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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急赴約為女“相親” 碰杜少陰魂不散

  “夏瑜,磨蹭什么吶,吃飯啦!”

  “哎,馬上就來!”

  拉著窗簾的房間里,只有電腦屏幕發出瑩瑩的光。

  小三花自從被夏母接回來之后,就一直躲在床底不愿現身,警惕地蜷縮在一角,盯著喬錦心趿著毛絨拖鞋的腳。

  喬錦心全神貫注在電腦屏幕上的內容上,整個人有些憔悴,淤青的眼圈,是好久沒睡過一個踏實安穩覺了。

  “夏瑜,夏瑜?成天躲在里面干什么吶?大好的休息日,趕緊起來吃早飯,媽有話跟你說!”

  見人遲遲不現身,夏母急了,拿著碩大的鍋鏟趕到房門前,急促地敲著,一聲接著一聲。

  催促敲地喬錦心的心頭更加混亂,她下意識舉起左手,咬起已經傷痕累累的指甲,參差不齊的指甲蓋,光禿禿的,一片鮮紅。

  “夏瑜,開門,開門呀,媽媽在跟你說話吶,夏瑜!”

  嘩啦一聲,門終于被打開了,夏母的鍋鏟就那么舉在手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喬錦心一言不發,默默繞過夏母,徑直走到飯桌旁,直挺挺坐下,端起飯碗,扒拉起里面晶瑩潤澤的白米粥。

  夏母愣了一下,放下鍋鏟,也朝著飯桌走過來,在蒙頭吃早飯的喬錦心面前,慢慢坐下。

  喬錦心感覺到對面有人落座,有意識的把自己的雙手縮進寬大的衣袖里,不敢讓人察覺自己面目全非的指甲。

  夏母古怪盯著喬錦心看了一會兒,試探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周末,你好不容易放假,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媽陪你。”

  “不用了媽,我待在家里就好。”

  喬錦心說話悶悶地,聽著很喪氣。

  夏母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嗓音尖銳了起來。

  “小姑娘家家的,弄的跟孤魂野鬼一樣,魂不守舍的,成天悶在屋子里,對著電腦,臉色也不好了,一副吸了鴉片的樣子,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

  見喬錦心無動于衷,夏母的急脾氣又上來了,隨手拿起一旁椅子上的一個包裹,又過來拉起她,不由分說,帶進了自己房間。

  剛一帶上門,就開始很不見外地給她脫衣服,喬錦心有些驚恐地抬頭,護住小熊睡衣前的最后一片陣地。

  “怕什么?都是女的,再說了你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有什么好害羞的。”

  一番言辭,讓喬錦心啞口無言,雖有抵觸,還是讓夏母態度強硬地剝光了上衣,給她“貼心”換上了一身頗為小香風的淑女套裝look。

  “怎么樣,好看吧?媽媽的眼光還不錯吧?”

  這穿衣風格略顯名媛網紅風,喬錦心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住地發呆走神,眼神游移到別處,明顯心不在此。

  這并不能澆滅夏母的熱情,接下來粉底液,眼影,睫毛膏,高光粉,喬錦心在夏母的手里煥發了別樣的氣色神采,原本就不錯的底子,終于在對過長又毛躁的劉海稍做修剪卷燙之后,露出了全貌,果然驚艷。

  “嘿嘿,怎么樣,媽媽的手藝還不錯吧?”

  看著鏡子里明艷動人的喬錦心,夏母由衷地自豪。

  她原本眼眸里的空洞不安,竟然也打造了另外一種疏離的厭世臉。

  配著艷麗的大紅唇,更顯高級。

  “差不多了,走吧。”

  夏母抬頭看看墻上的時鐘已經滴答滴指向了九,便自己隨意抓了件外套胡亂套在身上。

  “穿這雙吧,媽昨天剛去商場給你買的。”

  臨出門,夏母特意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新拆封的粉皮色牛皮小高跟,蹲下身辛勤又不辭辛勞地給她換上,喬錦心一時都有些受寵若驚。

  平時夏母待她也不錯,刀子嘴豆腐心,可也沒到這個地步。

  今天的確是有些反常。

  她皺了皺眉頭,亦步亦趨跟在夏母身后。

  外面陽光很好,五月份的天氣逐漸回暖,街上已經有愛美的小姑娘,三三兩兩脫下了厚重的呢子大衣,換上了清涼的半裙,露出白皙的勻稱的小腿。

  喬錦心明顯感覺迎面而來的人,都直愣愣盯著自己,一臉別有深意的笑,她開始局促起來,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指尖微微的顫抖。

  夏母并沒有發現喬錦心的異常,昂首闊步走的稍前。

  她知道這些矚目的目光都是投向她身后一步之遙美麗的女兒的,這種優雅大方的氣質,怕是電視上的一些小明星都不曾有的。

  所以啊,一般的男人哪能配得上。

  正美滋滋的想著,兩個人已經步入了一家高檔環境清幽,鬧中取靜的茶館。

  一進門一個大大的“靜”字,還有名家題的燙金字匾額“上善若水”。

  裝修淡雅也見低調的奢華,光是吧臺處擺的那一座觀音,都是有些年頭的老坑玉雕的。

  這種地方,夏母平時是絕對不會進的,這一看也不屬于她的階層。

  “姐,來了?”

