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耽擱你們做飯了,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吧。”顧笙笑著揮手。
隨后給江硯和妹妹使了個眼色,三人就走了。
上工的人都下工了,時間也不早了。
兩姐妹告別了江硯,就順著小路回家了。
剛好在門口遇到從張大爺家回來的夏秋月。
她手上端著一個白瓷盤子,上面擺放著十幾塊還在冒著熱氣的白糖糕。
聞著就香甜。
“媽,張奶奶做的白糖糕嗎?”顧笙眼睛亮起來。
“是啊,快回去洗手再吃。”夏秋月笑著推開門。
她剛才送了點東西過去,老太太正好做白糖糕。
就給她裝了一大盤。
“趕緊的,吃完去老宅把養老錢送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城里。”
不用催促,兩姐妹很快就洗完手出來了。
除了白糖糕,夏秋月還把帶回來的肉包子蒸了,一碟鹵肉也蒸了,加上蘿卜干,正好。
來的時候她們就打算好了,要在這里住一碗。
弄吃的肯定不方便,天氣也蓋不熱,就拿了熟食回來。
白糖糕全部吃完,肉包子還剩下一個。
“媽,張爺爺的腿好了嗎?”顧笙想到前段時間躺在床上的張爺爺。
“能下地了,他那個是老毛病,每年總會疼那么幾次。”夏秋月嘆了口氣。
遭罪得很。
“不過,今年躺的時間短了很多,往年這個時候都還躺著呢,好像有一點好轉了。”
“是吃藥了嗎?還是他們去醫院看了?”
“都沒有,他這個腿看不了的。”夏秋月搖頭。
她也問過張大娘,什么都沒做。
奇怪得很。
顧笙看著對面的小玖,突然福至心靈,自從她家搬了過來,雖然沒在這里住多久,但每次做飯,都往那邊送菜。
而家里的飯菜,顧笙心里早就確定了,是小玖往里面加了東西。
似乎……是有奇效的養身特別好的東西。
應該,就是因為小玖手里的東西。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顧玖沒看到。
討論不出結果,夏秋月也沒多糾結。
隨便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她們就出門了。
趁著天色還早,先去把錢送了再說。
進了顧家老宅的院子。
夏秋月直奔上房,發現不止是兩老,其他人也都在。
她挑了挑眉,然后叫了一聲“爹,娘。”
“嗯,老二呢?他怎么補回來?是不想看見老娘?”顧老太一如既往的刻薄。
她的腿其實可以杵著拐杖下來走幾步的了。
只要一只腿不用力就行。
但她就是不愿意下來,一天到晚都躺著。
“娘,看你說的,哪里是這樣,建軍他忙,沒有時間回來,下個月應該忙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再回來看你。”
“忙?他整天不務正業的,忙什么?一個多月也不回來看老婦父母一次。”顧老太還沒說話,顧老大就以教訓的口吻開口了。
夏秋月臉色淡了一些,“大哥知道我家建軍不務正業?”
看到夏秋月臉色不太好,顧長根連忙咳了一聲。
剛才他就想開口了,只是老大的話太快。
他根本沒來得及!
大兒子這么說二兒子,他心里也是不得勁。
“老大,老二做什么自己有分寸,已經分家了。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他知道老二。
若不是真忙,哪怕對他娘有些心冷,也不會不回來看的。
顧老大哼了一聲沒說話了。
趁此機會,夏秋月笑著掏出錢,遞顧老太……旁邊的顧長根,“爹,這是這個月的養老錢,我們在城里,糧食不好弄,直接給你們錢,想吃點啥你們自己去買。”
“噯,好……”
“多少錢?三塊?”顧老太連忙直起身子搶過去,數了一遍后,臉色冷了下來。
“你一個月的工資都三十多?家里就只有兩個丫頭片子,只給我們三塊咋用?”
“老婆子!”顧長根瞪了顧老太一眼。
夏秋月也不是好相與的,已經撕開了偽裝,她也不裝小白花了。
看著一圈坐著的人,然后,把視線落在顧老太身上,閑閑的說道,“三塊不夠?不知大哥、三弟和四第家拿了好多?五塊?十塊?”
“哦對了,大哥家不用給,兩老跟著你們住,那你們呢?”她又看向三房和四房。
高翠芬似乎就等著她問呢,眼里露出不懷好意,“我們拿了糧食呢,一斤不少,四弟家……拿了一塊錢!”
顧建業和張麗娟臉色頓時一變。
高翠芬怎么知道的?他們是背著別人給的,理由很好,現成的,才被二房訛走了五十塊,他們手里沒多少錢。
雖然張麗娟在城里上班,但工資只有十六塊。
家里還有孩子要開支。
“哦,原來娘是想讓我們二房補這個差價?”夏秋月幾乎氣笑了。
“老四,你家兩口子倒是打的好主意,只是……你看我很蠢?”夏秋月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建業兩口子。
“老二媳婦,你……”
“老婆子,你閉嘴!”顧長根臉色真的黑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四房只拿了一塊錢,老婆子竟然打了這個主意。
他一把從顧老太的手里把那三塊錢拿回來。
然后,數了一塊遞給顧笙,另一塊遞給顧玖:“三丫五丫,你們再城里讀書,開銷大,我聽說人家用的文具都不一樣,這個是爺爺給的,你們拿著買文具,好好讀書,爺爺沒本事,也相差了,沒同意送你們去學校,幸好你們爸和媽有主意。”
“不然,還耽誤了兩個好苗子,是爺爺不對。”
兩姐妹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她們的媽。
“老頭子,你怎么……”
“爹!”
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夏秋月看到顧長根眼里的認真,露出了一個笑容,“笙笙,小玖,爺爺給的,你們就拿著。”
“嗯,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
兩姐妹乖巧的道謝。
顧長根欣慰的點頭,三塊錢還剩下一塊,他給了三房的二丫和二郎一人五角。
也是說買文具。
但二丫的那五角,是給她去學校的報名費。
拿著燙手的五毛錢,二丫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砸在地上,看起來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