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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弄玄虛獲取信任 欲行刺王氏暴斃

  面若中秋之月,目似點點星河。

  總有一個人在你的目光里是那么熠熠生輝,流光溢彩的。

  對于喬錦心來說,徐旻便是這樣的存在。

  他們從小學到中學都同班,大學又是校友。家又離的不遠。

  徐旻從小到大就是校草學霸,喬錦心則成績平平,也就文科能偶然拔尖兒。

  可突然有一天,自卑的喬錦心不再像小時候一樣,蹦蹦跳跳跟著徐旻一起去上學了。

  她從警告她離徐旻遠點的女孩那兒,學到了一個詞兒:不配。

  她選擇聽從屈服,漸漸地,她開始故意疏遠徐旻,甚至為了躲著他故意逃課。

  她天真地以為,這樣可以換來息事寧人,安穩的校園生活。

  可當某一天的放學傍晚,她被幾個人堵在破敗的巷子里肆意羞辱的時候。

  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的乖乖就范,言聽計從,反而讓自己陷入了孤立無援,更加危險的境地。

  她永遠記得,自己那天正和為首的邱筱寧廝打在一起,腹背受敵的情況下。

  就是這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子主人,從天而降,帶著光環,單槍匹馬沖到她面前。

  俊美雙目圓睜,怒斥施暴者,又堅定地牽起她的手,護她在懷里,帶她離開。

  她還記得,那天他帶她回家擦傷口時的溫柔責怪,還有眼中的心疼不忍,還有他告訴她的那句話:“妥協懦弱只會讓你無路可退。”

  一瞬間喬錦心面對這張高度酷似的臉,很是恍惚。

  她眼睛直勾勾盯著對方,眼眶里涌起一陣潮濕溫熱,可誰知對方,卻并不是沖著她來的。

  “老爺這腿疾也有數日了吧。”

  “而且,還有不斷加重的趨勢。”

  他徑直掠過喬錦心,走到微微顫抖的顧老爺面前搭話。

  “也是突發,大夫說是風濕,陳年老疾堆積的,治是治不好了,只能緩解了。”

  顧老爺子沒開口,都是老管家貴福答的話。

  “這一到陰雨潮濕天氣,骨頭里頭疼也讓人受罪。小道這里正有一帖符咒可助解這疼痛,不知老爺可愿一試?”

  “額…這…”

  貴福躊躇猶豫著望向顧老爺,顧老爺輕咳兩聲并沒表態。

  “既然老爺不信,小道也就不操這個閑心了。牟娘子,小道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

  他似是感覺自己的“專業”遭到了侮辱,氣呼呼做勢要轉身告辭,牟大娘子忙上前攔著“先生,先生!顧老爺哪是不信任您啊,只是怕您這藥效太猛,身子骨一時承受不來。”

  牟大娘子不斷跟顧老爺及他身邊貴福使眼色,貴福與顧老爺子,眼神做短暫交流并又立即意會,走下臺階來,嘿嘿笑著也幫著打圓場。

  “大師,您看您這說笑的,您的本事牟大娘子才跟我們偷偷言語過,哪敢質疑,就有勞您現場顯神通,給我們大家開開眼!”

  貴福這以退為進的話術,明里暗里,一是想看這野道士到底有沒有真本事,二他若是裝神弄鬼便當場拆穿,連帶著讓牟娘子給說法。

  他這才緩緩轉身,臉色緩和,點頭應允。

  “如此,便獻丑了。”

  “麻煩取碗清水。”

  提出要求之后,只見他不慌不忙走進思過堂里邊,正對著香案供桌,從長袖里取出一封黃表紙,左手食指中指夾著,豎到鼻前,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貴福跟著,伸長脖子努力湊過來觀望,瞪大眼睛不放過一個細節。

  思過堂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都在看熱鬧。

  喬錦心趁著人多混亂,顧老爺子也被人群圍在里面,將虛弱的巧兒交給剛好到場的秀云,自己則悄悄移動到馬爺身邊,拿手肘捅捅同樣踮起腳尖,好奇張望里邊情況的他。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喬錦心壓低聲音,小心詢問。

  “我也只是個看熱鬧的,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少夫人,要救巧兒小姐出去,第一步就是要獲取顧老爺信任。”

  喬錦心沒想到牟大娘子會主動來答她,有些驚訝的抬頭。

  “所以,后面的事還請少夫人配合。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喬錦心望著這篤定溫暖的,如沐春風的笑容,似有魔力般讓她不安急躁的心莫名沉靜下來。

  她用力地點點頭。

  思過堂里,徐先生念畢,淡定將這封“加持”過的黃表紙借著燃燒蠟燭的火源點燃。

  趁著火焰燃燒殆盡之前,藍色的火焰突然一下躥起老高,這徐先生順勢稍一抬手,差點兒撩到離的最近的貴福的衣角。

  “媽呀!”貴福是一聲慘叫,不自覺向后退去了一大步,也沒站穩,一下摔了個大屁墩兒,很是狼狽。

  “貴叔!”眾小廝急忙上前來扶。

  徐先生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得逞竊笑。

  抬腳跨過地上亂作一團的貴福等人,端過丫鬟手里的清水,將手里殘余的這符咒灰燼,盡數抖落在碗里,再伸出青蔥玉指,輕輕攪拌。

  “老爺,這符咒可保您月余無優。”

  顧老爺子看著這一碗黑呼呼的東西,不禁皺眉。

  “就沒有一勞永逸的符咒么?”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您這受寒氣侵襲時日不短,要想去根兒,還是要不少時日的。”

  顧老爺子想了想,端過碗,凝視斟酌片刻。

  這徐先生狀似無意,其實內心慌的不行,就怕這老狐貍識穿了。

  直到見他憋著氣,一下子一飲而盡,才暗自松口氣,算是大功告成了。

  “如何?”

