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叔和賀嬸沒想到韓莞母子會回來,家里今天沒有多余的水了。
如今京城大多數水井已經無水,官府統一供水。每戶每天按人頭領水,有想多用水的,就要花高價買了。
韓莞給了賀叔一些錢,讓他帶幾個下人去館子里吃高價面條,再買一些回來。賀嬸又去鄰居家花高價買水,一個胡同走遍,才買回大半桶干凈水。
燒了兩小壺開水,一壺給主子喝,一壺其他人喝。剩下的半盆水給主子凈臉和手。
看到那半盆水韓莞無語凝噎。她不缺喝的水,就缺洗澡洗頭的水。無法,只得把帕子打濕,幾人擦了臉和手及身上的汗。
上次買的十個孩子,三個男孩跟著江南來的師父學習,兩個男孩派去玻璃行跟黃強學習,兩個男孩去玻璃鋪子跟掌柜和帳房學習,只有三個女孩留在這里。
女孩來給韓莞三人磕了頭。
買回來的面條都坨了,三人借口在和王府吃點心吃飽了,讓人拿給前院的護衛吃。
屋里沒人了,三人進了空間,喝礦泉水,吃巧克力、五餐肉罐頭和火腿腸,還有之前存在這里的點心。
幾人正吃的高興,賀嬸拍著門,高聲稟報道,“姑奶奶,謝世子派人送水來了,六個大桶,裝的滿滿的,姑奶奶和哥兒可以沐浴了。哈哈哈哈……”
六桶水都用來沐浴韓莞有犯罪感。她進行了分配,三桶水他們沐浴,一桶拿去給春家。剩下兩桶給下人和護衛用,看他們愿意擦身子還是喝。
京城比鄉下熱得多,韓莞三人洗干凈,清清爽爽又進了空間。
大虎甩甩半干的頭發,對韓莞說道,“娘親,我有一種犯罪感。”
韓莞戴上干發帽,問道,“是咱們沐浴用多了水?”
“不是,是沒請爹爹進門喝口茶。”
二虎也道,“是啊,爹爹跑了那么遠的路,嘴都起殼了。”
韓莞默然,她心里也有一絲愧疚。若是謝明承愿意只當兩只虎的爹爹,她肯定會請他進屋喝茶……
三人在空間里睡覺,早上外院有了動靜,才出去。
卯時吃完早飯,謝明承就來了。謝明承如常,對韓莞笑笑,交給她一個水囊,就把“石頭剪子布”的大虎撈上馬背。
坐在車里的韓莞又想起原主的記憶及別人對謝明承的評價。不知謝明承的脾氣真的變得如此之好,還是因為愧疚極力忍著韓莞的不待見。
一行車馬出了東勝門,勤王府的車馬已經等在這里了。
兩個小姑娘高興地上了韓莞的馬車。
回到莊子后門,謝明承才帶人去了軍營。
賀嬸氣咻咻地說,翠翠帶著豹子和雪團兒又進山了,攔都沒攔住。
等到六月底它們也沒回來。
明天休沐,晚上兩只虎歇在韓莞臥房里的榻上。
等到下人退下,幾人進了空間。
次日早上五點,鬧鐘把幾人叫醒,就開車去找翠翠。他們都覺得,翠翠幾個很可能去了湖心島,因為那里在深山,還有湖,涼快又能洗澡。他們去找它們,正好在湖心島避暑。
空間停下,聽到了翠翠和豹子、雪團兒的聲音,里面居然還有貌似老虎的吼聲。
還不算很清醒的兩只虎一下清醒過來,韓莞也嚇得瞪起了眼睛。
他們不敢出去,又聽了十幾分鐘。翠翠和雪團兒的叫聲很溫柔,豹子的叫很歡快。老虎的吼聲也沒有那么粗,應該是小老虎的聲音。
韓莞道,“翠翠它們沒有危險,那只小老虎是不是咱們救過的小老虎?沒聽到大老虎的聲音,娘出去看看。”
“不,我是男人,我出去。”大虎忙道。
二虎說,“我也出去。”
韓莞道,“不要跟我爭。看到不對,我馬上回來,不會有事。”
她閃出了空間,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奇不已。
翠翠和豹子半臥在草地上看著前方,不遠處雪團兒同小老虎抱在一起互相啃著,一看就是在玩鬧。
那只小老虎比之前長大了一些。
韓莞剛要說話,就感覺后面的風比前面大,吹得她后背涼颼颼的。她回過頭,看到一只斑斕大虎正驚悚地看著她,距離不過半尺。
韓莞嚇的魂飛魄散,“啊——”地尖叫起來。
跟她的尖叫聲一起響起的,是老虎的長嘯聲。
韓莞閃身進了空間,驚魂不定地捂著胸口直喘出氣。
“娘親,你怎么了?”
“娘親,你受傷了嗎?”
韓莞平靜下來后,安慰著兩個孩子,“不怕,娘親無事。”
翠翠才后知后覺虎嬸兒把主人嚇著了。
它一個人跑到與老虎母子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又開始叫起來。
韓莞仔細聽了聽,翠翠的叫聲就在耳邊,而兩只老虎和豹子、雪團的叫聲比較遠。
她又閃出了空間。
她站定后先四周望望,近身處只有翠翠。百米外,兩只老虎、兩只狗都蹲坐在地上看著她。
那只大虎張著血盆大口,舌頭還甩在外面。哪怕離得遠,韓莞也不敢久呆,更不敢把兩只虎弄出來。
她摸了摸翠翠的頭,顫聲說道,“把豹子和雪團叫過來,我帶你們回家。”
翠翠不想回家,又怕主人硬帶它回去,撒開腿跑去大老虎身邊。還用頭拱了拱大老虎,意思是,我是它兒子的救命恩狐,它不會吃我。
瞬間韓莞就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里,對峙前面的一群“野物”。
韓莞氣得咬牙。喊了一句,“早些回家。”就進了空間。
兩只虎還想出去看看真正的大老虎,韓莞沒同意。
大虎不高興了,眼睛鼓得牛眼大,“離那么遠怕甚。娘親不是有電棒嗎,離近了也不怕。”
韓莞實話實說,“離遠離近我都怕。”
二虎說道,“若爹爹在就好了,他不怕老虎。”
韓莞哼道,“你們爹爹再厲害也打不過老虎。”
二虎固執吼道,“打得過,爹爹最厲害,誰都不怕。”
大虎又道,“是。只要爹爹在跟前,我們誰都不怕。”
韓莞看看他們迷之自信的小眼神,什么時候他們對謝明承的接受度這么高了?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詩: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