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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辯解

  程縉匆匆趕來,已是滿頭大汗。程縉品性正直純良,程家又沒有姨娘,程縉沒經歷過什么內宅齷齪,不太敢相信王氏會做出這種事。待聽了幼菫的一番細說,程縉依然半信半疑,“她素來端莊嫻雅,我一向敬重她,實不敢相信她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我這就回臨安告訴大哥,讓大哥審問于她,如若是她做的,大哥定不會饒他!”

  幼菫苦笑,“我們沒有證據,大舅母又怎會承認?凈空法師已言明我不是命硬之人,大夫人仍不肯讓我回程府,其中怕還有別的緣由。”

  程縉點點頭,“我再回去細問一下你二舅母。母親當年疼愛你,我又怎能讓母親泉下不安?我們會護好你的。”

  幼菫鄭重地行禮謝過程縉。

  程縉趕到臨安祖宅時,二夫人顧氏正跟劉媽媽低聲說著話。

  二夫人忙親身迎了上去,“老爺回來也不提前說聲,妾身也好備下老爺愛吃的飯菜。”

  程縉擺擺手,讓劉媽媽出去,待張媽媽關上了門,方道,“昨夜堇兒在靜慈庵被下了毒。”

  顧氏驚得手上的帕子掉到了地上,急急問,“堇兒可有事?”

  程縉對顧氏純善的性子頗為滿意,道,“無事。那碗有毒的蓮子羹她不小心撒了,正好撒在銀手鐲上,發現了蓮子羹有毒,那孩子嚇得一晚沒睡,跟張媽媽她們擠在廂房里過了一夜。”

  顧氏松了口氣,“堇兒命大,可憐的孩子。也不知是誰如此壞了良心。”

  “堇兒她們懷疑是大嫂下的毒手……”

  顧氏一愣,轉而反應過來,憤憤道,“定是她!她百般阻撓堇兒回來,怕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程縉盯著顧氏,“你敢肯定?有何依據?”

  “老爺別不信,妾身雖愚鈍,但妾身天天見她,自能覺出她有些不對的地方。她之前戴過一個玉鐲,我記得是老夫人庫里的東西。前幾日劉媽媽還看見鄭媽媽鬼鬼祟祟拿了副字畫去了大嫂那里,老爺想想,那字畫是哪里來的?若是大夫人的,又何必遮遮掩掩?且不說這些,老夫人的莊子鋪子,何府的家當還有妹妹的嫁妝,現如今可都是大嫂管著,這一年得有多少收益?錢帛動人心,只怕大都跑到大嫂腰包里去了。要是堇兒回來,她哪來的油水?只怕是連著賬都交不明白。”

  程縉陷入了沉思,“堇兒也猜到一些,不過倒沒想到這般厲害。堇兒還覺得或許另有緣由。”

  顧氏皺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還能有什么其他緣由。“不管還有什么緣由,堇兒孤身待在靜慈庵著實不安全,昨日是下毒,萬一明日再殺人放火呢?”

  程縉深以為是,“此言有理,我這便去找大哥商量,先把堇兒接回來再說。”

  程縉去了程紹的書房。把事情前后跟程紹說了一遍。

  程紹怒道,“二弟沒有證據,如何能疑心你大嫂?長嫂如母,二弟不怕被御史參上一本!”王氏出身江南名門,平時又端莊賢良,程紹一向對妻子敬重。

  程縉將顧氏的話復述了一遍,盯著程紹問道,“不知大哥可否知道那字畫?”

  程紹臉色頓時不好,頓了下道,“王氏前兩日是給我一副白山居士的字畫……她說是重金買來的,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想走劉尚書的路子……”

  程縉霍然站了起來,嗤笑道,“前朝白山居士的字畫存世的本就不多,就算有,又豈是大嫂能搶得到的?”

  程紹頗有些尷尬,他當時其實也是有些疑惑,但欣喜于終于有了拿的出手的禮物,便沒深究。如今想來,極有可能是王氏從老夫人庫房偷拿的。

  “二弟,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程紹說完便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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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堂。

  大夫人王氏正在低聲呵斥鄭媽媽,“你那小子不是挺有本事嗎?這點子事都做不好?”

  鄭媽媽跪在地上,“大山是看著張媽媽端了那蓮子羹進去的,大山在外面呆了一個多時辰也沒動靜,想必已經喝了死屋里了,怕呆的久了被發現,便下了山。誰成想她沒喝。”

  王氏怒視著她咬牙切齒道,“蠢貨!如今程縉回來了,怕是為此事而來,你讓我如何解釋?”

  鄭媽媽道,“都是奴婢的錯,夫人請息怒。如若二老爺對質于您,夫人咬牙不承認就是,他們沒有證據也不能奈何。”

  王氏怒道,“如今只能如此了!”

  門外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老爺回來了!”聲音頗響亮。

  鄭媽媽連忙站了起來。

  程紹陰沉著臉快步進來,對鄭媽媽直接說了句,“你出去!”

  鄭媽媽低頭出去了。

  王氏便知不好,起身柔聲道,“老爺忙完了?妾身侍候老爺更衣。”

  程紹揚開王氏的手,逼視著王氏,“白山先生的字畫可是從母親庫里拿的?”

  王氏楚楚可憐地望著程紹,“妾身是憂心老爺的前程,沒有那幅字畫,禮部左侍郎的位子怕是輪不到老爺啊!”

  程紹怒道,“那你便偷堇兒的嫁妝?”

  王氏紅著眼眶委屈道,“妾身想著,回頭定要拿銀子補給堇兒的。老爺若能坐上禮部左侍郎那位子,妾身也不怕背這難聽的名聲……”

  程紹知王氏此事確是為了自己,轉而又想起投毒之事,他雖不信,卻也有了幾分猜疑,“給堇兒投毒之事可是你指使的?”

  王氏眼淚汪汪地看著程紹,滿眼的痛心,“妾身自跟了老爺,二十年來一心一意為老爺著想,妾身在老爺心中竟是這種人嗎?”

  程紹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我自是不信,只是二弟從靜慈庵回來質問于我,我自然要來找你問清楚。”

  王氏凄然道,“堇兒自小親近于我,我疼她還來不及,又怎會毒害于她呢?”

  程紹道,“二弟二弟妹多次提過接她回來,凈空法師也替她正了名,你卻一直不肯,卻又是為何?”

  王氏道,“堇兒憑空一句話,老爺怎就信了呢?凈空法師哪是輕易給人看相的?怕是那王公貴族也不見得請得動他。妾身總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程紹想想也有道理,凈空法師性格怪異,一般人怕是連見都見不到他,何況求他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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