  “確實不疼了,先生法術果然令人嘆為觀止!”

  一碗下肚,顧老爺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感到了神奇,立馬不由得對這“高人”也多了幾分好感信任。

  “老爺沒事就好,小道也就放心了。”

  “老朽這把老骨頭,以后還要多麻煩先生操心了。”

  “無妨!”

  徐先生笑著擺擺手,剛才還劍拔弩張的現場突然變得一團和氣。

  “我那孫女真是邪祟上了身了?”

  顧老爺子對這說法仍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老爺,小道只問您一句,平日里孫小姐是這般張狂乖張的性格作派么?”

  “這孩子一直很乖巧啊,從沒發生這樣的情況。”

  顧老爺子蹙眉仔細回憶著。

  “剛才隨牟娘子進府,就覺得您這宅院邪氣過重。再者我剛近處得瞧見了孫小姐,臉色蒼白,雙目空洞無神,許是孫小姐為弱質女流,容易受這邪氣侵襲,被迷了心智。”

  “如今,這些邪氣越聚越多,形成一團黑氣盤旋在顧宅上空,也阻了顧府不少運勢。”

  說罷,他煞有介事,臉色凝重地走出思過堂,仰望天空,恰巧最近的天也是灰蒙蒙的,沒有什么生氣,更加應景。

  眾人深以為意皆是大駭。

  “怪不得這一年,聚義賬上盈利那么少,竟是有邪祟在作怪!”

  顧老爺子恨恨用手杖拄地,少了些許該有的恐懼,竟滿是深惡痛絕。

  “先生,您開個價兒吧,多少錢能讓這挨千刀的邪祟滾出我顧家,不阻我顧家運勢?”

  在貴福的微攙扶下,顧老爺子也可以腳步飛快地,同樣到思過堂外,來尋求“高人”幫助了。

  果然,最重要的還是掙錢,孫女兒的事早就拋到九宵云外去了。

  徐先生略微一愣。

  知道這顧老爺貪財,但沒想到他這么貪財,孫女在掙錢與發財運勢面前都一文不值。

  他心里一瞬間,開始更加同情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這樣吧,孫小姐我就讓牟娘子先帶回去好生調養著。順便為她驅驅心魔。這邪祟在顧宅盤旋多日,已逐漸成小氣候,小道還需回去做做準備。七日之內,必再到貴府,一舉鏟除邪祟!”

  “如此,便有勞先生了!”

  “客氣!”

  兩方寒暄一陣子之后,牟大娘子一行人帶著巧兒便就告辭離開。

  馬爺臨走前,還故意以扇掩面,只露一雙眼睛,遞給喬錦心一個油膩的飛眼兒。

  喬錦心惡心的直翻白眼,連忙擺手,滿臉嫌棄,無聲的用嘴型告訴讓他快走。

  “你們要帶我的孩子去哪里?”

  即將登上馬車之際,蓬著頭的王氏突然沖出來,瘋癲的樣子,呼天搶地,差點驚了馬兒。

  “娘!”

  巧兒忽然就有了氣力,掙扎著下了馬車,先一步抓住王氏的手。

  “巧兒,巧兒,你沒事吧。”

  王氏紅著眼,平日里愛凈的她也完全不在意地上臟,直接半跪在地上,雙手捧起巧兒面頰,用拇指仔細拭去巧兒眼眶里不斷溢出的淚珠子。

  “娘,我沒事。”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這段時間是娘不好,是娘讓你受苦了。”

  王氏用指尖不斷給巧兒梳理著散亂的發絲,眼睛里有了巧兒久違了的,屬于母親的慈祥與溫暖。

  巧兒沒動任由王氏,隨意擺布。

  眼淚繼續無聲地滑落。

  王氏擺弄一會,露出滿意的笑容。

  細細端詳了巧兒一會兒,嘴角噙著的微笑,比天邊落日余暉的晚霞還要美上幾分。

  巧兒癡癡地繼續凝視,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少了戾氣怨恨的自己的親娘是這么明艷動人。

  “小姑娘收掇整齊了,就是好看。”

  王氏再次伸手摸摸巧兒發絲,如同是在細細愛撫一件珍寶。

  “娘…”

  巧兒這聲娘還沒有喊完。

  王氏卻神情大變,突然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大門口站著送行的,顧老爺子一群人。

  顧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把小巧的紅剪子便直插而來,王氏此時眼里血絲布滿,充斥著仇恨與絕望。

  “老爺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管家貴福挺身而出,在王氏作勢刺下去的一剎那,奮力推開王氏,三個人同時倒地,只是王氏在倒地之前又迅速地用這紅剪子對準自己心口刺進去,血濺當場。

  顧老爺子雖受了不小驚嚇,但也只是受了輕微劃傷及倒地的刮蹭。

  “娘!”

  巧兒撕心裂肺的哭嚎,把喬錦心從無比的震驚拉回現實。

  王氏竟然就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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