  老板是個脖子里掛了塊佛牌的笑面胖子,見夏母喬錦心二人走進店里,并不奇怪,也不認生,反而熱情的打招呼,像是老相熟。

  平時在喬錦心面前大大咧咧的夏母,在這個胖子面前反而拘謹,有些疏離,對于對方稱呼的一聲姐,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自然,只略微尷尬的笑笑,沒有搭話。

  二人隨著一起落座,都是小心翼翼。

  喬錦心特意四處打量了一周,沒有價目表,這個帶著二人進來的胖子,手里也什么都沒拿。

  她本以為會有服務員上來,誰知道,這胖子安排兩人在一處幽靜包間坐下,自顧自坐到對面,靈巧的開始擺弄起面前的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

  “姐,我們店里最上乘的就是這白茶,您今天也別白來,嘗嘗特色。”

  喬錦心看了一會兒,覺得意興闌珊。

  她不是那附庸風雅的人,卻被桌上擺著的一盤小小的植物吸引。

  綠色的藤蔓,紅色的絲狀花瓣兒,不蔓不枝,僅有一株,抱團的一簇,卻偏偏有一綹兒要特立獨行,向外延展,像一只嬰兒的小手伸向她,渴望她的垂青。

  喬錦心不知不覺生出不少憐惜,竟然鬼使神差,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那一綹兒花瓣兒。

  “喜歡么?喜歡一會兒給你帶回去!”

  胖子的熱情,反而讓喬錦心嚇了一跳,她整個人抖了一下,眼皮也隨著跳動,光速的抽回手,卻沒成想指尖被那花朵鋒利的鋸齒狀葉片給生生剌開一道口子。

  血很快就流了出來,撒到花瓣兒上,那伸長的一綹兒像是有了自主能力一般,又拼命夠向那滴答滴落的一滴血,等喬錦心縮回手,按壓住那傷口處時,那微不足道的一滴血,早就被它消耗殆盡,哪里還有蹤跡。

  這植物嗜血?

  喬錦心眸底掠過一絲驚駭,再抬頭看向笑嘻嘻的胖子時,她整個人有些毛骨悚然,那看透吃透她的神情,讓她的心口劇烈起伏著。

  “對了,姐,介紹一下,這是我侄子,之前跟您提到過的,青年才俊,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喝過洋墨水的。”

  他話音剛落,夏母忙扯著喬錦心站起來相迎,喬錦心抬眼望著這個高大的背影,整個人頭皮發麻,汗毛倒立。

  “阿姨,您好。我叫杜若飛,是夏瑜的中學同學。”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高級藍黑西裝,一絲不茍的衣領透著成功人士的嚴謹。

  可在喬錦心的眼里,他的形象同那個已經漸漸遺忘在記憶里的斯文惡魔,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她本能的退縮著,一只腳已經跨出,朝著包廂大門的位置,只想趕緊逃離。

  “好,好,真好。”

  夏母頻頻點頭,臉上早就樂開了花了,越看越滿意。

  “夏瑜,老同學,好久不見。”

  同夏母打過招呼之后,杜若飛徑直將自己的那只手掌伸向了喬錦心。

  略露出手腕皮膚的地方,還有丑陋如蜘蛛腿的深色疤痕。

  杜若飛見她看著這疤痕在發呆,開口不以為意的解釋道。

  “哦,這是之前突然闖進我別墅的狗咬的,不過可惜被她給跑了,我還挺想她的。”

  喬錦心聽到此處,心臟再次不受控制“怦怦”直跳起來,這種感覺同她前不久加班到深夜,獨自回家總覺得身后有人也跟蹤一模一樣。

  “多年不見,不握個手么?”

  杜若飛把手又向前伸了伸,吸引喬錦心的注意力。

  喬錦心瞳孔劇烈的收縮著,鼻翼夸張的擴張。

  “夏瑜,一直低著頭干什么,太不禮貌了!”

  夏母偷偷在底下扯動著喬錦心的胳膊,叫她注意。

  “握手呀,握手!”

  她推著強迫喬錦心站直了,完全沒有理會她渾身冰冷。

  喬錦心略微撐了一下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伸出另一只手,艱難地要握住那只一直懸在半空的手。

  只是那丑陋的疤痕在她眼中,突然又活了,像蟄伏在草叢,伺機而動的黑蛇,她痛苦的驚叫了一聲,反應過來的第一秒就是把眼前的那把紫砂的茶壺,一下子提起,滾燙的茶水伴隨著裊裊的水汽,刺啦刺啦,像是在開水里汆肉,杜若飛丑陋的疤痕通紅一片。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只有喬錦心一個人驚恐的滿臉淚痕,抽噎著跌跌撞撞,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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