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察覺到自家媽的異樣,歪著頭,眨眼問道:“媽,你怎么了?”
夏秋月展顏一笑:“沒事。”
她多心了,這就是笙笙嘛。
母女兩個聊著天,氣氛溫馨,不過,多數都是夏秋月在說,顧笙偶爾回兩句。
沒一會兒,顧建軍就抱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姑娘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鋁制的飯盒,帶著年代的氣息。
顧笙看到瘦小的顧玖,面上露出一絲心疼。
這也太瘦了!
“小玖。”她繼承了原主的感情,帶入得十分自然,似乎……她就是原來的顧笙,只是多了幾十年的記憶。
“姐。”顧玖怯生生的望了顧笙一眼,眼底帶著好奇和打量。
事情怎么不一樣?
她明明記得,這次姐姐從山上摔下來后,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媽媽和爸爸傷心欲絕,悲痛萬分,特別是媽媽,差點哭瞎了眼睛。
“快過來,到姐的被窩里,這天氣,可別又感冒了。”顧笙沒發現顧玖的不對,心疼的把身邊的被子拉開。
這里是醫院的病房,原本不止他們一家人的,但他們運氣好,這里住著的另一家人,在今天早上出院了。
所以,這病房現在就他們。
“好。”顧玖掙扎了一下,顧建軍失笑,把她放到顧笙身邊。
“姐。”顧玖一挨著顧笙,就依賴的靠過去,眼底彌漫起水霧。
可能是她的翅膀太硬了,改變了姐姐的命運。
太好了,姐姐沒有早早夭折,而她,也有時間保護好家人,不會再走上一輩子的老路。
家破人亡!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顧笙感覺到胸口的溫熱,有些著急,一把拉起顧玖。
“小玖,怎么了?還好嗎?”顧建軍和夏秋月一聽,也急了。
生小玖的時候,她不僅是早產,還是難產,九死一生活下來,小玖卻三步一喘,顫顫巍巍的活了八年,看起來卻和五六歲的孩子差不多。
“爸媽,姐,你們別急,我沒事,我只是看到姐姐,高興。”顧玖趕緊開口。
見她面色沒有不對,顧建軍和夏秋月放下心來。
“咦?小玖,你能說這么長的話了?”夏秋月眼睛一瞪,驚訝的說道。
聞言,顧建軍也反應過來,驚奇的看過去。
顧玖微頓:“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感覺胸口熱熱的,不想咳了……”
夏秋月聞言,眼眶一紅:“我就說藥管用吧!”
說著,用力錘了顧建軍幾拳。
顧建軍笑容燦爛:“以后咱們更不能斷了小玖的藥了。”
“爸……”顧玖心里一急,就想開口。
“小玖……”被她旁邊的顧笙拉了一把。
“怎么了?”
“沒事。”顧笙搖頭,復雜的看了顧玖一眼。
小玖……是不是和她一樣?
不過現在沒有定論,她也不能直接開口問。
罷了,再看看吧。
隨后,顧笙吃完稀飯,想了想,就對顧建軍說道:“爸,你去給醫生說,我沒事了,要出院。”
她的身體有自愈能力,昏迷的這一天一夜,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是她上一世的能力,也帶了過來。
“聽爸的,再住幾天,爸有錢。”顧建軍以為她怕花錢,從口袋里把剩下的十多塊錢掏出來。
“看,爸真的有錢。”
“對,”夏秋月點頭,“聽你爸的,別擔心錢的事。”說著,心疼的看著顧笙。
“笙笙,以后不能那么傻了,家里那么多大人,輪不到你上山。”想起這個她就憤怒,竟然趁他們不在,支使笙笙,差點害她丟了命。
感受到夏秋月的憤怒,顧建軍沒說什么,他在心底冷哼了一聲,給家里的幾房都記了一筆。
“對,姐,以后他們再用我威脅你,你千萬別聽。”顧玖仰起蒼白的臉,說道。
上一輩子,她姐死亡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她。
因為她這個拖油瓶。
“什么?威脅?”顧建軍和夏秋月臉色同時一變。
顧笙搜索記憶,想到她連續背柴的原因,臉色也不好看。
要不是沒吃東西,加上又背了兩三次柴,小姑娘也不會滾下山,丟了性命。
“不急,不急……”夏秋月深吸一口氣,咬牙道。
顧建軍幾不可見的點頭,壓抑住心底的憤怒。
不急!等笙笙出院,再好好算賬。
一家四口在醫院里呆了五天才出院。
這五天,小河生產大隊的顧家也不太平,氣氛壓抑古怪,每個人都陰沉著臉。
家里的孩子都害怕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就連最寶貴的長孫顧大郎也不敢淘氣,乖乖的呆在了家里。
顧建軍一家四口,就是在這古怪壓抑的氣氛中回來的。
他們大包小包的走進門,瞬間就打破了顧家的平靜。
最先看到的是顧老三顧建黨的媳婦,高翠芬出來倒水,正好看到了進門的一家四口。
原本冷淡的神色在看到她們大包小包的提著時,直接變了:“二哥,你拿走家里那么多錢,就是為了媳婦孩子享受?!”
她聲音尖利,一下就吸引了家里的人。
聽到她話里的意思,大家都坐不住了,全部涌了出來。
“娘!”顧老四顧建業臉上還有些紅腫,他‘唰’的一下轉頭,看向正屋出來的顧老太。
“嚷嚷什么?你娘還沒死呢。”顧老太陰沉著臉。
眼神落在進門的一家四口身上。
“老二,把錢還回來。”
顧建軍咧嘴一笑,帶著痞氣:“娘啊,錢都給你孫女看病了,沒了!”
“誰讓你們讓她上山的,這點錢還不夠呢,我和大妹借了三十塊,你記得去還哈。”
說著,把自家媳婦和孩子推到房間里,轉身,直視著顧家的其他人。
“什么?又借了三十?你個王八犢子,老娘讓你借,你個遭瘟的,家里哪里還有閑錢還?為兩個丫頭片子你倒是豁得出去……”顧老太面色一變,破口大罵。
嘴里罵罵咧咧的同時,還左右環視,尋找稱手的東西,準備教訓顧老二一頓。
家里的三十塊拿走就拿走了,她再不待見,那也是兩條命,是她孫女。
但又借了三十,顧老二是踩到他娘的底線了。
“娘,棍子!”顧建業隱晦的瞪了顧建軍一眼,遞了一根粗壯的棍子給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