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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又隔墻有耳了?

  在威亞上吊了半個多小時,蘇音今日份的戲碼便拍完了。

  去化妝間卸妝的路上,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某朵小花投來的猜忌視線,以及圍繞在對方身邊那些小群演同仇敵愾的眼神,蘇娘娘當時的感覺只有三個字:

  本宮,危。

  雖然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當真做出堵洗手間、揪頭發、潑水甩耳光這種幼稚但絕對為惡的行為,然,古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美女不與土雞扎堆。

  所以,本宮先撤為敬。

  蘇音秒速遁走,臉上的妝都沒卸干凈,導致服裝組小頭目急赤白臉追在她屁股后頭大喊:

  “脫衣服!你脫衣服啊喂!”

  糟糕的臺詞頓時引得片場眾人側目,陳芷瑜及其黨羽更是笑出了三萬只鴨子的效果。

  蘇音這才發現,自個兒居然穿著戲服就跑了,于是只得又臊眉耷眼地走了回來,小服管貼在她身邊可憐巴巴地叮囑:

  “蘇蘇姐,下回記得脫了衣服再走啊,不然我們扣獎金的。”

  蘇音恨不能在地上挖個洞鉆進去。

  鬧了這么一出,來自于陳芷瑜方的威脅,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此消失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新藝美年輕的王女始終高昂著下巴,再沒給過蘇音半個眼風。

  很顯然,王女尊貴的王座之下,已經沒有某十八線糊咖的一席之地了。

  蘇音當然表示很開心啊。

  離開片場后,因見時間尚早,她便找了個理由把小周饒去房間收拾行李去,她自己則打算再去美院外圍逛一圈。

  再有兩場戲,秋水寒的戲份便殺青了,蘇音很希望在包吃包住的前提下把那個專門抓美人的老妖精給干掉,否則,她就不得不自費殺怪了。

  溜達著出了校門,還沒走出多遠,蘇音的電話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程北郭程科。

  蘇音身為守法市民,自然立刻接聽了電話。

  程北郭也沒別的事兒,只希望蘇音再去一趟警局,做個“簡單的補充筆錄”。

  當然,還是得單獨去。

  蘇音完全不疑有他,甚至還認為程北郭同志很靠譜,理由是直到今天為止,劇組里也無人議論許雅婷的失蹤案。

  這便表明,警局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嘛。

  下午兩點整,蘇音頂著遼城盛夏節氣灼人的陽光,依約來到了遼城警局。

  還是上回那間會議室,依舊是程北郭親自接待了她。

  但很不巧的是,他這廂才與蘇音寒暄完畢,二人尚未切入正題,一名穿便衣的刑警便敲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頭兒,韓勁松來了。”

  蘇音當時就有了種非常玄奇的即視感。

  這一幕,似曾相識哇。

  上次她來警局做筆錄時,韓勁松就來了,今天居然又是如此?

  巧合得就像是人為安排好了的一樣。

  不過,這想法也只冒出來一瞬,就被蘇音給摁了回去。

  想什么呢?

  人家程北郭可是專案組組長,用得著安排這種巧合?再者說了,這樣做有何意義?

  搞得好像她的修真者身份被人戳穿了一樣。

  不是蘇大強自夸,以她如今的修為,再來多少個程北郭,也看不出她的修真者身份來。

  實力差了好幾百個臺階呢。

  說句不好聽的,程北郭以及宗政、鐘離、宿家的那些人,在蘇音眼里那就跟沒穿衣服差不多,而他們看蘇音,那就是霧里觀花,能描個邊兒就很了不起了。

  蘇音很快捺住心思,抬頭看去。

  那個敲門的刑警是個生面孔,長得很精神,留著時下最流行的半長發,穿了件連帽衛衣,看上去挺酷的,不太像是警察。

  “好我知道了。小項你先去辦公室,我馬上過來。”

  項鼎掃了蘇音一眼,應了個是,便關門走了。

  他是臨時被借調來輔助調查的,宋俊杰案與系列失蹤案有了交集,宗政東手頭工作太多,離不開,就臨時將項鼎給調來了。

  程北郭轉臉看奧迪蘇音,神情頗是無奈:“蘇小姐,不好意思得很,我要有事要先離開,可能又要麻煩你等著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下午反正很空的,您去忙吧。”蘇音擺手笑道。

