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聽了花棉的轉告,卻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虞郎雖然好,卻非本宮良配,本宮最終還是會選個世家兒郎當駙馬。上回,祖母給的那本冊子,本宮就覺得,有好幾個都還不錯。”
花棉抽了抽嘴角:公主,太皇太后這么疼您,婚姻大事肯定是想以公主的心意為重。虞大人雖然不是世家出身,在庶族中卻是極有聲望,公主若是堅持要下嫁虞大人,等太皇太后見過虞大人之后,覺得他品性不錯的話,八成會順從公主心意。
嬴沒心沒肺地說:“那祖母還是別見虞郎了。本宮不堅持,本宮身為長公主,身份尊貴,怎能與庶族聯姻?本宮一心聽從祖母的安排,要選個世家兒郎為駙馬。”
花棉不死心:公主就甘愿放棄虞大人?
嬴懶懶地說:駙馬是駙馬,虞郎是虞郎,本宮愛慕虞郎,與本宮挑選世家子當駙馬,并無沖突。
花棉:“……”
花棉說不下去了,憋屈地告了退。
小吉祥關上門,回來比劃道:太皇太后動了讓公主與虞舜臣聯姻的心思?
嬴嗤笑一聲:“楊家當初在大圣朝不過是個三流世家,祖母進宮之后雖極得寵,一開始分位卻總不如四世家的嬪妃升得快,這是她年輕時的一塊心病,所以后來她費盡心思提升楊家的門楣,在我父皇登基之后,楊家才總算躋身成了一流世家。我這祖母啊,可是最看重門第高低的。虞郎雖個人能力出眾,卻是庶族出身,她現在動心思要聯姻,不過是抱著利用的目的罷了,未必是真心。”
小吉祥:那公主剛剛拒絕太皇太后,是不想讓虞大人被太皇太后利用?
嬴理所當然地說:“本宮注定與虞郎無緣,自然不想祖母借婚約來制衡他,虞郎就是要被人利用,那個人也只能是本宮。”
小吉祥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贊同地點了點頭。虞舜臣那樣陰險狡詐之輩,想必也就只甘心被公主利用了。
太皇太后那邊,暫時打消了召見虞舜臣的計劃,倒是接連召見了好幾個世家家中的女眷。西府宋家,姚家和范家都在召見之例。
這日,消失了一陣子的尹南庭突然來了公主府,因嬴之前有過交代,周琰直接將人帶來了公主的院子。
嬴還是跟上回一樣,坐在庭院前的池塘邊釣魚。
“拜見公主。”尹南庭行禮。
嬴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不是書生的打扮,而是穿了小廝們常穿的短褐,臉與之前比黑了一些,也更瘦了。
“手好些了嗎?”嬴打量了完了之后,先笑著問道。
尹南庭將自己的右手伸出來,他戴了一只黑色的,露指尖的手套,將那些無法消掉的傷疤都遮住了。
“已經不疼了,就是不能做太精細的活兒。”尹南庭羞澀地笑了笑,“現在的主顧不喜歡見到這些疤痕,我便讓人做了這個,將手遮住了。”
“主顧?你不是去明德書院了嗎?”嬴問道。
尹南庭笑得露出了一點點虎牙,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得意,“是啊!我給自己找了個在書院讀書的學生當主顧,這樣我就能隨意進出明德書院,為公主辦事了。”
嬴聞言笑了,“你到是聰明。”
尹南庭:“公主可知,南庭這次的主顧是誰?”
嬴很給面子地順著他問:“難不成還是本宮認識的人?”
尹南庭:“公主應該聽說過此人,范家的公子范必英。”
“是他呀。”嬴挑了挑眉,“本宮確實聽過,他為何會雇你?范家是個大家族,范家公子也不像是會缺人伺候的人。”
尹南庭:“范家公子喜歡養犬,他最近新得了一只愛犬,不想那犬卻野性難馴,將負責喂養它的小廝給咬成了重傷,后來又接連咬傷了好幾個侍從,以致范家無人敢近身。那犬是范公子心愛之物,他便只能讓人去外面雇一個能馴犬的人回去。說來也巧,南庭當年借住在姐姐家時,一個鄰居老頭就擅長為人訓犬,南庭好奇之下曾學了些皮毛,不想這回竟派上了用場。”
嬴夸他道:“你倒是個能干的。”
尹南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藝技,碰巧而已。南庭前陣子跟著范家公子,進山打獵去了,不在京城,所以這會兒才來拜見公主,還望公主勿怪。”
嬴:“你一心一意為本宮辦事,本宮怎會怪你?”
“多謝公主。”尹南庭拱手道,“南庭這陣子日日都與那范家公子共處,倒是從他和范家的侍從那里,打聽到了明德書院那幾個較有名氣的學生的消息。”
嬴來了興趣,她放下了手中的魚竿,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石凳,“坐下來慢慢說。”
“是。”尹南庭小心地在嬴身邊不遠處坐了,“先說那西府宋家的公子,宋安卿。”
嬴懶懶地靠坐在榻上,支著下頜聽尹南庭說話。
“宋家公子家世出眾,學業也不錯,加上性格開朗,出手大方,原本有不少人愿與他交好。但是有一次,他聽幾個同窗在互相品評文章的時候,說了虞中令幾句不好的話,當即便沖了出去,將那幾個原本與他關系還不錯的同窗一個個批得一無是處,雙方交惡。從那之后,他在明德書院的名聲就一落千丈,后來除了幾個與宋家交好的世交家的子弟,便無人愿意與他為伍。”
嬴聽得直笑,“倒是有趣。”
尹南庭不知想到了什么,難掩笑意地說道:“宋安卿不僅與同窗交惡,對女子也毫不憐香惜玉。有一回他去同窗家做客,同窗見他晚宴時總盯著一個琵琶的歌姬看,便在那夜將歌姬送到了他房里。第二天一早,歌姬是哭著從他屋里出來的,十根手指都腫了。原來宋安卿在晚宴的時候發現那歌姬有一個音彈錯了,竟逼著歌姬在房里將那首曲子彈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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