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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欲套話酩酊不醒 送回家“惡犬”阻攔

  低矮的棚子像是臨時搭建的違章建筑,多的是垮掉一半的殘垣斷壁,或許是八夷之亂時,被推掉之后,再也沒錢重建。

  又或許推垮的不止是這屋墻,而是住在在茍活于世的破落戶。

  夏瑜難以想象:林殊這樣一個從小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即便是家族衰落,怎么會淪落在住這種地方。

  “她也算個小姐了吧,怎么住這種地方?”

  “她回國之后,才發現她父親因為沉迷抽煙土加上賭博,變賣了所有家產。搬到這里來之后,父親很快就病故了。”

  “你怎么看的資料?只看個開頭?就這還簽字畫押了?”

  “要你管,我看了沒記住。”

  “汪!汪汪!”

  正斗嘴呢,那邊又有了情況。

  “快看!”

  兩個人跟那破敗的貧民區隔了整整一條街,這乞丐,準確地說是流浪漢,林殊的哥哥林同,正被一只同樣骨瘦如柴的大黃狗“警告”,不善的集中眼神,加上壓低身子,躍躍欲試的攻擊前的準備動作,時不時露出的獠牙,每一項都在昭示它兇殘的本能。

  林同逐漸被一步一步,逼地退到了大街上,等他貼著墻皮,灰頭土臉,徹底被這只惡犬驅逐到大街上,它也不再“計較”,回頭夾著尾巴低頭,慢慢隱沒在一片半黑暗半有殘余亮光之處,林同這才敢憤怒踢了一腳路邊的廢棄破敗,被人隨意丟棄的沒用的爛木頭招牌。

  不過這飛起的發泄憤怒一腳,還是讓他踢的原地握著腳尖直打轉兒,像個被抽打的陀螺。

  “嘖嘖,真是背到家了。連狗都欺負他。”

  夏瑜感嘆著。

  “齊遠雙手抱臂膀,思考片刻,下一秒就直接朝那個倒霉的男人走去。

  “你干什么去?”

  夏瑜驚呼著,無奈最后也只得跟上。

  “兄弟,何必跟一條狗置氣呢?家住哪里,我~們送你回去。”

  見夏瑜也緊隨而來,齊遠急忙改口從“我”變成我們。

  林同蓬亂結塊的頭發下,那雙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眼睛,有了些許波瀾,防備中帶著一絲的閃爍。

  他轉過頭,選擇一言不發,繼續靠著墻發呆。

  “要不然,我們請你吃飯吧,吃頓好的。附近的館子只要還營業的,你隨便點!”

  夏瑜湊上來繼續提議,只他繼續老樣子,油鹽不進,干脆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圍著這家伙,站在大街上,很是尷尬。

  “有酒嗎?”

  半晌兒,躊躇之際,林同才無比清晰地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你去買!”

  有訴求就好辦一些了,夏瑜一指齊遠,把買酒的差事甩給他。

  “我知道有個地方,酒水隨便喝,走不走?”

  “走,走,不醉不歸!”

  夏瑜作勢抓起他,林同半推半就,半死不活的樣子,腳倒是很誠實。

  半個時辰不到,三個人終于站在了泠川酒穴之內。

  空氣中四溢的酒香,讓人沉醉。

  看著這么大規模,幾十個碩大的酒桶子,大壇子,夏瑜有些勸退。

  尤其那墻上明明白白亮閃細沙的黃色,書寫的一個大大的“御”字,看得夏瑜發顫。

  她扯扯齊遠的袖子。

  “你確定在這兒,沒問題嗎?”

  “沒問題。出了事兒我擔著。”

  齊遠很淡定。

  “你說的啊,到時候你去跟劉衍解釋清楚啊,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放心。”

  有了齊遠的保證,夏瑜這就不客氣了,直接打開蓋子,輕而易舉破了那一層薄薄的油紙封就用一旁的木酒提子,舀起一大勺子,聞著酒香凜冽,她嘗了一口,砸吧了兩口,下意識遞給了身后的齊遠。

  “你嘗嘗,應該是好酒吧,挺容易入口的,我也不懂。”

  齊遠臉早就黑了,他指了指反方向的一口開封了的小缸。

  “我的權限在那邊,這邊的,都是在外招待外賓的。”

  “最高規格。估計不日外邦會交要用。”

  夏瑜凌亂了。

  “你怎么不早說……”

  “這酒動了會咋樣?”

  夏瑜脊背發涼。

  “emmm,上次有個酒工不小心灑了一些,絞刑。”

  “……拉人來”

  好家伙,又作大死了。

  她可真是一直在雷區瘋狂試探。

  林同對于二人竊竊私語的小互動,充耳不聞,他直接把頭伸進了那口大缸里,喝得痛快,夏瑜齊遠聽到動靜,齊齊回頭,都愣在了當場。

  “好家伙,這是有多饑渴啊,骨灰級酒鬼啊,輸液搶救都要輸酒精的程度。”

  夏瑜嘖嘖稱奇,整張小臉皺在了一起。

  “你說他不會溺死在這酒缸里吧?”

  “不知道。你該想想怎么彌補捅的簍子。”

  夏瑜翻了個白眼。

  真是不識趣。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

  “劉衍不是皇帝么,不就一點酒嗎?這都不能解決?”

  夏瑜表面理直氣壯,心里卻虛得很。

  “不就一點酒?說得倒輕巧。”

  齊遠無語,這丫頭還同過去在興縣一樣,容易惹禍,如今還學會來倒打一耙,越來越升級了。

  “好了,好了,別喝了!”

  眼看著人手腳發軟,失去重心差點一頭栽進酒缸里了,夏瑜推著齊遠左右開工,把人架走。

  “別拉我,我還能喝!”

  林同不滿地嚷了起來,倆人連忙下意識雙雙捂住他的嘴,雙手交疊之時,冰涼觸電的感覺,讓倆人同時又縮回了手。

  “什么人?”

  眼看著林同又要張嘴嚷嚷,夏瑜一個左勾拳馬上把人打暈了,動作之快,把齊遠都看懵了。

  原來她會武功啊……

  他情不自禁回味起不久前鼻梁上的那一拳。

  還挺有力道,不像她看起來的那樣柔弱。

  “快走啊,還愣著干嘛?”

  拖著林同,倆人迅速撤退,齊遠主導,七鉆八繞的,跟鉆四通八達的耗子洞一樣,很有經驗,看來是常客了。

  夏瑜突然想通,他拉人來這里的原因了:這是皇帝劉衍批準給他的私人藏酒。

  “現在怎么辦?”

  “送他回去吧,醉成這樣,也套不出什么話來。”

  “也是。”

  倆人興致缺缺,無奈只能將人送回了貧民區。

  黑黢黢的小屋,兩人還沒走近就又是一陣緊張的朝天狗吠。

  “怎么又是這條狗?”

  夏瑜認得,這便是剛才無情將林同驅逐出境的大黃狗。

  它將目標瞄準夏瑜幾人,不斷向前,纖細瘦得病態可憐的腿,卻在微微地發抖。

  它在保衛守候身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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