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小姐帶來的風波,并沒有改變顧七的生活,也沒有改變顧氏商市的照舊紅火的生意。
第二日,顧七再一次對劉勇一行人進行了軍/體拳第一套的考核。
這次效果不錯,所有人都記住了基本動作,雖然任有一小半人的動作依然沒有做到位,但至少都達到了合格程度。
這幫人畢竟不是專業體系出身,訓練的時間又短,能做到這樣已經算不錯了。
借此顧七便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軍/體拳第二套十六式傳授給了眾人。
比起第一套軍/體拳招式簡單主要用于強身健體,第二套軍/體拳則多增加了不少摔打,奪刀,奪槍,甚至是防衛襲擊等格斗的基本動作。
因此這次教學起來,顧七耐心十足,整個下午,一遍一遍反復給所有人扣工作。
第二套軍/體拳的招式動作精練兇猛,攻守皆宜,只要練習到位,幾乎每一動都能做到一招制敵。對于除了本身就學過功夫的江平和劉勇外的其他兄弟來說十分的實用。
這一點都不需要顧七額外多說明,所有人在練習的時候都明顯的感覺到了。
這是實打實有用的技能,為此雖然練習的十分辛苦,卻也沒有一個人在抱怨,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就連慣常喜歡順水摸魚,只想得過且過的余大保和順子幾人這一次也是格外的認真。
誰都知道,在大康,正經學功夫是要有師承的。
俗話說窮文富武,除了天賦運氣外,大多人家想要給自家孩子找到一門能學到真本事的師承,都少不得要花出大筆大筆的銀子,甚至砸鍋賣鐵才能找門路。
而這些自然就不是他們這些出身只是普通農戶,家里兄弟姐妹一大堆,每個孩子能混個溫飽都不容易的鄉下小子能負擔的起的。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出來時,誰沒想過要在道上混個名聲,出門能前呼后擁被人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哥’。
可這些哪有那么容易?
沒有錢,沒有手藝,也沒有功夫傍身,只光靠一身大個頭,幾塊腱子肉,就傻愣愣的和人去拼命?
簡直是異想天開。
可現在不同了。在這一刻意營地里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顧老大帶給他們的是和從前在黑鷹賭坊跟著柳老大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要怎么描述這種感受呢?
這是一種希望,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的希望。
從前在賭坊里那種得過且過,仿佛一眼就能看到頭的生活似乎在他們來到小旗村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哪怕他們這些人現在每天都只能睡在自搭的破帳篷爛木屋里,吃的也只是最普通的白粥饅頭,還隨時都會斷糧。甚至每天還要跟著短工一起做苦力,還拿不到一分錢。
可所有人還是在此時此刻對自己的人生未來充滿了希冀。
余大保跟著跟著眾人一招一式的演練著,腦海里卻不自覺的閃過自己年少時剛剛走出村子來到何松鎮的模樣。
那時候的他個頭沒有現在高,卻有著現在沒有的少年意氣,敢打敢拼。因為不夠圓滑經常得罪人,不管多喪氣第二天依然還是想努力。
很傻很天真,卻至少比現在要勇敢的多。
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就變了,變得和周圍人一樣的世故圓滑,也磨去了棱角,只想著渾水摸魚得過且過,賺一份不多不少的銀錢。
老婆孩子熱炕頭,日子過的似乎也不錯,可每到夜深人靜時,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點什么。
余大保的眼眶驟然紅了。
他咬了咬牙,重新將注意力拉回到拳法上,招式再次拉開時,不自覺的便提高了呼和聲。
仿佛只有這樣,方才能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招式上。
而這種提高呼和聲的做法似乎能傳染一般,不過片刻,營地內二十幾號人的同節奏的呼和聲,剎時聲聲沖破云霄,響徹整個半坡。
顧七夠了夠嘴角,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沒想到這幫人還挺中二的。
集中訓練結束后,顧七照例抓了劉勇單獨培訓。這次沒有進行考核評測,但所有人都對此沒有異議。
之前的三天里劉勇每日帶著眾人集中訓練,不管是不是自己隊的人,都會用心的幫著一招一式的扣動作。
大家都是成年人,分得清好賴,自然承劉勇這份情,也自然認可劉勇的這份能力。
即便是江平,一開始心情還有些復雜,這三天下來也不得不承認以自己的脾氣做不到像劉勇這么有耐心。
“可以了。”
暮色將至,顧七停下手里的動作,對劉勇道:“你的動作和力道沒問題,只是節奏還需要調整下。出手時速度要把控好,不能猶豫。”
說罷顧七看著看了看劉勇笑道:“你知道之前我為什么能輕易的奪走你的刀嗎?”
劉勇一愣,脫口而出:“為什么?”
“因為你的速度太慢了。”
顧七雙手抱胸,說話時雖然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可眼神卻比一開始多了幾分認真:
“因為你的節奏不穩定。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出招的速度太慢了。
無論是拳法,還是刀法,一旦出手慢了,在對手眼里就全部變成了破綻。想要奪掉你的刀輕而易舉。”
“速度!”劉勇神色一正。
他學的那套刀法講究大開大合,刀刀兇猛,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學到了精髓。即使還在師門那會兒,雖比不上內門弟子,可在外門弟子同期里卻一直都是無往不利的。
就連他的授業師傅,也說他的天賦不錯,這套刀法也至少學足了七成,只要肯下功夫,再學個三五年,不怕出不了師。
若不是后來家里實在供不起了,他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匆匆退出師門,想要提前出來謀一條生路。可即便是這樣,這套刀法也讓他在何松鎮的道上混出了一點名聲。
在黑鷹賭坊內,無論是聲望還是拿到的月俸,都僅次于宋大貴和江平。
若不是上次的比試,僅僅只是一招,自己的刀就落在七姐的手里,他怕是還一直錯以為自己的刀法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