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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要移植動歪心思 追小橘再見惡魔

  戰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斑馬線后規矩站好,等那個允許通行的綠燈閃爍。

  “姐姐,我們今天吃什么呀?”

  七八歲的小男孩不無依賴的,牽著身著某中學校服的,挺拔少女的衣袖,來回晃動著撒嬌。

  他的臉色不好,有些積蘊發黃,嘴唇顏色不是常人的粉色,更不是泛白,卻是略微的帶醬紫。

  幸好是罩了件外套,遮擋了一些,不然不難發現,他干瘦的四肢,配的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古怪像個ET。

  他音量著實不小,在二人身后越聚越多的,同樣等待通行的人群里,突兀又聒噪。

  少女把頭埋了埋。她的臉頰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得滾燙,一只手握著的小熊書包肩帶,用力地緊了緊。

  她感到自己此時成了一座汪洋大海上的浮島,或者是一個被隨意扔在,滿是觀眾的大舞臺中心的社交恐懼者,要接受來自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目光審視。

  漫長的幾十秒有如一個世紀。

  小男孩還是興致高漲,圍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抱怨著父母不讓出門,或者在學校在醫院的種種,盡管馬路上喧鬧的很。少女甚至可以聽到人群里輕微的笑聲。

  她情不自禁向右邊挪了幾步,和小男孩保持距離,直到大波的行人從對面相對走來,后面的人也一起涌上來,腳步匆匆,直到淹沒了她們姐弟二人,她才暗自長舒了一口氣。跟著混跡在人群里。

  不顯眼,才有一些安全感。

  走過人來人往,滴滴叭叭的街道,拐進一個小岔路,畫風突變。

  端著鋼盆借熱水的,坐門前逍遙抽煙的,緊挨在一起的保健用品店和喪葬一條龍花圈紙錢店。

  及眼都是拖鞋睡衣,懶散稀松。

  少女又緊張起來,她終于轉頭來抓起弟弟的手,眼神威嚇著叫他閉嘴,只想盡快安全通過,這事非之地。

  她不想被一些好事八卦者,抓著細細拷問家里事,她不想說反倒顯得她不禮貌,不尊重長輩。

  “呦,小心啊,去接弟弟放學啦?”

  一路瘋跑,還是躲不過同樓的鄰居。

  少女囁嚅著,冒冒失失嗯嗯啊啊了兩句,就又逃也似的飛奔上樓。弟弟在后面被硬拖著,差點跟不上要摔一跤。

  原本滿臉笑容的女鄰居,聽著兩個孩子“咚咚”上樓的聲響,馬上變臉,面目可憎。

  她用力罵了兩句。

  “賠錢貨,癆病鬼。”

  家里的門是虛掩著的。

  不用推開,少女便能聽到里面你來我往的,日常指責對峙,伴隨著稀里嘩啦,打砸搶奪的動靜。

  “姐姐,爸爸媽媽又吵架了。”

  樓道里昏暗,小男孩在少女后面,屋子里的透出的光線,在他臉上成了一道陰陽昏曉的分割線。

  勸是絕對沒有用的,還極有可能被針對,再平白挨上幾下。

  家里太小,只剛好夠父母“施展拳腳”。

  她帶著弟弟坐在冰冷的樓梯臺階上,準備等里面的戰火平息了再進去。

  “要不是你生了個賠錢貨,至于還要再生這個小子嗎?”

  “你看看,從出生到現在,天天都提心吊膽的。還要花這么多錢!”

  “你說話憑良心啊,兒子生病怪我嗎?你自己天天酗酒,把身體搞壞了,現在兒子有病你怪我?”

  “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去問了,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移植。”

  “最好是直系親屬移植,只要二十萬。”

  “咱倆的身體狀況,可以移植?”

  可怕的靜默。

  “丫頭也快成年了,實在不行就讓丫頭……”

  “喬建國,你還是人嗎?從丫頭出生到現在,你要么把她丟鄉下,接回來還是為了照顧兒子當傭人,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都別再想動女兒一根手指頭!”

  “你倒是撇的干凈啊,最好帶著這倆拖油瓶都給我滾出去,也省得在我眼前晃悠礙眼。”

  “好,這是你說的!”

  絕望的女人最后摔了茶幾上的硬質厚玻璃大茶缸子,碎鋒利渣滓落了一地。

  “小姐!小姐!來人啊,來人!”

  熙熙攘攘的街上,瞬間匯入的七八個統一藏青藍的一抹樣式,立時出動,如早埋在暗處,隨時迅猛出動的豹子,直撲而前。

  猶如神助的少女,拉著另一人,游走穿插自如,專揀人群密集處去。

  所到之處同行自如順暢,毫無壓力。

  追趕的明顯慢了下來,逐漸差了好幾個身位,最后只能煩躁的大力將攔在面前的人,暴力推開,免不了要犯眾怒。

  “你推我作甚,這么大塊頭還非要往這擠來擠去的。”

  一番推搡不耐煩,再加上言語摩擦,于是這群人就一個個被絆住了。

  成功甩掉這群人之后,二人還根本沒有降速剎車的意思,尤其這跑在前頭的小丫頭,是輕輕松松,氣也喘的很均勻。

  “不行了,不行了,小橘,我,我實在跑不動了。”

  喬錦心停下來大口的呼呼喘氣,感覺心臟快要從嘴里蹦出來了。

  小橘終于愿意停下來,松開她,只是還沒安靜立一會,就又竄出去了。

  “小,小橘,你去哪兒?等等我!”

