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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休書

  哭夠了,幼菫想起旁邊還有那么多人,不好意思起來,從蕭甫山懷中掙脫出來。

  程紹眾人上前給蕭甫山行禮,蕭甫山給他們行了一禮,“府中出了何事?”

  程紹伸手作請,“去花廳說吧,順便用晚膳。”

  蕭甫山把披風脫下來,裹到幼菫身上,她頓時被他身上獨有的男人氣息和檀木香包裹,暖融融的。

  幼菫本是高挑女子,披風卻拖曳到了地上,把她生生顯得嬌小起來。肩膀被蕭甫山攬著,更是覺得自己嬌氣的要命,幸福的冒泡泡,只想著跟他撒嬌。

  幼菫一向喜歡溫暖的東西,她一直想找的夫君是那種溫潤如玉的,不知為何,蕭甫山會給她溫暖的感覺。那正是她一直想要的感覺,安心,踏實。

  到了花廳,遣退了下人,程紹把事情原委又給蕭甫山說了一遍。說完之后,便忐忑地看著蕭甫山。

  蕭甫山冷峻的臉上籠上一層濃重的寒氣,幼菫三次與死神擦身而過,其中一次竟是在他剛被她救了不久。若不是她不小心打翻那碗毒蓮子,他們此時已是要陰陽兩隔了!

  而這三次,都是王氏一手造成。

  他以前只覺得她在程府過的艱難,卻沒想到還如此兇險。他不禁后怕,又懊悔當初沒有派暗衛去護著,他當時只想著,越少打擾她于她來說越安全。

  他目光凌厲地看向程紹,“休書現在就寫,本公連夜派人送去王家。”

  他在程紹和程縉面前通常是自稱“我”,現在這般自稱是不想跟程紹講情面了。

  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程紹深吸一口氣,吩咐拿紙墨筆硯來。蕭甫山沒有提劍去砍了王氏,已經是溫和了。

  當年有個校尉惹怒他,鬧市之中蕭甫山一劍刺進對方胸口,血濺三尺,之后斯條慢理用校尉的衣裳擦干長劍上的鮮血,揚長而去。街市上無數人親眼目睹,這是榮國公暴戾嗜殺的鐵證。

  如此也好,由他派人送休書,王家也不敢耍什么幺蛾子了。榮國公的威懾力不僅僅是權勢地位,還有身家性命的威脅。王家若想扯皮耍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否經得起榮國公的怒火。

  筆墨紙硯取來,程紹沉吟片刻。

  立書人程紹,系陜西臨安府人,從幼憑媒娉定王氏為妻,豈期過門之后,本婦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聽憑改嫁,并無異言,休書是實。

  蕭甫山接過休書看了,和信箋一起封入信封。交給蕭西,“方才程大人說的事情原委你都聽見了?”

  蕭西應道,“卑職聽見了。”

  蕭甫山道,“你帶上兩個侍衛,連夜啟程去唐州府王家,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王大人。”

  王氏祖上江南世家,兄長在唐州府任知府,他們這支便遷到了唐州,唐州距離京城五六百里,日夜兼程,一日可達。

  蕭西拱手應諾,收好書信退了出去。

  蕭甫山又問鄭媽媽母子在何處,得知被關到了柴房,便起身要去審訊。

  他身上寒氣很盛,臉上充滿戾氣,他這個樣子幼菫都覺得害怕,更何況是其他人。

  幼菫除了傷心外祖母死于非命,對自己被下毒倒沒太覺得有什么,畢竟那次下毒,她已經猜到是王氏所為。此時也不過是驗證了猜想而已。

  幼菫她覺得應該讓她緩一下情緒,再去審問。拉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國公爺,先用晚膳吧。用過膳再去也不遲。”

  幼菫一出聲,似在漫天冰雪中放了一個火爐,它周邊的冰雪慢慢消融。

  蕭甫山看看拉住他的小手,還有她眸子里的擔憂和害怕,身上的寒氣消散,臉色緩和了一些,對程紹說道,“先擺膳吧。”

  花廳內的壓迫感消失,眾人深舒了口氣,覺得呼吸都通暢了許多。

  晚膳只有程紹、程縉和程瓚作陪,大家都很沉默,蕭甫山不時夾菜到幼菫碗中。

  幼菫側首看他臉色恢復如常,放心了些,默默寫著碗中的飯菜。

  晚膳還未用完,蕭東推門進來稟報,“國公爺,端王派人有請。”

  蕭甫山出了花廳,來人正是端王身邊的侍衛,拱手稟道,“連成飯菜中被下了毒,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王爺已經去了刑部,讓榮國公您也趕緊過去。”

  連成已判了秋后處決,且也不過還有一口氣在,一點刑訊都經受不起了,此時卻被下毒,值得玩味。

  現在天色已晚,他來不及護送幼菫,再讓她回府路上不安全。

  蕭甫山沉吟片刻,對幼菫說道,“今晚你在這里住下,我忙完就過來。”

  幼菫心道,你來也只能住在外院,來了又何用?此時卻也不跟他糾結這些,應了下來。

  送蕭甫山出了垂花門,幼菫去了苜蓿園,陪顧氏說了會話,顧氏一番感嘆唏噓。

  她比不得王氏的家世和八面玲瓏,在婆母面前并不受寵,老夫人善待了王氏十幾年,竟得了這么一個下場。

  文清清減了不少,整個人看著更是清淡如竹,程家的女孩本就美,再添這幾分氣質,更是出類拔萃。

  她一直神色漠然,用了晚膳就回自己院子了。

  文秀見幼菫神色不太好,就和以往那般摟著她,找話題哄她開心。

  丫鬟過來稟報,落玉軒收拾好了,幼菫就辭了顧氏回去。

  走在那熟悉的小徑上,以前不知多少次,晉元表哥陪他走過。明明不過幾個月,她卻覺得很久遠。那個偏執的少年,不知何時能放下心中的執念。少年人情竇初開,感情總要熾烈一些,飛蛾撲火一般不顧一切。

  蕭東領著六個侍衛默默跟在幼菫身后,幼菫問他,“你們晚上還要在落玉軒守著不成?”

  蕭東拱手回話,“事關夫人安危,卑職不敢擅離職守。”

  只帶了六個侍衛進內院,這已經是最大退讓了,若不是顧忌程府規矩,他恨不得把二十個侍衛都帶上才安心。

  幼菫嘆氣,七個人守著,手拉手圍一圈幾乎能把落玉軒給圍起來了。

  穿過香氣襲人的花園,穿過荷塘上的九曲木橋,轉過竹林,久違的落玉軒就在眼前。門前的紅燈籠還是上月大婚時掛的,亮著紅暈,在風中輕輕擺動。

  青枝領著幾個臨時撥來的丫鬟婆子,都立在院門旁候著,紛紛跪下給幼菫請安。

  看著幼菫身后的侍衛,那些丫鬟婆子都伏在地上低著頭戰戰兢兢。今日這幫人殺氣騰騰沖進內院,很多下人都看到了,還以為府里要有一場血雨腥風。很多丫鬟婆子都跑回房里躲到了床下。

  青枝皺眉看著她們,呵斥道,“你們這是作甚,小姐能吃了你們不成?!”

  幼菫無奈苦笑,讓青枝給她們打了賞,各自散去了,她就住一晚,有青枝和紫玉伺候足夠了。剛開始不就是這樣過來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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