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看著他的背影，眼眶紅了紅。
在場的人都沒假裝沒看見。
顧建軍帶人，買了一筐二合面饅頭和豆漿回來。
本來想買稀飯的，但他們沒有飯盒，買豆漿的話可以載食堂里拿幾個碗，輪流喝了再送回去。
二合面饅頭一人有兩個。
現今的饅頭個頭大又緊實，兩個差不多了。
喝了熱乎乎的豆漿，哪怕身上的衣服還有點濕，都感覺一身的寒氣祛了不少。
“顧二哥，錢我記著，以后我會想辦法還的。”李老大在顧建軍的身邊蹲下來說道。
他手里是有兩百塊錢的，但醫生說的明白，做了手術后，還得多住一段時間的院，回去也得養著，需要不少錢。
他就厚臉皮了，唉……
李老大臉色紅了一下，覺得自己這樣挺不厚道的。
顧建軍以前還真沒怎么和李家幾兄弟接觸過，只是小的時候一起和過泥巴。
現在聽到李老大的話，想到那天他們挺身而出，覺得挺好的。
“沒事，我這墊的錢也不多，不著急。”
他也就墊了幾十塊錢，大部分都是隊里拿的。
這買飯也沒花多少。
李老大重重的點頭。
兩人的話被剛好在門外的李大娘和李老二媳婦聽到。
李老二媳婦是感動，自古以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顧建軍的所作所為，還有他說的話，真是讓人暖到了心里。
李大娘心里十分復雜，她以前還在背后說人家顧老二家沒兒子，沒人傳宗接代。
現在真是……
大家吃完后，大隊長就招呼了一聲，該留下的留下，該走的走了。
外面的雨勢依然不小，除了顧建軍，其他人基本就披著一張塑料布。
根本擋不了什么雨。
沒辦法，條件只能這樣了。
牛車被趕了回去，自行車顧建軍他們騎走了兩輛，留一輛給李老大，萬一有什么事，他也好騎著去。
顧建軍的做法，再次讓李家人感動不已。
他們走的時候，李大爺已經送到醫院手術室。
他的傷最輕，只有腿骨折，都骨折得不厲害。
很快就出來了。
然后是李老三，李老三是肋骨，雖然沒有李老二嚴重，但花費的時間也不少。
總之，三臺手術做完，醫生已經累癱了。
第二天也已經是黃昏。
時間往回退一點，顧建軍等人回到大隊，把牛送到牛棚里，才發現牛棚里沒人。
大隊長都急了，這可是幾條人命！
正在他晚組織人去找的時候，顧建軍說自己昨天上山找人的時候，剛好看到牛棚里的人躲在山腳的山洞里。
大隊長這才松了口氣。
“這也不怪他們，這牛棚經不住狂風。”顧建軍說道。
大隊長嘆口氣，“我知道，昨天也是太忙了，都沒顧上。”
幸好這些人還知道逃命，不然除了什么事，那可是幾條人命啊。
“行了，都沒什么事了，大家趕緊回去休息吧，記得喝幾碗姜湯！”大隊長對眾人說道。
“沒事，我沒整天風里來雨里去的，大男人沒事。”
“別不當一回事，感冒了不玩錢啊？”大隊長瞪眼。
大家笑著撓頭，“回去就喝，我們回去就喝。”
一個個的，回到家，還不等他們說，家里的女人就已經煮好了姜湯。
一大碗姜湯下肚，換了干凈的衣服，汗也發了，還真沒幾個感冒的。
主要是淋雨都習慣了，鄉下人沒那么嬌貴。
“笙笙，剩下的錢你拿回去，只用了六十多塊。”顧家，顧建軍洗了澡，換了衣服坐下來，才把顧笙的錢給她。
“大隊里墊了錢？”
“墊了四百。”
“這四百應該是大隊里一半，另外的一半，可能要李家自己出了。”顧建軍說道。
“不這樣的話，大隊里的其他人肯定不樂意，會鬧的。”
“可是這樣李大娘會鬧。”夏秋月有不同的見解。
“看著吧，這四百塊，李家不會還的。”去搶收是搶收公糧，算起來，李家這個也算是工傷。
“爸，他們都沒事吧。”顧笙別的不關心，她只想確定他們活下來沒有。
“沒事，李老二的手術也挺成功的，只是得養大半年了，可能一兩年之內都做不了重活。”
“那李家就失去了一個壯勞力了！”
“李大爺和李老三的傷雖然不太嚴重，但也必須養著，李家掏光家底都不知道夠不夠。”
顧笙眉頭皺了一下，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小玖給他們喂過靈泉水，傷勢會好得很快的。
最多明年上半年，他家就會恢復了。
“就是這雨，怎么還有點越下越大的意思。”顧建軍站在堂屋門口，看著屋檐上流淌下來的雨水，落在地上匯成了一股小溪。
院子里的積水都不少了。
“看著是比你剛回來的時侯還要大。”夏秋月也走過去，站在它身邊。
“這雨得下兩三天，要兩天后才停下呢。”顧玖下意識的接過話。
顧建軍兩口子詫異的轉過頭來，“小玖，你怎么知道的？”
顧玖：“……”完蛋。
“爸媽，我姐會看天象，我跟著她學了兩手，呵呵！”最后的‘呵呵’聽著就心虛。
顧建軍兩口子幽幽的看著小閨女，臉上都露出了一個意思：你看我們信不信？
“爸，我記得張大爺家的房子不太好，會不會漏水？”顧笙轉移了話題。
顧建軍兩口子也順著她的話，“兩老住的那一間不漏水的，其他的幾間沒事。”
房子漏水，也是沒人住，年久失修的緣故。
兩老也只住得了一間，平時就是用用雜物間和廚房，其他的屋子幾個月都沒進去過。
顧家老宅，顧長根看著瓢潑大雨，憂愁得不行。
顧老太在縫衣服，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能別嘆氣了嗎？這一天光是聽你嘆氣了。”
顧長根，“還不是這雨下得太揪心了。”
“再揪心也沒辦法，老太爺的事情，我們可管不了。”
“看你說的，我這不是擔心沒有口糧嗎？”
顧老太沉默了，饑荒啊，很可怕的事情，她放下手里的衣服，“可是我們也沒辦法不是？最多就是祈禱雨快點兒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