  程北郭點點頭,抄起桌上的文件夾便往外走。

  許是動作太急了些,他才一轉身,一張紙便從文件夾里飄了出來,恰好落在蘇音的眼前。

  她下意識地就看了過去。

  是一張素描肖像畫。

  且,還是殘缺的畫圖像。

  微顯瘦削的男子面部輪廓,挺直的鼻骨,下頜清秀。

  蘇音很快便注意到,畫像中男子鼻骨略上方的位置,有一小塊凸起的骨頭,很是與眾不同。

  伏羲鼻?

  她第一時間便冒出了這個念頭。

  需要說明的是,她所有關于面相方面的知識,都是在古代時空與虛無老兒閑聊的時候,聽他談起的。

  虛無子說到興起時,還會拿老宋家的人進行現場教學,比如宋捷就被當地教材。

  仗著普通人看不見自個兒,虛無子指著宋捷鼻梁骨給蘇音講課,當時她簡直不勝其擾。

  可現在看來,這課沒白上,至少她認得這種鼻型。

  按虛無子的說法,“此乃大富大貴之相,女生此鼻,尤為旺夫”。

  “刷”,面前的畫像驀地被人抽走。

  蘇音微吃了一驚,可是,抬起頭來時,她的面色卻是如若尋常,笑著道:“程科原來喜歡畫畫啊。”

  程北郭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了嘴角的抽搐。

  大能前輩的演技似乎、可能、好像、或許……真的不太好。

  表情到位了,眼神卻很空。

  程北郭禮貌地收回視線,面上的神情仍舊是懶散而敷衍的,拿起“不慎”掉落的畫像,離開了會議室。

  不知道這一回韓勁松又要來和程北郭聊什么事兒,會不會還是和案子有關?

  蘇音其實還有一點小期待,畢竟上回聽壁角聽得很爽,也不知這回還能不能有這個幸運?

  自然,這也只是她一點小小的愿望罷了,她知道,實現起來很難,且也已經做好了調動靈力、開耳偷聽的準備。

  五分鐘后,蘇音一臉呆滯地聽著麥克風里傳來的聲音,感覺像在做夢。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清晰的、幾乎就像坐在她對面的說話聲,讓她深深地覺著,她錯了。

  程北郭的靠譜級別,必須往下調好幾個身位。

  這都第二回了,程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墻有耳啊?

  蘇音在心里吐著槽,同時嫻熟地掏出一副耳機,塞進了耳朵眼兒。

  吐槽歸吐槽,旁聽還是要旁聽的,畢竟機會難得,不聽白不聽嘛。

  取調室中,最先說話的是程北郭。

  “前輩,那張老照片的修復工作完成了。”

  他從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夾里取出一張放大的彩色照片,推到了韓勁松的面前。

  照片中的女子穿著優雅的立領長裙,眉目清麗、笑容甜美,玫瑰花正在她的身前盛開,花叢中那個模糊的黑點,經由最新的修復技術手段,顯現出了它的原貌——

  一個筆尖兒。

  軟毛刷頭上似乎沾著一點紅色的顏料。

  “這是老式的油畫筆,我找專家鑒定過了,確定是本世紀初葉從西洋流傳到華夏的一個叫做‘丹青牌’的廠家生產的五號畫筆。不過,這家工廠七十年前就倒閉了。”

  程北郭清朗的語聲如一段琴韻,回蕩在只隔了一堵墻的兩個房間之中。

  會議室里的蘇音眼神微閃,要素提取工作正在飛快進行中。

  坐在程北郭對面的韓勁松,此時則是面帶沉吟,垂眸看著眼前的相片良久,方才說道:

  “這么說來,當年那位攝影師抓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這個女孩子的對面是個畫家?這畫家是在給她畫肖像畫么?那畫家的身份有沒有查到?”

