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這畜牲因為老三尿床上了,喝了點酒,跳起來就要把她的三兒給丟到尿桶里淹死,還好,被她和那老虔婆攔下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選的很好,進了門,日子會過的跟糖一樣甜蜜,結果,卻是入了虎口,這日子就跟在苦水里泡著似的。
要不是為了她那三個苦命的孩子,有時候,真的想拿根繩子把自己吊死算了,一了百了,省的受那畜牲和老虔婆的磋磨。
所以,就算是現在王大樹表現的再可憐,她也不會有絲毫的心軟,巴不得這老混賬趕緊死掉呢!
就算是活著,還在一個屋檐下,她也絕不能讓這老東西活的太順心,她知道這人脾氣大,心眼還小,所以,三不五時的說教一頓,保準他心氣不平,郁悶死他。
現在她一天不氣他個三五回,她那心就感覺缺了點什么似的,不舒服,不暢快。
長此以往,指不定這老混蛋什么時候就掛了呢!
“怎么,你個劣貨,沒種的孬歪,還敢動老娘不成,我告訴你,現在老娘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你打罵的陳春妮了,你要是敢動老娘一根手指頭,今天,就把你趕豬圈去,還想住柴房,我告訴你,門都沒有。”陳燕妮抱著胸,趾高氣昂的抬著下巴對著王大樹冷嘲熱諷道。
年輕時候受的窩囊氣太多了,現在也該還點回去了,不然,她怕把自己憋屈死。
反正她現在是怎么看那老王八蛋都覺得不順眼,怎么順心就怎么折騰,這老王八蛋不開心了,她就開心了。
“你...”王大樹說著說著就反射性的舉起了巴掌,想給陳燕妮一點教訓瞧瞧。
不過,隨后,他的手掌隨著這幾年的慣性,在陳燕妮耳旁停了下來。
看著自己停住的巴掌,王大樹突然感到一陣慶幸,還好這停下來了,不然,要是真打上去了,到時候,倒大霉的絕對是他。
要知道,前兩年他為什么深居簡出,不太愛出去串門溜達了,還不是因為他對那死老婆子動了手,被家里那兩個不孝子動手教訓的,哪一次不是鼻青臉腫的,都這樣了,他還怎么出去見人。
要知道,他王大樹自詡在這上河村的一畝三分地還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三天兩頭頂著青青紫紫的一張臉出門,讓他那張老臉往哪擱,以前被他看不起,肆意嘲諷的那些老頭子還不得指著他的鼻頭笑的牙不見眼,直說活該。
所以,現在外面的人對他家的實際情況還是一無所知,因為,王大樹在外面死要面子,吹牛皮,把他自己吹成了家里的皇帝老爺,一家老小圍著他打轉,伺候他。
對于這點,陳燕妮和兩個兒子兒媳也從來不反駁,默認了,這也助長了王大樹的“囂張氣焰”。
在他心里,每次出門了之后,他總把自己當成以前那個王大樹,真正的一家之主,那神色瞬間就不一樣了,跟個斗志昂揚的大公雞似的,瞬間就抖起來了。
所以,只要沒挨打,身上臉上沒有什么不能見人的痕跡,他就喜歡往外竄,恨不得一天到晚不回家,就在外面“浪”,跟人吹牛,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生活日常了。
他的這種行為也更加應證了他所說的話,還真是一家之主,不然,一大男人,半個活計不干,整天東家長西家短的,誰能忍,也就是他那個打罵了一輩子的媳婦了。
至于干活,家里沒人要求他干活,不為別的,就因為王大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干農活的時候,割稻谷,能把自己腳給你砍出一條大口子信不信,最后,陳燕妮心滴著血的拿出了五塊錢,給王大樹治腳。
那一次后,陳燕妮就不許王大樹那人拿能傷人的工具了,傷那廢物她出錢心疼,傷到家里其他人,她更心疼更惱火。
讓他去拔草,家里的花生苗豆子苗都快被他給一起拔干凈了,一次這樣,還能說是意外,兩次三次,次次都是這樣,打罵都不帶改的,陳燕妮已經放棄了,她心疼那被王大樹糟蹋的糧食。
至于挨打的事,王大樹自己不往外說,陳燕妮和她的幾個孩子也自然是不會主動往外傳的。
要知道,打親老子的人,就算是有再多的情非得已,在外人看來,還是不孝子一個,兇惡的很,以后會被雷劈的。
要是打老子這事傳了出去,徐春妮兩個兒子肯定會毀一半,別的不說,成親這事肯定是難上加難,就這樣的人,誰家敢把閨女嫁給他們,畢竟自個親老子都敢打的人,打個沒血緣關系的岳父岳母簡直不能算個事。
現在,王大虎和王二狗都已經娶上媳婦,各生了一個娃娃了,自詡已經成家立業,翅膀更硬了,對老子的那點子僅剩的敬畏也在這幾年的拳頭中盡數散去。
無他,兒子打老子,這種事情,事后竟然一點懲罰都沒有,甚至再見王大樹,這人竟然不敢抬頭看他們了,對他們兄弟很是畏懼,慫的很,這對于從小被王大樹拳打腳踢長大的兄弟倆來說,再沒有比這好要爽快的事情了,這個惡魔一樣的父親,被他們兄弟倆打倒了,滿滿的成就感撲面而來。
本來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結果一點事沒有,事后,他們老娘還拉著他們一燉夸,這更是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這久而久之,王大樹在他們眼中自然是跟紙糊的老虎似的,還是一點不會叫喚,一戳就破的那種。
“怎么?你還真敢動手不成?”陳燕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說完,“啪”的一聲,直接把王大樹舉起來的手給打下去。
聲音很大,陳燕妮用的力道一點不輕,很快,王大樹的手背就紅了一片。
王大樹卻也不敢再舉巴掌了,只恨恨的瞪著陳燕妮,剛剛那一下,夠疼了。
再說,他要是真跟陳燕妮打了起來,不僅要被那死老婆子名正言順的打一頓,等那兩個不孝子回來,指不定還有一頓揍,怎么想都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