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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私定

  匆匆趕回家的人是張德源,他今天本來也是作為獻俘禮背景墻的京官里的一員,儀式結束后被皇帝指名到勤政殿議事,結果等到皇帝換好衣服坐好,剛剛準備說話時衛國公接到了衛靖抱著張曉瑛狂奔去太醫院的消息。

  別說是張德源跟衛國公了,連皇帝都一下子站了起來。

  所以還議什么事?趕緊看看去吧!

  衛國公跟張德源這兩位當事人的家長緊急出宮,到了宮門口護衛又告知衛靖已經陪著張曉瑛從太醫院回了張府,張德源當即騎著自行車先趕回家,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不得不說,在京城還是騎車比騎馬快上一些,因此先進門的便是張德源。

  他心里急啊!雖說從太醫院回家應該也是安全了的,可凡是就怕萬一,現代時不時就有孩子在學校出事沒救回來的,他就這么個寶貝閨女,他看得比眼珠子還精貴。

  進了二門張德源就看到一群婦女們遠遠走過來,花紅柳綠也沒認出來都有誰,只不過他看見了自家閨女的紅帽子,這帽子閨女在現代時經常戴著,自稱她自己就是小紅帽本帽。

  “貝貝,你怎么樣?”張德源迎上去問道。

  “她爹,國公夫人也來看貝貝了。”李嵐提醒張德源,張德源多年讀書,眼睛一直有些近視,雖然晶緣閣開始推出近視眼鏡,但配鏡技術還不夠成熟。

  張德源忙停下腳步,對這群婦女們躬身行禮說道:“夫人見諒,下官莽撞了!”

  “張大人客氣,是我等打擾了,靖兒,還不見過張大人。”衛國公夫人說道。

  衛靖走上前給張德源行禮:“五郎見過張大人。”

  他以前喊張德源“張先生”,現在張德源有了官職后便按例稱呼,其實他更想喊一聲“張叔父”。

  張德源在獻俘禮上已經遠遠見過衛靖了,當時想到閨女的心大概率已經是放在了這小子身上,眼光便不由得開始挑剔起來,可是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認,這時空大概也沒誰能比這小子更合適做他女婿的了。

  當街抱著一名女子狂奔這樣的事情,對古代的世家子弟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因為牽涉到的各種議題分分鐘會被御史言官拿捏,雖然不會傷及根本,但麻煩也會不少。

  “不敢,衛將軍辛苦了!”張德源給他還禮說道。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衛國公世子夫人和衛婷也上來跟張德源見禮,眾人客氣話還沒說完,護衛進來稟報衛國公到了。

  張曉瑛覺得好尷尬啊!自己來個初潮驚動了那么多人,她忍不住瞪了衛靖一眼,衛靖接收到她怨念的眼神,對她安撫地笑一笑,跟著張德源出門迎接他自己老爹去了。

  “國公爺請進!”張德源趕到府門外給衛國公行禮說道,衛國公說道:“孽子無狀,讓安平受驚了,我來看看她。”

  其實他是來表明態度的,兒子抱著人家小娘子跑了一路,他要趕緊前來表明提親意愿以示負責,好安張家人的心。

  “父親!”衛靖上前給衛國公行禮,衛國公“哼”了一聲從他身邊經過沒理他,張德源拍拍衛靖肩膀說道:“走吧!”

  衛靖笑笑,跟在衛國公和張德源身后進了府門。

  張德源把衛國公請進了待客廳,兩人按主客坐下后,衛靖接過衛五六手中的茶壺,反客為主給自己親爹和張德源斟茶。

  “仲鳴,”衛國公喊著張德源的字,他來過張家兩次了,跟張德源也算是熟人,再加上孩子們的關系,也就不假惺惺喊什么“張大人”了。

  “我今日前來,除了要看安平之外,還想替五郎求娶安平,若是你同意了,我今日便上折子請皇上給倆孩子賜婚,先訂下婚事,等安平再大一些再成親。”

  他連茶都還沒喝就先說這事,顯得誠意滿滿。

  張德源聽了這話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在古代人眼里,經過此事,閨女必然是要嫁給衛靖的,區別只是早嫁晚嫁,從他自己的意愿來說,訂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現在要訂婚的是閨女,那他可就真不能擅作主張了。

  對現代女孩子來說,抱著跑了一條街算什么?住一起了也不見得就要結婚呢!如果他做父親的現在跟衛國公一句話就敲定了婚事,那就是萬惡的封建社會的包辦婚姻!