  一連串的問題,不僅是他急需了解的,亦問出了蘇音的疑惑。

  從偷聽到的內容來看,這是已知的最早一宗失蹤案,而失蹤者的相片被修復后,便有了一個嫌疑人。

  取調室里,程北郭淺啜了一口清茶,說道:

  “這個女孩,還是叫她侯婉華吧,前輩應該也知道她的名字。

  我查到,侯婉華有個遠房表妹,現在還活著,今年已經是八十五歲高齡了,身體倒是硬朗,記憶力也沒衰退。

  據她回憶,在侯婉華失蹤前的那段時間,她無意間聽表姐說過,在某個西洋畫展上認識了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畫家。

  侯婉華似乎愛上了那個畫家,好像還收藏過一張那個畫家的作品。之后沒多久,侯婉華便失蹤了,那幅作品也從此消失了。”

  言至此,他的食指在相片上的侯婉華與那個筆尖兒之間劃了個來回,說道:

  “而從照片里侯婉華的眼神和視角來看,她對面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青年畫家。

  但遺憾的是,時間實在過去得太久了,知情者多數已經不在人世,這個畫家的身份我沒辦法查到。”

  韓勁松點了點頭:“確實太久了,當年的資料都是紙質的,稍微有點什么就會散佚。但是,這個點和我之前查到的那個點倒也合上了,也算是收獲。”

  程北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頷首道:“是的。‘背畫板的人’確實存在。”

  “這很可能是某個鞋教組織。”韓勁松補充說道。

  在他看來,六十余年前的那個青年畫家固然可疑,如今卻也應該老得無法作案了。

  發生在現代的這一系列失蹤案,應該是與其同屬一個組織的成員所為,他們就像是受到了洗腦蠱惑一樣,在長達半個多世紀里隱秘地作案,將相貌出眾的無辜都當作獵物。

  韓勁松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程北郭自然不可能認同他的判斷。

  這宗詭案的真兇應該只有一個人……或妖。

  這妖物存活于世的年頭,估計比他和韓勁松的年齡加起來乘以二還要老。

  不過,這話他是絕不可能宣之于口的。

  于是,他淡然一笑,探手從文件夾里又拿出了一張相片,遞了過去。

  韓勁松低頭看了幾眼,問道:“這是母子倆?他們也失蹤了?”

  “是,這就是一對母子。九年前失蹤,他們的身份在五天前得到了確認。”程北郭的語聲里,永遠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韓勁松的神情卻在一瞬間凝滯。

  身為前警察,他太知道“失蹤者身份確認”一語所代表的含義了。

  “他們的尸體……找到了?”好一會兒后,他沉重的語聲方才響起。

  程北郭沒說話,只是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哪兒找到的?他們的失蹤過程是怎樣的?有目擊證人沒有?”韓勁松緊接著又追問道。

  程北郭放下茶杯,一面在文件夾里翻著資料,一面說道:

  “先說他們的身份吧。母親叫汪潔,兒子叫趙超,他們母子是另一宗系列兇案的關聯者,那個案子的真兇名叫宋俊杰……”

  簡短地簡述了宋俊杰案始末,程北郭便將整理出的該案資料交給了韓勁松。

  汪潔便是宋俊杰的繼母。

  當年,她以小三身份上位,與宋俊杰的父親組成了新的家庭,并生下了趙超。

  九年前,離婚的汪潔與兒子趙超回老家過年,途中雙雙失蹤。

  宋俊杰案告破之后,專案組組長宗政東便將汪潔母子的失蹤案,劃歸到了宋俊杰案中。

  “……從已知線索可知,宋俊杰的母親死于車禍,他心懷愧疚并產生了病態心理,最終殺掉了所有與他生母之死有關的人。

  專案組一致認為,汪潔母子應該也是在九年前被他殺害了,于是作了并案處理。

  但五天前,鐵路警方尋獲了兩具無人枯骨,經DNA核驗校準,證實為汪潔母子,他們的尸體……”

  “他們的尸體與其余失蹤者尸體具備相同的特征,即體內水分瞬間蒸發,在死的時候就已經成了一具干尸。”

  韓勁松接過了程北郭的話頭。

  程北郭“唔”了一聲,又道:“尸體特征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我們找到了當年火車上的目擊證人——一位退休的列車員,他為本案提供了一條關鍵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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