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長連忙笑著打哈哈,道:“當然不是,事情沒這么嚴重,我馬上讓她走人。”拿一個售貨員換他自己安穩,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選,何況,這事情本來就是售貨員沒干好工作。
他也的確驚訝,這一行人看起來也就最小那小姑娘穿戴的好,但沒想到他們居然門清,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陳有福要是知道這科長心里的嘀咕,一定會請輕哼一聲,得意道,這算什么,我們姑奶奶教的好,何況,你們就是欺軟怕硬,可我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啊。
你們怕丟工作,我們種地是,我們可不怕這個。
“不是,科長,我沒有,這是誤會,我……”
“你別說了,一會就去財務結工資走人吧。”
“不,科長,求你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后我上班一定不會再嗑瓜子了,我一定會用心的,科長……”這售貨員還是她家男人托了幾道關系才把她塞進來的。
這個柜臺平常看的人多,買的人少,常常是一個月都賣不出一輛車,清閑的很,她干了半年,逐漸就和其他老員工一樣,學會了磨洋工偷懶。
嗑瓜子這事情,她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被家里知道她因為這個丟了工作,她男人一定會打死她的,她也沒臉再會娘家嫂子們炫耀,更不能在婆家和妯娌趾高氣揚了。
“趕緊走,別在這里哭哭啼啼的,要不然,你今天的工資也別想要了。”
見科長態度堅決,售貨員哪里不知道再說什么也沒用,她絕望的啞聲,轉身前,怨恨的瞪了白曦一行一眼,都怪這幾個鄉巴佬,要不然,她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丟了工作。
面對售貨員的瞪眼,陳蕊是氣呼呼的叉腰,回了她一個更大的大白眼:“活該!”
白曦:“……”小蕊還是挺記仇的啊。
“姑奶奶,這樣的人,就不能心軟。”陳蕊見白曦沒說話,還以為她心軟來著,連忙安慰:“你想啊,這樣的工作多清閑,多的是人想擠進來,她還不珍惜,這不是活該是什么。”
那邊,科長已經在和陳大柳聊起來。
白曦笑了笑,捏了捏陳蕊的臉蛋,應和道:“是是是,我們小蕊都長大啦。”
“姑奶奶,我本來就不小啦。”陳蕊被捏著臉,雖然不敢反抗,可還是重申了一下,惹得白曦又樂了。
剛才被售貨員氣出來的火氣,也就消了,人都趕走了,也沒辦法再給她臉色看,自然會氣消啦。
自行車一輛一百二十塊錢,要一張自行車票不說,還得另外收三十張的工業券,難怪沒什么人來看了。
光工業券就要贊不少時間,就算有工友左鄰右舍的借用,這一百二十塊錢也不是誰都舍得掏出來的,買上一輛得把一家的積蓄都掏出一大半來吧?
“小柳。”
白曦不過輕喚一聲,正在和人寒暄的陳大柳臉上立馬換上了溫和熱切的神情,快步來到白曦跟前:“姑奶奶,我在這呢。”
“買吧!”
那科長本來見陳大柳變臉,還覺得納悶,他一個科長,居然還得不到你的殷勤,只有客氣,但一聽陳大柳稱呼白曦的的話,他大約就明白了過來。
鄉下人嘛,最重視這個輩分,也不奇怪。
緊接著,見白曦從小挎包里掏出一疊一疊的票券和錢來,一看就是已經數好,要買自行車的樣子,科長就立馬傻眼了。
真買自行車?
他還以為陳有福一行人就是抓著一些規則來耍威風的呢。
一共九張自行車票,也就是只能買九輛自行車。
科長把另外一個沒客人的柜臺的售貨員喊來暫時管這里,然后就看到售貨員每開出一張票來,白曦就把一定數目的錢和工業券遞給一旁的陳大柳,然后再拿出一張自行車票來。
票一開好,錢數對了,然后李有才就扛著一輛自行車下樓去,沒等他上來呢,陳有福就又扛起新付了錢的一輛自行車下樓去。
就這樣。
白曦從小挎包里掏了好幾次錢,倒是讓那科長眼睛都看直了。
居然讓一個小孩子拿錢,難怪要這么殷勤了。
換他,他也得乖乖喊幾聲姑奶奶,畢竟,拿錢的是大爺啊!
九輛車,九張自行車票,一千零八十塊錢,二百七十張工業券。
最后,白曦只剩下手里的兩張工業券塞回小挎包里。
二樓看到這一幕的人可不少,都和那科長一陣咋舌,這是鄉下哪個村子的人,什么時候鄉下人這么有錢啦,一百多一輛的自行車,一買就是九輛。
還有,這兩個扛車的男人,把車扛哪里去啦?
這會,守著牛車的牛羅村兩個后生,激動的摸著排放在車上的自行車,臉都笑僵了。
自行車啊,這么多!
他們牛羅村也有自己的自行車了,他們是最先摸著自行車的,不對,第一個肯定是姑奶奶,至于第……對,他們是六七個,那也是很早的人,村里人肯定要羨慕啦。
離開前,陳大柳多嘴的問了一句:“高價自行車多少錢一輛啊?”
他剛才上樓來的時候有聽到說有高價商品來著,不收票券就是高價。
既然糕點、暖水壺和酒什么的都有高價,那自行車應該也是有的吧?
“不要券票的高價車是八百二十塊錢一輛。”
陳大柳一聽臉頰抽了抽:“當我沒問。”
這也太嚇人了不是。
下樓的時候,陳大柳還在嘀咕,本來他覺得要是貴個三五十的,估計村里也有人能咬牙買上一輛兩輛的,可他哪知道要高這么多啊。
“這和搶錢有什么差別,搶錢也沒這么搶的啊。”
“誰會掏那么多錢買一輛高價車啊,又不是傻了。”
陳大柳自己嘀咕不算,還問起了陳蕊。
“小蕊,你說他們這價錢是怎么換算的?”
陳蕊乖巧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嘖嘖嘖,太貴了,城里也太能忽悠人了。”
白曦見狀笑了笑:“你那會賣的高價菜不也是嚇人么!”這不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第十章啦,就問你們,我棒不棒!此刻的我表示很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