  他沉吟著沒有馬上回答衛國公的話,這實在不是他拿喬,而是他確實不能替閨女做決定,就是閨女以后要嫁給衛靖,也不代表她就愿意現在訂婚。

  衛靖緊張地看著張德源,突然就覺得事情不確定起來,張家人的想法跟絕大多數人并不一樣,顯然就算是安平父親也不見得就認為安平就必得嫁給他。

  “不瞞國公爺,雖說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小女自小性情自主,便連我亦是不能做她的主,此事還需看她是何想法。”

  最后張德源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也不怕別人認為自己父綱不振。

  這邊衛靖松一口氣,安平已經同意了的,但他倒不好在這里說出來,這是私定終身,傳出去有損安平閨譽,雖然他不在意安平的閨譽,但能不損還是不損的好。

  衛國公很是意外,他還以為自己是為了讓張家安心來提親的,結果張家卻并不急于定親?換了別家哪里還管閨女愿不愿意,為了家族聲譽若是男方不來提親只怕都要告到府衙去了。

  而且,據他所知安平跟他家熊兒子也算是兩情相悅的啊!

  “要不這就問問安平?”衛國公說道,同時他也調整了心態,剛剛是為了讓張家人安心,現在則是真心替兒子求娶了。

  不在今日趁熱打鐵把婚事定了,兩孩子在一起處著總不是那么名正言順。

  正院里衛國公世子夫人和衛婷湊在一起研究張曉瑛的帽子,她們倒不是多么稀罕這頂帽子,因為她們自己戴著的都是皮毛制成的昭君套,天再冷頭頂上的發髻和耳垂的吊墜都要露出來的,不然那些精美的首飾可不白買了么?

  只是這頂帽子連著圍巾樣式挺特別,她們正學著織各種物件,溫暖手作坊最近推出了各種款式的帽子很是別致,特別是給幼童戴的更是討人喜歡。

  屋里暖洋洋的倒是不冷,衛國公夫人不像衛國公那般單刀直入,因此跟李嵐扯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上,她臉皮薄,按說這樣的事情本來應該是先請一位兩家都熟的人來遞話試探,互相心里有底了才找官媒互換八字,不然對方若是不愿意拒了,兩家人也不至于見面尷尬,再說了,她這輩子就沒有主動跟人開口提親的時候。

  衛國公夫人表面上微笑著跟李嵐絮絮而談,心里卻愁得不行,卻看到張德源陪著自家夫婿兒子走了進來。

  除了衛國公夫人,大家都起身給衛國公行禮,衛國公對李嵐說道:“夫人請坐,打擾了。”

  又對張曉瑛說道:“安平身子可好?”

  他每到太醫院,不清楚衛靖鬧了這一出的來龍去脈。

  張曉瑛大大方方答道:“好的,謝國公爺記掛。”

  眾人調整了座次,張德源跟衛國公坐在上首,兩人的下手坐著自己的媳婦,衛國公世子夫人跟衛婷跟他們坐一排,衛靖主動坐到了張曉瑛旁邊,這么一看倒有幾分像談判現場。

  張芙蓉給大家重新倒了茶水,屋里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谷</span衛國公既然一開始是以看望張曉瑛的名義到的張府,那跟張曉瑛肯定是要見面的,大乾的風氣也不是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朝代,所以衛靖第一次來張家也是被請進了正院。

  衛國公喝了一口茶,對李嵐說道:“夫人,今日我前來除了要看看安平,亦是想替五郎求娶安平,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平父親這關算過了,還得先過安平母親這關。

  衛國公夫人沒想到自家夫君這么猛,衛國公世子夫人和衛婷卻是愣住了。

  堂堂衛國公親自求親,這是有多想要把人娶回去?她們以前成親,嫁的都是府里承襲的世子,也沒見當家的親自當她們的面求親呢!

