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界玄門無數,登仙者屈指可數,縱觀上元宗萬年宗歷成功飛升者也是寥寥無幾,大多耗死在了大乘期……而你徒弟清樂便是其一。”
長昊尊者赫然抬頭,上前兩步:“難道出了什么意外?”
天命尊者緩緩頜首:“我與你師尊算了幾次,清樂本該一片明亮的仙途,如今布滿了霧氣,前途未知。”
他沒說的是,此次算法幾乎耗了他大半心血。
長昊尊者面色大變,整個人心神大亂,喃喃:“如何會?”
腦海中控制不住想起了大殿上姿態怡然的女人,手中拿著清樂的身份銘牌,對上元宗一切了如指掌,孤身一人進入宗門也凌然不懼。
此人,到底是誰?
這般想著,也這般問了。
天命尊者和長嶺尊者對視一眼,搖搖頭:“我等也不知。但可以知道的是,此女深不可測,不是我等能隨意招惹的。”
大道五十,天寅四九,人遁其一。
憑借一己之力變了天下命數,這種變數豈是簡單修士能做到的?恐來歷不凡。
長嶺尊者道:“從之前種種事件來看,此女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輩,對我上元宗也沒什么惡意,長昊,你定要好生招待。至于你那徒兒……”
“既無性命之憂,便不要管了。”
他們幾萬年壽命的老家伙了,心性本就淡漠,若不是對宗門有香火之情,早就自在逍遙去了。
為一個前路未知的弟子與來歷不明的人對上?不值當。
長昊尊者急了:“師叔祖!”
修真界關系最牢固,最堅定的便是師徒關系,清樂是他最小的關門弟子,如何能說棄就棄?長昊尊者心中慌亂。
“師叔祖,清樂是我的弟子,品性如何,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她絕對不會舍棄整個宗門的,不是說出了什么意外么?也許她就是被誰陷害了呢?當務之急,我們先把她救出來……”
“長昊!”
一聲雷鳴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長嶺尊者淡淡地看著他:“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上元宗掌門,一舉一動關系著無數弟子的性命,一言一行,當想好再說。”
長昊尊者怔住了。
長嶺尊者軟了聲線:“此女并不是那等弒殺之輩,清樂在她手下并不會有性命之憂。”
長昊尊者手指握緊又松開,半晌,雙手放在胸前,低頭行禮:“謹遵師叔祖教誨,長昊知曉了,定會謹言慎行。”
長嶺尊者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人一走,天命尊者就忍不住問:“你為何不告訴他?”
長嶺尊者靠坐在躺椅上,仰頭看著鑲著碩大龍珠的穹頂,語氣幽幽:“長昊看著布局小節,卻格外執拗,若是讓他知道,在原本的命線中竟被自己的徒兒取了性命,怕是會瘋。”
整個上元宗誰不知道宗主對小徒弟關愛有加?
天靈根,修行一日千里,最重要的是得所有弟子的擁護,不說長昊,就是他們這些老家伙也對其寄予了無限厚望,就希望有朝一日這孩子帶著上元宗更上一層樓,誰知道……
天命尊者撫著胡須:“若說也怪,明明之前卦象什么也卜不到,結果現在一卜一個準。”
“我猜與那女子脫不了干系。”
“我也這么想……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畢竟都上門了。”
“自然要去。”
雖然人走前說不喜歡人打擾,但在門外看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說做就做,兩個老家伙起身,揮揮衣袖整個人就消失在了房間,頃刻間來到了上元宗山腳下的坊市里。
石板路,木頭房屋,路邊擺滿了小攤子。
小攤子上礦石、靈草、丹藥,靈劍,各種各樣的小東西,價格不一,攤主盤膝坐在地上打坐,也不招呼,隨客人隨意挑選。
一眼看過去,大部分都是白衣飄飄的上元宗弟子。
天命尊者二人將修為降到筑基,一身白衣在坊市內穿梭,不一會就在一個小院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卻不經意發現,竟然還有凡人!
“這……”
“去旁邊茶樓。”
一前一后進了旁邊茶樓,點一壺茶,從窗戶往下看去。
吱呀,門打開。
二人眼睛一亮,就見一個干瘦的老人從門內走出來。
藍色短衫,稀疏的白發扎成一個啾啾,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時候明顯有些驚懼,卻強忍著恐懼走進旁邊一家店鋪,買了一大堆生活用品。
天命尊者二人:“……”
不多時,門再次打開,這次從門內走出一個墨發青年。
一身玄色長袍,容貌俊逸,身上無一絲靈氣波動,目光非常平靜,腰間掛著的是修真界最低等的儲物袋,不需要靈氣只要滴血便可以使用那種。
青年并不買東西,而是負手在街上閑逛,打量著周圍。
“這東西怎么賣?”
“凡人?你想要,一百塊靈石拿去。”
攤主上下打量,又不感興趣地閉上了眼睛。
范修摸著手中的符筆,視線又掃向小攤上其他東西,獸皮,各種材質的符紙……掏出五百靈石,買了一只符筆,幾張獸皮。
長昊尊者挑眉:“這是要畫符?看骨齡,二十多歲了吧。”
修真界二十歲還沒修仙,基本上修仙就無望了。
天命指尖掐算,忽然眉頭一皺,松開手指又繼續掐算,結果一來幾個來回仍是一無所獲,額頭泛出汗珠,噗——
一口血噴了出去。
長昊驚了:“天命!”
天命尊者擦擦嘴巴,閉上眼睛平緩氣息,半晌,睜開眼:“此人也無法掐算。”
長昊頓時驚訝:“不是凡人么?”
說完又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若真是簡單凡人,那個女人怎么會和對方在一起?說不定跟對方來歷一樣,就是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么人?
仙,魔,神?
天命尊者飲了一杯茶:“回去吧。”
到了這個份上要再不識眼色繼續折騰,說不定真惹惱了對方,出手教訓他們一頓,那可就不是鬧著玩了。
二人起身,準備離開,不曾想街角對面的院門再次打開。
青衣女子直直望過來:“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