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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救蝶衣久別重逢 被社死初見惡魔

  “說書唱戲勸人芳,三條大道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好!”

  折扇一展,醒目一拍,開場詞一亮,整個座無虛席的瓦樓,便已是叫好一片,捧場期待的掌聲雷動。

  待掌聲逐漸息止,說書人才清清嗓子,擼起長袖,慢慢道來。

  “今日,咱們不說這桃園三結義劉關張,也不說這姜太公年逾古稀,愿者上鉤佐天下。”

  “那還說什么啊?”

  “誒,這位看官算是問著了。“說書人一合折扇,指向臺下,算是互動。

  ”今日,咱們就說說這變法護國第一人,喬銘喬三爺!”

  “要說這喬三爺何許人也?皇帝親師之一山下伊文坐下關門弟子,東渡留洋多年習得真經,為一改我朝上下積貧積弱之局面,也為一掃屢戰屢敗之喪氣。”

  “變法就能讓這幫洋鬼子滾出去了?”

  “您還別說,還真就可以。都說這喬三爺是人中的龍鳳。八夷之亂于危難之中,憑一己之力,敢單槍匹馬,只身闖入重重包圍之地,七進七出,救皇太后與皇上脫險,還能將百余名洋鬼子,殺的是哀嚎遍地,片甲不留。要不然這皇太后跟皇上怎會如此器重一個外來人?”

  “呵,荒謬!”

  “這位先生何意啊?”

  所有人都安靜的側耳聽著,或沉思或抿茶水,這突然的質疑就顯得清晰突兀。

  “且不說你這小小瓦樓,公開大肆議論朝堂之事,會不會掉腦袋,單只說這七進七出,英勇救主的故事,怎么聽著有常山趙子龍的影子?”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哄笑淹沒了這不大的地方。

  “是不是收了這個什么,喬三爺的錢了,故事都沒攢好就出來現了!”

  說書人有些慌亂,明顯沒有臨場應對這些個攪局的經驗,一時不知該如何招架。

  最后只能在一片越來越大的噓聲里,有后臺的護送著匆匆離場。

  “走吧,常貴!”

  始作俑者擱下杯子,站起身緩步就出了門。

  京地的大街,相對于那個小小興縣,的確要繁華熱鬧的多了,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也多。

  藍眼睛黃頭發的,各種“奇裝異服”的隨處可見。

  他如一個陌路過客,面無表情穿梭其間。

  所有的吆喝喧囂,一切如他都是毫無意義。

  常貴小心翼翼,只敢不遠不近的保持一斷距離再跟著。

  自從少夫人出走后,少爺已經三年沒笑了。

  “云片糕,山楂糕,棗泥糕!”

  他的腳步終于做了停留,在這熱氣騰騰,滿是小蒸籠的攤子前,駐足停留。

  “先生,買兩塊糕點帶回去,給夫人嘗嘗吧!”

  “給我都包起來,我都要了。”

  “好嘞!”

  “先生,一聽您就是南方口音,我這糕點都是正宗的紹城做法,入口軟糯,甜而不膩,您吃好了再來!”

  自家糕點被這大主顧包圓了,攤主一高興,自然要再多夸贊一番。

  “你是紹城人?”

  “是啊,先生莫不也是紹城地界的?”

  “不是。”

  拿過一大包東西,身后貴福上前結賬,他漠然轉頭便見到前頭不遠處,一大群人在圍觀,越聚越多。

  男子大聲指責呼呵之聲不絕于耳。

  雖現下身著便裝,且是休沐,如今身為九門提督,這京地街面的事,他也要捎帶管一管。

  撥開人群,一男一女立在當間,都是粗布短衣打扮,灰頭土臉,明顯都是做長工的,男人手里還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

  “你走不走?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男子皺著眉,直往后躲,極力撇開跟女人的關系。

  女人倔強的死死拽著男人的衣角,任憑身后的幾個短褂的家丁怎么也拖不走。

  襁褓里的孩子,終于還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或許是被這人多勢眾的場景嚇壞了,也或許是母子連心,感受到了母親身處的絕望困境。

  男人換了一邊,好好哄著孩子,還要繼續不耐煩地,趕著自己妻子回去。

  “袁蝶衣,你快走吧,你總這么一次又一次的逃出來,兒子都被你嚇壞了。”

  不過三年的光景,歲月已將這曾經臺上也是風光無限的英俊小生,摧殘成一個尖嘴猴腮,目光游移,賣老婆度日的雜碎。

  人變惡了,怪世道不好,活下去艱難,怪老天爺不公平,逼得他賣妻。

  “賣妻養兒子,可以啊。”

  僵持之時,人群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很快走出一戴有面具禮帽,身著體面西洋服飾的人。

  正是只身一人的喬錦心。

  “姑娘,你沒事吧?”

