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心心見著門開著,沒多想,直接走進來:“媽——”
一聲媽堵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驚愕看著與她看個對臉的高夫人。
兩人太相像,冷不丁的對上,鐘心心嚇了一跳,驚疑不定。這人是——
郝靈用王婆給金蓮介紹西門大官人的熱絡語氣介紹:“快過來,這是你親媽。”
惹得陳律師多看她一眼,總覺得這位怪怪的,越看越怪。
咕嘟,鐘心心咽下一口口水,道:“媽,你說什么呢。”眼睛卻盯著高夫人不放。
郝靈與靈靈靈道:“她絕對看出高夫人一身價值不菲了。”
靈靈靈:“看你說,誰還不愿意做個富二代了。”
也是,原本就該是人家的,都委屈二十多年了,不興人家多看兩眼?
郝靈:“當年在醫院抱錯了,這個才是你親媽,快過來給你親媽磕個頭。”
陳律師:...總感覺你在調戲。
鐘心心震驚,真的?
高夫人已經站起來,走過去握著她的手,眼淚流下來:“心心,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啊,高家才是你的家。”
鐘心心不由低頭看她的手,同樣四十多歲的年紀,陳春霞的手粗糙的像是六十歲,手心手指都有厚厚的老繭,還帶著不少小傷痕,手指頭又粗又硬,握住她的手像被兩塊粗木頭握著。高夫人的卻不一樣,細細的,白白的,手掌不大,手指頭也細長,被她握著,能感受到和自己一樣的柔軟。
這雙手,從未做過粗活重活。
鐘心心低垂的眼睛里光芒一閃,抬頭看高夫人,兩人如此相似,走出去別人只會以為是姐妹。而她的媽媽——養母,若是頭發白一些,便是三代人。
原來,自己的母親應該是這樣的嗎?
她眼里沁出淚水,一時不知為何而流,嘴唇張開:“你、我...”
陳律師看完母女倆正要看郝靈反應,不期然正對上一雙冷然而趣味的眼,郝靈給他一個眼神,陳律師莫名就懂了。
他想,這真是陳春霞?
按照眼神的吩咐,他公式化的開口:“鐘心心小姐,這位是咱們省金康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高夫人。您的親生父親是金康集團的董事長高森先生。”
鐘心心瞳孔地震。
金康集團,她知道啊,全省十大企業排行前三,名下包含房地產、酒店、零售、實體加工等行業,在全國也是能數得著的。
天哪,她是高家人?
天哪,她是高家人!
等等!
鐘心心忽然想起同學間相傳的那些商界傳聞,高家,高家夫婦只有一個孩子,也就是說,只有一個繼承人!既然抱錯了,那自己是親生的,那個繼承人不是親生的——
鐘心心的心火熱起來。
這一刻,入職五百強的興奮在這從天而降的奇跡面前噗的一聲熄滅了。
一份工作算什么,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帝國!
鐘心心呼吸急促:“我、我——太想不到了。”
郝靈呵呵。
陳律師禮貌的垂了垂眼。
然后高夫人又開始新一輪的表演,哦,或許這次人家是真心的,只是不待說幾句,她干咳了幾聲。
之前說話太多,她可一滴水都沒喝。
陳律師職業本能的想站起來,一道壓迫的視線投來,他乖乖坐好在塑料凳子上。
鐘心心啊的一聲,手足無措:“你、你快坐——”
她的目光一下投向小沙發,就見郝靈在上頭坐著,對上郝靈平靜的視線,一顫,滑了過去。扶著高夫人坐在她原本就坐的塑料凳子上。
高夫人才站起來沒幾分鐘又坐了回去,心里一木,屁股上該有印子了。
鐘心心轉身去倒水,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沒拿,跑進自己屋拿了自己的白瓷印愛豆頭像的水杯來,去倒水。
三人視線都追著她的身影,原先臥室門關著看不到,她一打開,門口正對廳里,高夫人和陳律師全看了個光。
高夫人眼睛眨了眨,想不到,陳春霞對心心這么好。
陳律師又禮貌的垂了垂眼,心里嘆了聲。父母捧在手心養大的,他見過不少,說實話,結果好的沒幾個。
或許,鐘心心離開不是壞事。
鐘心心一無所覺,郝靈緊緊盯著她的背影,看她將自己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拿了水瓶倒水,喲,竟知道她的茶葉放在哪,放了茶葉,水倒得剛剛好,端來給高夫人。
看來,人不是不懂事,不是不會做事,只看對誰了。
從頭到尾,鐘心心都沒看見昨天下午她在郝靈提醒下給沖的那杯沖劑仍舊放在那里,紋絲不動。
看吧,人對了,什么都對。人不對,永遠都不對。
“您——喝茶。”鐘心心乖乖巧巧,甜美的笑著。
狗。郝靈替陳春霞不值,涼涼說了句:“您什么您,叫媽。”
鐘心心臉一紅,倒沒覺得郝靈是在嘲諷,她還以陳春霞的性子猜,她媽迫不及待讓她認親呢。
高夫人不由轉頭對郝靈:“不急,不要逼孩子。”
呵,還真是母女情深。
她點點頭,問陳律師:“陳律師?”
陳律師忙點頭,不敢慢待。
郝靈笑著道:“接下來該做什么,我一個鄉下來的婦女什么都不懂,該辦什么手續,該走什么程序,我全力配合,絕無二話。”
陳律師:趕著掃地出門呀。
高夫人呆了呆,這么配合?
鐘心心臉一白:“媽,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要回歸真正的家庭,也不是不認這個媽了呀,辛辛苦苦養育二十多年,她若不認,豈不是沒良心?
鐘心心:“媽,我要孝敬你,一輩子都和你不分開。”
郝靈抬起眼,里頭全是詫異:“昨天還說你去首都工作不方便我跟去。”
鐘心心:“...”
高夫人:“...”
陳律師:“...”
人才啊,她不做律師打官司可惜了。
鐘心心急忙脧了眼高夫人,跺了跺腳:“我不是打算我先找好房子再接你過去嘛。”
郝靈:隨你解釋嘍。
她歪著腦袋揉揉額頭:“陳律師啊,接下來要做什么?沒什么你們就走吧,我要休息了,畢竟我感冒還沒好呢。”
陳律師:看吧看吧,這女人就該去做律師,這嘴里吐出的不是話是刀啊。
她都感冒了,還忍著身體不舒服聽他們在這叨叨叨一叨就是一上午,都感冒了,還大愛無私的讓出養了二十二年的女兒,都感冒了,她養女回來一句話都沒提。
那杯沖劑,他看見了,黑沉沉的顏色簡直就是在控訴他們這些硬心腸人的冷血無情啊。
鐘心心:“...媽,你還沒好呀,我送你去醫院吧。”
高夫人也適時開口:“哎呀,看我,都沒看出大姐你生病了。”您這氣勢,當真不像:“走走走,咱這就去醫院,正好——”她眼里又匯聚了淚水:“小杰他也在醫院呢,大姐您一定要去看看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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