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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研武器“探討”技術 鼓士氣熱血訓話

  夏廉貞在大炮炸膛事件之后,一病不起。萬般無奈之下,佟懷信挑起了大梁,再難,這一關都要抗過去。

  他們的身后,是整個臨臺,乃至江南的百姓。

  送來的大炮是萬萬不敢再去碰了,也沒有人會修,丟在一旁,實打實成了唬人的紙老虎。

  夏瑜日日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閉門不見人,佟懷信每日去敲,都沒有回應。

  “夏瑜?夏瑜,你開開門吶,我知道你擔心,憂慮,可是也不能不吃飯呀,夏瑜,夏……”

  佟懷信話還沒說完,這一回,兩日緊閉的大門終于有了聲響。

  夏瑜從里面拉開門,一臉的嚴肅。

  “你說,那種一拉就爆的地雷到底是怎么造的?”

  “一拉就爆?”

  佟懷信見她一本正經,推開門徑直進屋,一同討論起來。

  佟懷信隨意拿起夏瑜桌上已經擺上的好幾個自制的新玩意,銼刀挖出一個小坑的石頭,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掏空的竹筒子,兩個搗藥的藥杵。

  再看看夏瑜一手的烏漆麻黑,藍色袍子上也弄了不少。

  他這才注意到屋子里飄散的特殊的味道,這丫頭,膽子是真大,居然在搗鼓火藥。

  “哪來的?”

  佟懷信一把抓住她又在開工忙活的胳膊,不無擔憂地質問。

  “什么哪來的,反正不是偷來的,這不是重點。”

  她一下從佟懷信的手里將自己被控制的胳膊掙脫了出來,徒手又添了幾把到一個竹筒里。

  “金屬高速摩擦火石應該就能引爆了吧……”

  夏瑜自言自語,她上學的時候對這些東西完全不感興趣,學的也是一知半解的,很吃力,如今要運用到實踐之中,才明白書到用時方恨少。

  “額,剛輪發火,你聽說過嗎?”

  “剛輪發火?什么意思?”

  “你看啊,”佟懷信把桌上這一堆瓶瓶罐罐掃到一邊,又倒了些茶水到桌面上,蘸著水漬,大致勾勒出了一個簡易草圖。

  隨后開始邊繼續比劃,邊認真做起了講解。

  “這是一個木匣,用兩組鐵閘板隔成三格,兩頭格窄,中格寬。每組閘板有中間銼成半圓形的兩塊鐵板,兩塊板合在一起,中間兩半圓缺合成一圓孔用以架鋼輪。

  鋼輪的兩輪鑲嵌火石,分別位于兩窄格內。窄格兩側各有一孔,引入藥線。在輪軸中央設一突出鐵齒,在齒軸處釘繞繩索一條,稱作滾石繩。

  繩的另一端從匣底中孔眼內穿出,系一塊重石,就叫做千斤石。

  這塊石頭必須要用一木板托住,襯于匣底。木板一端用繩系住,另一端用鐵栓銷定,鐵栓一頭有圈,用以系繩,引出在,藏在路上。

  如果有人踏扯,繩牽栓出,木板翻下,千斤石墜落,帶動鋼輪轉動,摩擦發火,引燃藥線,分別引爆各處彈雷。”

  佟懷信說了一大通,口干舌燥,也不客氣,隨手翻過了個茶杯,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潤潤嗓子。

  “這么神奇?”

  夏瑜還是一臉懵,歪頭看了半天的草圖,費了很大腦筋試圖去理解,著實有些難度。

  “怎么樣,我說的夠清楚了吧?”

  “嗯,清楚了清楚了。”

  夏瑜嗯嗯啊啊的支吾著答應了,眼神飄忽,像極了數學課上,根本沒聽懂課的她,隨和跟著全班一起附和,人云亦云。

  “這方面你是行家,那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

  “對,你這兩天就負責把這個剛輪發火的裝置給搗鼓出來,要快,要有效,我聽附近的漁民說,馬上就要漲潮了,琉島很可能就會選在那幾日登陸,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好,我這就去辦!”

  抿完最后一口熱茶,佟懷信表情凝重,將那手上的杯子重重一擱,揚長而去。

  大戰在即。

  夏廉貞沒有履行教授夏瑜馬術跟基本拳腳功夫的承諾。

  她只有一個人落寞地在校場跟著所有軍士一道,單獨訓練。

  “殺,殺殺!”

  原本該整齊劃一,響徹云霄的喊殺聲,如今卻是有氣無力,每個人都提不起精神,往日夏家軍的威武雄風,哪還有影子。

  這些人是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屏障,跟隨夏廉貞多年的副參將操練多次,換了幾次隊形,調整了幾次操練內容,都絲毫不見起色,馬上停了整隊,急得跳腳的罵娘訓話。

  夏瑜在一邊,觀察良久,眼見著如今士氣如此低迷,無精打采,看在眼里更是急在心里。

  “李叔!”

  她打斷參將的暴跳如雷,款款上前,掃視了一圈或稚嫩,或風霜的臉,一個個低垂著頭,暗淡無光。

  她深呼吸,望向鴉雀無聲的肅穆陣隊,不經意間就掃到一張熟悉的臉,金燕子。

  金燕子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站地筆直,眼神里原本的桀驁不馴,如今都是毫無意義的空洞。

  “李叔,您歇一會兒,我想聊兩句。”

  大小姐的話,李參將自然不敢不從,尤其見識了夏瑜在寧綏卓越的軍事素養,一向對夏瑜是畢恭畢敬,只能說虎父無犬女。

  李參將一言不發,退到一邊,很快就給夏瑜騰出位置,這便是對她最好的支持。

  夏瑜略微頷首,向李參將做了表示,便也不再多客套,上前一步,朗聲對所有人說道。

  “將士們,兄弟們,同胞們。”

  “我知道,在這樣的一個世道,為這樣的朝廷賣命,連每個月的餉錢都發不齊,卻還要拿錢供養那么遺老遺少,新晉的洋大人,你們每個人心里都不愿意,都覺得委屈,都覺得憑什么。

  是啊,憑什么?拿著大把的雪花銀去跪舔外國狗,拿槍桿子去換煙槍子。自己人呢,到頭來累死累活,還要搞窩里斗,粗制濫造自己用,私相授受,只要有錢,什么都好商量,兩個字,無恥!”

  “可是!”

  夏瑜替所有人大罵了一通,借著出了口憋在心里的大悶氣,一個轉折,又拉回了正題。

  “再苦再難,臨臺都必須守下去!咱們的身后就是父母高堂,妻子兒女,姐妹兄弟,沒有了我們,沒有了我們的守護,他們只能沒有尊嚴的任人欺凌殺戮,人不能稱之為人,家不能稱之為家,不能做亡國奴啊,不能!”

  話及此處,夏瑜激動滾燙的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她終于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歷史課本上,那些振臂高呼的愛國覺醒者,心里是怎樣的澎湃。

  “大小姐,我就是恨,明明那些藍眼睛金頭發的蠻夷子把我們幾個兄弟害成這樣,夏大人也為此一病不起,佟大人還要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沒天理!”

  “對,沒天理!沒天理!”

  幾個人馬上隨聲附和起來,抗議之聲越來越多。

  “好!今兒我就帶著各位兄弟下了他們這幫洋鬼子的槍,也叫他們認識認識什么叫規矩,什么叫體統!”

  群情激奮,眾人拱火,有夏瑜帶頭領著,更是毫無顧忌,痛快地放開手腳。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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