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姑娘十分歡喜,紅腫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她們覺得,剛才是她們保護了姨姨。
“姨姨,我們是不是跟虎哥哥一樣能干?”
“我們也很勇敢呢。”
見她們這樣,韓莞心里酸澀起來,眼圈都紅了。孩子是小天使,特別是這兩個孩子,清澈干凈得像雨后的晴空。還是自己一點一點把她們養胖,養高,養健康。可因為那個老妖婆,自己不得不與她們疏遠。
韓莞站下,蹲下身摟著她們一人親了親。小姑娘比年前清瘦多了,摟在懷里能感覺到硌手。哪怕午后陽光給她們敷上了一層胭脂色,還是能看出皮膚蒼白發青。本來還想再把她們養胖一些的。
她眼里有了淚意,笑道,“是吶,你們跟虎哥哥一樣能干,一樣勇敢。姨姨喜歡你們,無論什么時候,姨姨都會把你們珍藏在心底,永遠不變。”
趙好兒咯咯笑道,“我們也喜歡姨姨,也要珍藏姨姨。”
趙佳兒又道,“我們也永遠不變。”
兩個小姑娘又哭又鬧又害怕,已經是滿頭大汗。
回到正院后,韓莞讓下人趕緊抱她們去沐浴換衣裳,她則坐在炕上發呆。
她的腿現在還有些發抖。我為魚肉的無力感,太折磨了。
那個何淑妃簡直莫明其妙,何大人被外放,關自己屁事,她居然把氣發在了自己身上。她這么做,應該不完全是為了泄私憤,或是把對趙暢忤逆她的氣發在自己身上,自己這個棄婦還不值得她如此惦記。
是因為玻璃股分,還是有別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韓莞想再去何淑妃那里一趟,聽一聽她到底在打什么壞主意。
她看了一下手表,下午四點三十。
一個丫頭進來稟報,“姑奶奶,姐兒吐了,魏嬤嬤摸了她們前額,說有些發熱。”
小姑娘身體弱,哭鬧的時候喝了冷風,出了汗又吹了冷風,生病了。
剛才是韓莞把她們帶過去的,韓莞非常過意不去。想著,等她們病好了,再抱進空間打一針,就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吧。這樣做也是為她們好,她們跟自己走近了,何淑妃會不高興。
她去西廂,看到已經洗了澡的小姑娘厭厭地倚在乳娘懷里,沒有了剛才的精神。
韓莞哄了小姑娘幾句,給她們把了脈,果真是感冒了。
她開了藥讓人去煎,又對急哭了的兩個乳娘說,“我和我師父對診病都不太在行。看是請位御醫過來,還是送她們回京城治病。”
現在天氣回暖,也不怕小姑娘在路上凍著。只不過,時間這么晚了,御醫過來會很晚,她們回京得等到明天。
魏嬤嬤和李嬤嬤也嚇著了,趕緊讓人去告訴戚管事,派人進京稟報王爺。
喝了藥,小姑娘睡著了。韓莞找借口把兩個嬤嬤和丫頭打發出去,快速抱小姑娘進空間喂了感冒藥。
待小姑娘沒有那么發熱了,兩個嬤嬤才放心下來,把她們抱回雙宜山莊歇息。韓莞還答應晚上會再過去給她們診脈。
送走小姑娘,兩只虎也回來了。
剛才讓他們去古井村買香蠟,古井村有一家專門制香蠟的小作坊。仙姑殿快燒開門香了,由他們親自去買這些東西,更顯誠意。
蜜蠟服侍他們去,在確定太監走后,再讓他們回來。
回到家,聽下人們議論紛紛,蜜蠟才說了實話。他們急得不行,撒丫子往正院狂奔。
跑到韓莞面前,大虎吼道,“娘親,我們還是不是你兒子。有了危險,為什么把我們支開?”
二虎又道,“娘親,你太讓人傷心了,你怎么能這樣做。我們說好了,要甘苦與共的。你為什么把我們趕走?”
說著,兩個小子大哭起來。
他們不敢想像,若娘親受到傷害,他們該怎么辦。
韓莞把他們拉過來,解釋道,“娘親把佳兒和好兒帶過去,就是為了避開危險。把你們支走,是怕你們鬧起來,反倒激化矛盾……佳兒和好兒真的很好呢,拖延時間等到謝明承過來,把那些太監打發走。”
她越解釋,兩只虎越難過,最后也不聽她說話了,跳著腳地哭鬧。
“嗚嗚嗚……連佳兒妹妹好兒妹妹都能去保護娘親,我們卻當了逃兵,娘親這不是在陷我們于不義啊……”
“嗚嗚嗚……娘親怎么能這樣,我們是你生的還是她們是你生的,你對她們再好也應該有個里外吧。那種場合,你該上我們去而不是讓她們去……”
兩只虎越嚎聲音越大,韓莞感覺玻璃窗都在震動,像地震了一般,相當于三級地震。
韓莞跟他們講道理,說自己也是想保護他們。可熊孩子一根筋,一門心思就是娘親害他們當了逃兵,若娘親沒有他們的保護出了事,他們該怎么辦,等等。
春嬤嬤和包嬤嬤、馮嬤嬤都進來勸他們,可怎么都勸不好。
韓莞本就心情不好,又緊著哄不好他們,心里還想去何淑妃那里看一看,更加不耐煩起來。
在他們哭鬧了半個多小時后,太陽穴突突跳著的韓莞抓住他們一人打了幾下屁股。
這種打于他們只是撓癢癢,他們依舊哭鬧不休。韓莞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不忍心用雞毛彈子打人,可這兩個熊孩子也太氣人了。她坐去炕里,拿出帕子擦眼淚。
兩只虎看到娘親哭了,更心疼,爬上炕摟著娘親一起哭。
正鬧著,聽說消息的韓宗錄趕了過來。
韓宗錄數落著兩只虎,“還說自己是男子漢,看看你們做的事,像個男子漢嗎?你們娘今天受了這么大的驚嚇,你們不說好好安慰她,還把她氣哭了。外人氣她也就罷了,你們還跟著一起氣。你們說說,是你們受的委屈大,還是你們娘受的委屈大……”
兩只虎的眼睛都哭成了一條縫。
一個哽咽著說,“我們就心疼娘親,怕她受欺負。可她還是被欺負了,我們心肝都在痛,受不了了。”
一個抽泣道,“我們,我們何止是心肝痛,腳指頭、手指尖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