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盈袖和人罵架,向來是哪些話誅心她挑哪些話說。
如同謝蘊如真忌諱別人說她地位如同妾室一樣,露崇文最聽不得別人說他的官職。
他這一生都在鉆營,可到頭來卻只是翰林院一個小小的閑職,所以露盈袖的話立時引來他心中的滔天怒火。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朝露盈袖說道:“你這么做就不怕影響你哥么?他也是我的兒子。”
畢竟也是曾經被皇上欽點過探花的人,又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在經過了露盈袖最初給他的震憾之后,他也很快冷靜下來。
“我哥跟你和那賤人生的野種可不同,你以為皇上在欽點我哥為探花的時候沒有查過我哥的底細?”露盈袖冷笑一聲道:“以皇上現在對哥的了解,只怕比你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還要多,你還是省省吧。”
露盈袖開口賤人,閉口野種的,直罵得謝蘊如氣得心肝脾肺腎一起痛。露凝香更是被罵得哭道:“娘,我好想回家。”
謝蘊如此時后悔極了聽了兄長的話,非要跟著露崇文一起回露家村,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露盈袖竟是如此一個厲害難纏的人物。
露盈袖的話再次令露崇文的火氣“蓬——”的一下竄起來了,他深深吸了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
“三位爺爺,丑話我可是說在前頭,露崇文和那賤人生的野種若是敢入露家族譜,那整個露家都是我的仇人,對于仇人你們向來是知道我的脾氣的。”露盈袖說完朝格桑吩咐道:“派人守在這里,從現在起陌生人一律不許進莊。”
吩咐完后又看了露韶祖和露韶宗一眼,語帶嘲諷的道:“露韶祖,露韶宗,取的真是好名字啊!光宗耀祖,我呸!做個沒根沒源的野種吧。”
露盈袖的話直氣得謝蘊如恨不得沖上前去將她那嘴撕爛。
說完正要進內院的露盈袖突然發現胡氏母子二人,然后連忙走過去朝二人致歉道:“抱歉了,家族丑聞讓兩位看笑話了。”
“哪里,露姑娘做事當真是……”看了臉色已經鐵青的露崇文道:“雷霆手段。”
他倒是挺佩服眼前這小丫頭的,他要是有這手段也不至于被肖氏家族逼到如此田地。
原先他還有些擔心露盈袖碰上肖家的人能否有勝算,如今看來倒是自己有些多慮了。
露盈袖說罷便徑自帶著胡氏母子二人進了內院。顧朝華和露韶光也在劉三奶奶他們的陪同下回了內院。
“盈袖平時都是這么無法無天么”露崇文臉色難看的道。
“這倒也不是,這丫頭平時很是孝順心疼人,但凡說她不好的,都是冒犯過她又被她教訓過的。”三爺爺看了露崇文一眼道。
其他族人都是尷尬的笑笑,對于三爺爺的話他們是真的無從辯駁。
這次回來,他看到整個露家村大變樣,著實嚇了一跳,當他聽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這個從未謀面的女兒一手創造的,著實對露盈袖的能力感到吃驚。
原本想著把她帶到京城的,可看如今露盈袖與他水火不容的形勢,只好暫時熄了這心思。
“那韶祖韶宗他們入族譜的事……”露崇文話還沒說完立時被露崇敏拉到一旁悄聲說道:“你不提這事,這次你要不是把……”
說著悄悄看了謝蘊如一眼接著道:“把你那二房帶回來,盈袖何至于氣成這樣。你這是把盈袖,把盈袖母親置于何地?此事還是等盈袖的氣消了你再去求她吧。”
“我們族中如今多倚仗盈袖這丫頭,她的話我們是萬萬不敢不聽的,所以入族譜的事暫且緩緩吧。”一向做老好人的二爺爺這次也難得的表了態。
這也難怪,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以前二爺爺一家不管事,所以遇事要么不表態,要么作好人。
如今老六露崇德出了那檔子事,族長是不讓他當了,家族生意也不讓他管了,原本大家的心愿是讓露崇敏重新當回族長接管生意的。
可露崇敏直接表態道:“我如今已在打理盈袖丫頭的調料廠,族長和蘑菇的生意,你們另請高明吧。”
最后大家商議來商議去,只好由老三露崇義接管。而露崇義正是二爺爺的兒子。
三爺爺顯然是站在露盈袖那一邊的,二爺爺此時也表了態,大爺爺雖沒作聲,但卻無奈的搖頭嘆息了一聲,顯然也是無能為力。
露崇文再度對露盈袖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他十五年沒回露家,整個家族如今竟然以露盈袖的馬首是瞻,這一點就連露崇文自問自己都做不到。
一旁的謝蘊如更是氣怒交加,又驚駭莫名。心中更是驚呼道:“這丫頭在露家族中的影響力竟然這么大?”
“此事暫且不提了,如今你們的行李也燒了,山莊盈袖那丫頭是斷然不可能讓你們進了,你們不如跟我去我家住幾天吧。”大爺爺對露崇文道。
此時露崇文別無他法,只得依言照做。
顧朝華回到房中,翻出以前露崇文送她的一只銀雙魚端詳了很久。
“娘這是什么?”露盈袖和露韶光怕母親傷心難過,也跟了進來。
見母親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竟找出一只巴掌大小,銀子打造的雙魚佩來,于是好奇的從母親手中接了過來,仔細翻看。
“這是你爹當年送給娘的定情信物。”顧朝華回答道。
露盈袖聽得愣了一愣,看了看手中雙魚佩,朝著地上就是一扔,然后用帕子使勁的擦了擦手,臉上更是一臉嫌惡的道:“這么惡心的東西,您還留著它作什么?”
露韶光看著妹妹無奈的笑了笑從地上撿起來,然后交還到母親手中。
顧朝華重新將銀魚佩收好笑了笑道:“是該還給他了。”
“娘,其實我早就想讓你跟那負心漢和離了,只是怕娘您傷心所以這才一直不敢說,這次那負心漢回來得正好,一并把這事情解決了。”露盈袖憤然說道。
“那孩子只比你們小了連一歲都不到,他竟一刻都沒等過,娘這十五的等待,終究是一場笑話。”顧朝華不無凄婉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