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顧暉拽著她一言不發,徑直往前走。
西禾踉踉蹌蹌跟在后面,出了車行,顧暉招了輛車把人推進去,自己也坐進去:“國際公館。”
一路上車里安安靜靜,西禾想要說話,顧暉都是一副不合作的態度,眼睛看著窗外,表情冷硬,額頭滴汗,身上依舊帶著濃重的汗味。
西禾看著看著,忽然舉起手擦了下男生臉上的汗。
顧暉下意識避開:“你干什么!”
西禾笑:“給你擦汗吖。”
顧暉:“……”
“用不著。”
別開臉,整個人幾乎貼在車門上。
西禾靠過去,湊到男生身邊,表情委屈:“你怎么了?”
甜美的馨香沖入鼻子,顧暉渾身汗毛瞬間炸開,低吼:“離我遠一點!”
“我不!”
西禾離的更近了,注視著少年的眼:“你不說我就不離開。”
顧暉臉瞬間漲得通紅,氣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不知道。”
顧暉:“……”
“二位,到了。”
司機師傅提醒。
顧暉掏出錢扔給司機,打開門下車,半天,見人不動,氣急:“下車!”
“哦。”
西禾不急不緩,慢悠悠下車。
氣得顧暉直接將人一把拽下來,西禾順勢撲進他懷中,臉貼著少年胸膛。
顧暉胸口上下起伏,氣息差點不穩,他咬牙:“姜茉!”
路燈下枝葉影影綽綽,遠處房屋傳來歡鬧聲,小路上十分安靜,西禾雙手抱緊少年,蹭了蹭他胸口:“顧暉,只要兩個人相愛,就沒有什么是不能解決的。”
“錢不是問題,地位不是問題,世俗偏見更不是問題。”
顧暉驀地僵住了。
“當然也有例外,生與死,和你不愛我。”
西禾抬頭,目光灼灼:“顧暉,你是哪種?只要你說出口,從今往后我都不會再纏著你。”
“我當然……”
對上少女的眼神,顧暉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她依舊是笑著的,眉眼彎彎,嘴角含笑,可眼底的認真讓人無法忽視。
顧暉忽然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只要今晚他說出那句話,也許明天他們就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顧暉狼狽轉開頭,心口難受得無法呼吸,他能怎么辦?他又該怎么辦?他的身份……忽然臉被一雙小手捧起,清澈的眼睛倒映著他此刻的身影,顧暉聽見女孩說:“我不嫌棄你滿身臭汗,不介意你是私生子,也不在乎你現在一無所有。”
“我只要你全心全意愛我。”
“顧暉。”她說,“我只要你愛我就夠了。”
顧暉神情怔忪,可女孩仍在說:“面包我們可以自己掙錢買,他人的尊敬我們可以自己努力贏得,我只要我們在一起,所以的問題我們可以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西禾眼中淚光閃爍:“顧暉,和吃苦相比,我更怕未來我們成為陌生人。”
轟隆,
顧暉的心被狠狠撞擊,心神俱顫。
女孩嘴巴張張合合,然而他此刻已經聽不見了,顧暉忽然伸出手把人擁進懷中。
“好。”他說。
去他的私生子,去他的顧氏,他此刻只想要她。
別人的想法干關他p事?姜父再不同意又如何?只要她樂意,只要她一天不親口說分手,他就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她就是他的。
西禾環住他的腰身:“那你要答應,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許再躲著我。”
顧暉哽咽:“好。我答應你。”
一輛車呼嘯而過,掀起女孩的裙擺,二人緊緊相擁。
兩個人終于和好如初,一時間誰也不舍得分開,手牽手走在路上,偶爾對視,臉紅個半天。
西禾用濕巾給顧暉擦汗,語氣心疼:“你怎么不告訴我你在車行打工?早知道你這么辛苦,我就不那么大手大腳了。”
粗略一算,這一段時間的消費起碼五位數。
雖然這個數字在他們這種家庭不算什么,甚至還有點少,但那都是顧暉親手掙的。
西禾一想到因為自己,顧暉要每天辛苦工作,就后悔得不行。
顧暉不在意:“我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
自然而然說出口,下一秒,整個人臉就燒了起來,艸,這種話怎么會出自他口?懊惱不已。
西禾愣了一下,隨即低低地笑了,心情愉悅至極。
顧暉羞紅了臉,卻不忍訓斥。
西禾抱住他胳膊,晃呀晃:“那你再努力一把,把學習也搞上來好不好?”
顧暉頓時無言以對。
“我試試。”
他不太自信:“要是考不上怎么辦?”
西禾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那就只能我養你咯。”
顧暉立刻堅決道:“我一定考上!”
晚上回到家,
西禾關上門,剛打算悄悄默默上樓,就忽然聽見:“和誰出去玩了?”
燈光打開,一樓大廳亮如白晝。姜父坐在沙發上,雙眼直直朝她望過來:“顧家的私生子?還是你同桌,那個叫萌萌的小姑娘?”
西禾眨巴眼睛,別墅靜悄悄,顯然姜媽媽已經睡著了。
姜爸爸指了指對面沙發:“坐下吧,今晚咱們父女倆好好聊一聊。”
西禾從善如流:“好。”
姜爸爸是個典型的生意人,人生唯一一次任性,就是娶了姜媽媽這么一個大字不識,除了張臉一無是處的女人。
當然,他很愛她,否則也不會在發達之后對外面的野花絲毫不看一眼了。
但顯然,他對女兒的愛比不上妻子。否則也不會打著讓女兒嫁入顧氏的主意了,他深刻知道女兒那張臉是一把利器,用得好,讓姜家再上一層樓不成問題。
而如今,這把利器,她不聽話了。
竟然眼瞎看上了一個私生子,姜父表示很生氣。
于是話一出口,姜父就絲毫不客氣:“斷了聯系,否則你就出國。”
西禾的回答也干脆:“不斷,不出國。”
姜父:“……”
西禾笑瞇瞇。
姜父眼睛逐漸深沉,寬厚的笑容一點一點落了下來。
西禾卻絲毫不在意,而是開始巴拉巴拉,具體為:“爸,你自己就是從一個農村小伙靠著打拼成為上市公司老總,那您為何不愿意相信,顧暉也可以靠著自己打下屬于他的天地呢?也許,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優秀。”
姜父扯了扯嘴角,顯然根本不相信。
西禾興致很高:“那我們要不要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