  她幾下精準擊打在幾個家丁的臂膀穴位關節處,疼的幾人齜牙咧嘴,松開手抱著各自胳膊,原地打轉。

  袁蝶衣透過面具看到那雙關切的眼睛,干涸起皮的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動著,高度緊張的神經松懈之后,還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姑娘?姑娘!”

  喬錦心伸手去輕拍其臉,沒有反應,又去掐人中,氣息是有的,抱著輕的可以的身體,估計又是一個餓昏的。

  喬錦心搖搖頭,一把將其公主抱抱起,徑直離開人群。

  “這位壯士,就這么抱著人不清不楚的離開,恐怕不好吧?”

  顧維均一個箭步沖上前,舉起胳膊攔住其去路。

  喬錦心聽得這熟悉的聲音,手上一抖,差點不穩,把人給摔在地上。

  這么巧這么寸,這就遇上了。

  幸好是小橘不在。

  她穩了心神,也不敢多出聲,怕自己這帶著心虛的顫抖之音一發出,就立馬露餡了。

  她將人放下,靠在自己懷里,從兜里拿了幾張銀票,直接扔在地上。

  然后又將人整個背在身上,默默走出了議論紛紛的圍觀人群。

  顧維均沒再做阻攔,目送他遠去背影良久,才唏噓感嘆著,撿起那兩張大面額的銀票,撣了灰塵,送到依舊在哄孩子的男人手中。

  “找個正經差事做做吧,別苦了孩子,春生。”

  “少,少掌柜的?”

  “把袁蝶衣的賣身契拿回來,好之為之吧。”

  顧維均拍拍他手,有些傷感。

  “常貴,剛才那人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回去路上,顧維均還在想著剛才救人那人。

  “是奇怪,好像見了少爺您之后,就開始不一樣了。”

  常貴也是個人精,在一邊也看出了端倪。

  “你說,他是不是認識我?”

  “不知道,反正大白天戴著面具上街,光這一點就很值得懷疑。”

  G大校園廣播室內。

  “走!”

  “你們是什么人,要帶她去哪兒?”

  關鍵時刻,徐旻尚存理智,見兩個陌生男子要將人就這么拷走,馬上質問其身份。

  “這還看不出來嗎?警察,辦案的!再阻攔你就是妨礙公務!”

  說著兩人已經將人拎起來,押解到了門口。

  “哪個分局的,警號,警官證,要扣押多久?”

  面對兩個彪形大漢,徐旻這小雞仔的小身板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不過他依然如我,固執守在門前。

  “南林分局的,出來辦人命案子的,告訴你小伙子,你再這樣橫加阻攔,我們連你一并拘到局子里,聽見沒有?”

  面對這樣強橫的言語威脅,徐旻最終敗下陣來,向后略跨一小步,低頭讓出地方。

  這兩個所謂警官也毫不客氣,直接將他沖撞出去,手上銀鐲子也并沒有做一點遮擋,如游街示眾般,穿過學校人最多的區域。

  那探尋的眼神,漸漸成了千夫所指,萬人唾棄,剜人皮肉,將人凌遲的刀子。這一刻,她在這個學習生活了,長達兩年之久的校園里,已經宣判她社會性死亡。

  “抓起來了,快看居然抓起來了!”

  “大快人心!”

  “真的是她啊,帖子是真的啊!”

  “我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有照片為證,鐵證如山啊,哪容得了她狡辯!”

  “你看看,要不是輿論的力量,警察叔叔哪能這么快將人繩之以法啊!”

  “微博貼吧里還是有不少神探的好吧!”

  甚囂塵上。

  喬錦心低著頭,無力反駁。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一切都很愚蠢,真是諷刺。

  她的所謂激進戰斗,反倒讓自己成了跳梁小丑,更加坐實了,她自己明明子虛烏有的罪名。

  她有些累了,隨它去吧,說不定真是自己殺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罷了。

  結束了難熬的“游街示眾”,三個人上了一輛黑色的五菱宏光小面的。

  喬錦心終于感覺到了異常,提出了異議。

  “你們不是警察嗎?抓人不坐警車嗎?”

  回答她的是毫不理睬的一片靜默。

  “放開我,我要下車!”

  她開始用力踢蹬車座,拼命的掙扎,換來的只是粗暴的兩個大嘴巴子,打的她嘴里都是鮮血。

  她的“銀鐲子”又多了一副,好將她拷在車座上控制住。

  她只能臥倒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任眼淚四溢滑落。

  “你好啊,喬同學!”

  雜草叢生的三層毛坯,鋼筋林立。

  儒雅的男人,身后站一個脖戴金鏈子的三十加男子,還是面帶油膩的笑。

  “怎么樣,我送你的大禮還喜歡嗎?”

  “你,你,你沒死?”

  “哦,你說王雷啊,他怎么可以死呢?他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放心,以后你也會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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