  喬錦心累的雙手發叉著腰,還要再踉蹌著去追她。

  “喬小姐,好久不見啊。”

  一路追到巷子深處,明明沒有路了,只有一堵光禿的石頭壘墻,可小橘就是消失不見了。

  只有一個頭戴高禮帽身著燕尾服,系著小領結的男人單腳蹬墻壁,靠在一側,食指中指一并,自以為很帥的飛手致意,應該是恭候了她多時。

  這裝杯的出場方式,喬錦心有些無語,但又不得不捧場式的鼓了鼓掌。

  “你也穿過來了?”

  喬錦心揚揚眉毛,斜眼問他。

  “怎么到這邊這么落魄了,還改行做魔術師了?”

  “啊呸,喬錦心你有沒有眼光啊,什么魔術師,這是歐洲貴族服飾好不好,我特意找人量身定制的。”

  “那么特立獨行難看的字,一看就是出自你的手筆。”

  “說吧,繞這么大的一個彎,把我引過來是什么意思?”

  “到了這邊,人變爽快了嘛,走吧,跟我進去吧,有人在等你。”

  裝杯男其實是她的大學同學徐真。他走過來拍拍她肩,隨后又轉身走向那面磚墻。

  他手指一一滑過每一塊磚,最后確定的拿出其中最不起眼一塊。

  幾秒過后,轟隆隆的聲響,原來這其實是一扇藏有玄機的暗門。

  喬錦心扇掉面前空氣中的粉塵微粒,還是覺得味道嗆人,用手捂住口鼻,跟著一道進入。

  悠長的密室,兩邊俱有照明的壁掛燈,轉來轉去,豁然開朗之時,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密室。

  紅色的高級絨毯,真皮沙發,紅木的桌子坐椅,照明的是歐式的銀制燭臺,還有常青樹,發財樹,巨大的琉璃容器,有一尾金色的大鯉魚。

  別有洞天。

  “又見面咯!喬錦心同學!”

  喬錦心是真沒想到會是他。

  在這個世界,他依舊能過得貴氣逼人,高高在上。

  “李老師?”

  李老師優雅的從真皮沙發上起身,端起他同樣精致的下午茶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溫熱咖啡。

  “這咖啡,還是巴西的最香醇,這個地方的都不夠味。”

  “可是,怎么辦呢,我就是有這個癮,一天不喝就渾身疼。”

  “不過現在,我不需要了,我找到了真正對胃口的。”

  他特意靠近,將這一杯裊裊升騰熱氣的,在喬錦心眼前緩緩傾倒的一干二凈,眸子卻是如看獵物般,死死定在喬錦心身上。

  喬錦心雖不知其何意,可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

  頭皮發麻。

  “送給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倒完之后,他隨手一松,杯子就地滾落,骨碌轉了一會,原本還被捧在手心的寶貝,轉眼成了棄物。

  “什么?”

  喬錦心不解。

  “那個喚起你很多柔軟回憶的孩子啊?怎么樣,像不像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小橘?”

  他笑的溫文爾雅,聲音語調依舊如當初在學校報告大廳,一樣的清晰低沉,好聽。

  “你,你對她做了什么?”

  “也沒什么,反正也是隨手撿的,催眠調教了一下,給你做個小寵物還不錯吧?哦,不,她可不是一般的寵物,她應該是兼備了貓的可愛,還有狗的忠誠,怎么樣,夠刺激吧?”

  “你……”

  后面的話,喬錦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一下子癱軟在地,沒想到來了這里,還是擺脫不了這個戴著天使潔白羽毛翅膀的惡魔。

  “喬錦心,你是我見過的這么多實驗者里資質最好的一個,可為什么你要一直執迷不悟呢?”

  李老師蹲下來,還是盯著直視逼迫她不放。

  “以前我覺得,我有使命要改變全人類的行為模式,讓世界充滿愛。沒想到居然碰到穿越這么荒誕派的事情。

  既然如此,同作為先進文明的受益者,咱們就有使命來主宰這個混亂的世界,重新制定規則秩序!”

  “李斯翰,不論在哪個世界,你都沒有權利用外來殘忍的干預手段,控制別人,這樣的實驗行為是違反道德的!”

  “少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抨擊別人了,你不也是隨意奪取別人生命的殺人犯嗎?”

  喬錦心的眼皮動了動。

  她喉嚨里只能生硬發出咯咯的響動,想說話又完全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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