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就這么光明正大地送到了崔家,好似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一般。
也幸好梁管家處理得當,才沒教這事兒傳了出去,沒兩天,信也遞到了崔九貞那里而并非崔云纓手中。
“小姐,崔元淑這是想做什么?”如云不大理解。
這信上的話若是崔云纓瞧了必定會生氣,甚至以她的自尊心,還可能因此與崔九貞生出嫌隙。
只是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不得不說,上不得臺面,卻也極為有用。
崔九貞看著攤開在桌子上的紙張,粉潤的指尖輕點了點,落在那句離京的話上。
“目的,這不就是么!”
或許是過于了解,她一眼就看透了她的目的。
崔云纓也確實惹了不小的麻煩,一點兒沒將她的話聽在耳里。
“秋水,你去趟芭蕉園,讓四小姐來一趟。”
“是,奴婢這就去。”
秋水立即放下打著的絡子,跑了出去。
如云看了眼臉色微沉的崔九貞,縮了縮脖子。
大小姐生氣了……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崔云纓被丫鬟領著過來,見到崔九貞面色沉沉的模樣,難得心虛了下。
“二姐姐這個時候喚我過來,什么事兒啊?”
這個時辰正是午歇的時候呢!
崔九貞端起茶碗呷了口涼茶,緩緩道:“看看?”
說著,她睇了眼桌子上的信。
崔云纓目光移去,好似猜到了什么,挪到跟前,偷偷打量了眼崔九貞,這才看向手中拿起的信。
片刻后,她氣得胸脯直起伏著,咬牙,惡狠狠地道:“崔、元、淑!”
“如何,你激怒她,與她激怒你,誰更勝些?”
聽得崔九貞的話,崔云纓看向她,咬緊了唇。
眼眶在這一刻就紅了。
到底是自家妹子,崔九貞擱下茶碗,將她拉到身邊坐下。
“你知道她的目的么?現下這個反應,就在她的算計之內。”
崔九貞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沾濕的晶瑩。
“離間我們姐妹之情,或許還能讓你鬧一陣子,連三伯母他們也不安生。”
“我知道,我才沒有被她牽著鼻子走。”
“是么?若今兒個這信不是落到我手中,而是你直接看了,會如何想?”
崔九貞淡淡地看著她,崔云纓頓住,扭過頭去。
她想,難受定是有的,憤怒也在所難免。
最重要的一點是,涉及到自尊心,她是怎么也無法當做沒聽過,沒看過。
不由地,目光移到那封信上。
“四妹,你看,她的目的便達成了。”
被她這么一說,崔云纓有些羞愧,“我知道二姐不是這樣的人,咱們原本就是一家的,不過早些時候分家了而已。”
況且,就這一點上,無論是老太爺還是崔恂,都未曾將他們當成過外人。
她是沒經歷過,但兄長和父親曾都是跟著老太爺長大的,是以,兩家即便后來分家,關系也依舊親近。
崔元淑就是嫉妒她,才會說那些話,她才不會聽信她胡謅。
“二姐姐,她既然敢如此羞辱我,羞辱崔家,咱們怎能輕易讓她離開?”
崔九貞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確定了那個猜測。
果然,崔元淑是這個目的,就是不知道等待她或是自己的會是什么。
“這不過是讓你上鉤的誘餌罷了。”她看著崔云纓,“等你真去尋她不是了,等著你的會是什么,你能想到嗎?”
崔云纓不屑,“難不成她還能殺了我?”
就是給她這個膽子,她還能真敢動自己不成。
她的話讓得崔九貞微微頓住,眸子直直地看向崔云纓。
幽幽冷冷的,讓人莫名不適。
“怎、怎么了?”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崔九貞起身,拿過她手中攥著的信,再仔細看了眼信上的內容。
離開京城,也就是說崔元淑就在這兩日會離開了。
什么對的?崔云纓睜大雙眼,“難不成她還真想殺了我?”
崔九貞扯了扯嘴角,以崔元淑的性子,與溫氏一般,連造反她都做得出來,還有什么不敢的。
想著,她看向崔云纓,“這幾日回去待在院子里不準踏出半步,我會同三伯母說,讓她派人看著。”
“什么?為什么?”崔云纓自然不想被關在院子里。
崔元淑那個小蹄子她還沒收拾呢!
“因為你會給我添亂!”
崔九貞說完,朝如云使了個眼色,后者明白,上前攔住正準備糾纏的崔云纓。
“四小姐,大小姐也是為了您好。”
說著,她喚了崔云纓的丫鬟一塊兒將人帶了出去。
“什么為了我好,我不要被關著,還有二姐姐你想做什么,我保證不亂來,你讓我跟你一塊兒啊……”
崔九貞沒理會她,帶著秋水徑自出了房門。
水榭內,她迎風站在窗子前,道:“秋水,去值房將魏勇楊達傳來見我。”
“是……”
小丫頭勤快,腿腳也利索,沒過多久便將人帶來了。
兩人見到崔九貞,行了一禮,“大姑娘!”
“你們盯著崔元淑,這兩日她恐怕會使計脫身,離開京城。”
“大姑娘的意思是……”
“你們只要盯好她就成,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她身邊有人護著,那個人曾是父親的長隨,身手不凡。”
兩人點頭,自然記得是誰。
說起來,也算有些本事的,便是他們二人也拿不住他。
憑借京中藩王的眼線,硬是從錦衣衛的圍剿中逃走了。
“有件事,你們替我去查查。”崔九貞說道。
“請姑娘吩咐!”
“溫氏當初被送去溫家,后頭又被扔到何處,你們去查一下,若是查到了……”
崔九貞吩咐完,兩人應下。
“對付孫瑞,你們二人有多少把握?”
“若無外力,我二人應是能困住他,但取他性命卻是有些難。”
孫瑞似是江湖上混過的,手段凌厲,經驗也豐富。
說起來,他們多少有些慚愧!
崔九貞大抵明了,看來這個孫瑞真不是一般人,也難為他在崔家“埋沒”了這么些年。
“我知道了,下去準備吧!盡快找到溫氏的墓,把我要的東西帶來。”
對于孫瑞這種人,唯有他在乎的東西才能絆住他。
“這回,我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