  李嵐也愣了一下,求娶?閨女今天才來初潮啊!她下意識說道:“孩子還小,不宜成親。”

  衛國公心里有數,果然張家不光是安平父親不急于定親,連安平母親亦是如此。

  “當然,咱們兩家可先把婚事定下來,等安平成人后再成親。”他說道。

  這樣啊!李嵐看向自家閨女,見她正遞了一塊焦糖核桃給衛靖,好像衛國公說的不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

  其實張曉瑛也不是不在意,只是她知道衛國公也就是這兩天會來提親,今天提就是早一些罷了。

  衛靖接過核桃,卻沒放進嘴里,心神專注在衛國公和李嵐的談話上,他做不到像張曉瑛這么淡定。

  “國公爺稍等。”李嵐說道,轉頭過來問張曉瑛:“貝貝,你愿意先訂婚嗎?”

  “愿意,我倆今天聊過這事了。”張曉瑛說道,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屋里眾人都聽到了。

  她的樣子坦坦蕩蕩,一點也沒有什么羞怯的意思,還大大方方說出自己跟衛靖私定終身的事情,倒是衛靖在嫂子姐姐詫異的目光下有些許尷尬。

  衛國公聽了這話也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說道:“我等老迂腐果然不及年輕人坦蕩痛快!”

  衛國公夫人也露出了笑容說道:“那是自然。”

  她這時候也不去管怎么訂終身了,先把婚事定下來才妥當啊!

  張德源和李嵐只能笑笑,他們還能怎么辦?對閨女來說哪有什么私定終身,只有她自己定的終身才是有效的!

  當下衛國公夫妻倆也不再多留,把衛靖也帶走了,按例下晌衛靖要進宮見皇上,就順便把請求賜婚圣旨的折子遞上去。

  送走衛國公一家,張德源馬上給閨女把脈。

  “這事把皇上都驚動了。”張德源無奈地說道,這事自然不能怪閨女,只能說是陰差陽錯,頓了一下又說道:

  “今晚加菜,咱們小小慶祝一下你又成人了,問問你哥能不能回家,你竟然比他還先訂婚。”

  他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女兒要被搶走了。

  “別慶祝了,又不是第一回。”張曉瑛說道。

  “你這次不是初潮嗎?”李嵐問道。

  “是初潮,可我又不是第一次經歷,爹,您怪衛靖嗎?”張曉瑛問道。

  “怪他啥?要是他一輩子都能這么待你,我倒安心了。”張德源說道。

  “爹,世上只有一樣是不變的,那就是所有的事物都在變化中。”張曉瑛說道。

  “瞎說,我待你娘就沒變過,從現代到古代都沒變。”張德源說道。

  “行,知道您二位情比金堅了,別顯擺了哈,我問問我哥回不回家。”

  下晌時衛靖準時出現在勤政殿,跟他一起面見皇帝的還有衛國公。

  皇帝看著面前的請婚折子,又看看衛靖,他早就招來太醫院的胡院正來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這京城什么人出事都不能讓張家人出事,特別是這兄妹倆。

  說真的,但凡有那么一絲可能性,他是不想讓這兩家人聯姻的。

  “朕看你的折子說是安排那些降俘去修路,你可知曉安平如今也在修路?”皇帝問道。

  “微臣并不知曉。”衛靖說道。

  “這么說你也不知曉安平修的是何種路嗎?”皇帝又問道。

  衛國公和衛靖父子倆都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皇帝為什么問這么無聊的問題。

  “微臣不知曉。”衛靖老老實實答道。

  呵呵!呵呵!

  皇帝在心里冷笑。

  這小子修的是從京城到鄴城的路,要說跟安平沒有關系連他的寶座都不信,可你再怎么修,能修出千年以后的路嗎?可見安平即便是要嫁給衛五郎,也沒對他說出她的來歷。

  皇帝心里平衡了一些。

  “折子留這,此事重大,朕需問過安平父親意下如何。”皇帝說道。

  雖然張曉瑛上次在他面前說什么“要是嫁不了衛五哥便覺得活的沒意思”的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可萬一安平又不想嫁給衛五郎了呢?小娘子心性不定說變就變,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亂點鴛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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