少好吃的,還是這里的飯菜最香。
不管是崔九貞做的還是老先生做的。
吃飽喝足,太子翹著腿在廳堂里坐著,聽著幾人說話。
“這幾日崔氏有不少人要離京,你就負責送送,莫失了禮數。”老太爺對崔恂說道。
“是,不過,怎么走的這樣早?不是說多留些日子么!”
難道是彈劾的事讓崔氏終究還是有些顧慮?
老太爺給出了答案,“既無事,留在京城也太招眼,待忙完這陣子,老三他們也該離去了。”
崔恂皺眉,其他人就算了,可三房他們原本就是過來幫著打理府上的,這會兒也因此事不得不提前離去。
有些不妥。
“之前不是說,四丫頭出嫁從咱們府上走,那這事怎辦?”
“聽老三說了,他們夫妻的意思是四丫頭留下,待明歲再上京準備婚事。”
原本崔云纓的夫家離京城不遠,從京中出嫁正正好,可因著彈劾的事情,崔三夫婦倆不得不離開。
畢竟三老爺身為封龍書院的院長,又受各學子推崇,名士交好,確實有些招眼。
至于留下崔云纓,也算是回報,從他們家出嫁,將來夫家也會更為看重。
崔九貞很快理清了這點,想到以后三伯母離開,她又要接管中饋,就有些頭疼。
能做甩手掌柜,何必自己努力,這段日子有人打理,她只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就成。
這會兒要她再操勞,真是一百個不愿意,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祖父,不能三伯母帶著四妹留下,大哥三口子跟著三伯父回去么?”
崔九貞攛掇道:“反正離四妹的婚期也就差不多一年而已。”
老太爺似是看穿了她一般,睨了她一眼,“你這主意打的好,那你三伯那頭不用人打理了?”
“有大嫂嘛!”正好此事想必沈氏也不會拒絕的。
能接管家中中饋,對做媳婦兒的來說是最大的認可。
聞言,老太爺和崔恂一塊兒沉默了。
好像可以搞搞?
這么想著,崔恂就道:“咳,父親,四丫頭留在咱們府中,沒個長輩看著好像確實也不大妥……”
老太爺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這意思是考慮了。
崔九貞心下歡喜,不想身邊的人捏了捏她的手。
“偷懶也找這么多理由。”謝丕低聲道,語氣里的寵溺明顯。
她嗔了眼,“那你忍心我每日累死累活地為中饋之事煩憂嗎?”
崔家雖說人少,可家業不少。
老太爺又是個愛折騰莊田的,每年產業就是好大一筆賬要算。
這還只是他一個人的,還有崔恂,以及她自己。
喔,雖說崔恂的大部分都給了她。
總之,是真的事多,原來宗婦這么不容易做啊!天天兒數不盡的人和事需要處理。
見她如此頭疼這些事,謝丕想了想,自己的產業還是不要過早給她吧!最好是都打理好,只讓她看看賬就好,免得累著。
說完話,謝丕與崔九貞打算告辭了,如今他們住在梧桐苑,自然不能隨時隨地到跟前。
臨走前,太子眼巴巴地望著兩人,眼珠一轉,“老先生,孤想……”
“不行!”
他一噎,不滿道:“孤還沒說什么事兒呢!”
“不過就是搬到別的院子。”老太爺的話讓得太子震驚,只聽他道:“想都別想,趕緊洗洗睡去,明兒個起不來有你好看!”
太子鼓起臉頰,只得嘀咕著回房。
梧桐苑,崔九貞回來時如云已經帶著秋水打點好,整個院子都重新修葺過,擺放的東西也都換了個遍,一點兒也看不出當初的模樣。
全然一新。
寢房里,暖黃的燭光照的人心旌搖曳,崔九貞沐浴完出來,就看到坐在床邊敞著衣襟的人。
白日里束著的墨發半披著,少了幾許凌厲的冷漠,多了幾分纏綿的溫雅。
他目光淺淡地落在手中的書籍上,崔九貞視線又跟著移到那只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
不知想到什么,臉上微熱。
“在等我?”她出聲道,走了過去。
謝丕抬起眸子,將書擱在了床頭的矮幾上,順勢將人攬住放在腿上。
“你不讓我伺候你沐浴,我閑的無事,只能尋本書瞧瞧了。”
說起這個,崔九貞皺了皺鼻子,“哪有相公伺候娘子沐浴的。”
其實這都不是事兒,只是她怕讓他伺候了,回頭耳房里就不能看了,這是在自個兒家,到底有些抹不開臉來。
“在我這兒,為夫心甘情愿伺候你一輩子。”
崔九貞聽得心頭一熱,嗔了他一眼,“我看你分明就是目的不純才是。”
謝丕揚眉,帶著她躺倒在床上,一手勾了帳幔放下,床間立即就暗了下來。
崔九貞感受到壓在身上的人熾熱的體溫,不由地軟了身心。
“對貞貞,我從未掩飾過自己的目的。”
耳邊傳來他低低的聲音,異常撩人。
崔九貞抬起眸子,適應了床間的昏暗后,道:“這么巧,我也是!”
兩人目光相視,氣息愈發熾熱,很快,溫軟的唇瓣被噙住,謝丕眸子浮現出難以言喻的情意。
燭火燃盡之際,天外破曉,泄了一室春光。
謝丕抱著懷中的人,心間被填的滿滿當當,直到天色大亮,才悄悄放開她去外間穿戴梳洗。
到了東苑,正打著拳的太子見著他立即就瞪直眼不干了,朝老太爺嚷嚷著:“憑什么他不用再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