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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迷藥

  蕭東帶著一群侍衛站在不遠處,個個背過了身,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思考人生。

  直到蕭甫山開口說話,“蕭東。”

  蕭東才轉過身來,瞬間到了蕭甫山跟前,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國公爺,屬下來遲了。”

  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熟悉,仔細一想,不覺臉紅。上次他這么說是一年前,國公爺在小青山遇襲,這次是在大青山……

  蕭甫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是來了遲些,若不是夫人,你此時就該給本公收尸了。”

  幼菫在一旁聽了不覺慚愧,若不是我拖累,您早就全身而退了好么。哪有為了夸媳婦咒自己的?

  蕭東汗顏,夫人這么厲害么?看那些黑衣人,死的都很慘,讓人頭皮發麻。夫人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難不成是隱藏實力了,實際上是絕世高手?

  方才看到山頂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他的心便沉了下去,國公爺還帶著夫人,怕是兇多吉少了。

  見到山底射出的信號,他又燃起了希望,國公爺不愧是國公爺!

  可萬萬沒想到,竟是夫人救了國公爺?

  蕭東心思千回百轉,垂首道,“夫人威武!是卑職失職。昨日清山,桃林這邊都查過了,沒發現異樣。他們應是從這邊懸崖爬上去的。”

  蕭甫山抬手示意他起來回話,“桃林那邊可有情況?”

  蕭東起身稟報,“桃林下面一直布置著人手,沒有狀況。卑職發現您太久沒下山,就另帶了人馬上山尋您,沒動用那些侍衛。卑職一路尋來,發現一些痕跡,他們應是還在半山腰埋伏了人手,在我們到達前已經撤離了。”

  對方單這一隊人馬就有五十人,若是加上另一隊,那要一百人左右了。而且看這些人的行事作風,分明就是死士。動用一百死士,這是非常大的手筆了,要知道培養一個死士非常不容易。

  他們榮國公府也養了不少死士,但每次出動,頂多也不過二三十人。

  對方為了置他于死地,倒是很下了血本。

  蕭甫山問,“恭王那邊有什么動靜沒。”

  蕭東說道,“他和他幾個侍衛在竹林里被困了一個時辰,出來后很是跟圓智大師發了脾氣。后來他尋到了桃林,溜達了一圈。”

  蕭東憤憤說道,“肯定又是恭王!要不怎么就這么趕巧,他也來了崇明寺。分明就是里應外合來的。”

  蕭甫山手指輕輕叩擊著石頭,若是恭王所為,他此行也太過惹人猜疑,他即便草包了些,但他的幕僚不是吃素的。不過,他或許反其道而行之,以此證明自己無辜。

  他指了指那那個活口,“回去審審再說。”

  他起身的時候身子晃了晃,蕭東忙伸手扶住,“國公爺,您受傷了!”

  蕭甫山淡淡擺手,“無礙,回去再說。”

  蕭東一眼看到蕭甫山左邊大腿上的斷箭,箭頭已經沒入肉,只留一小截箭桿在外面,應是他揮劍砍斷了。

  他不禁心中暗暗佩服,國公爺真爺們啊,都傷成這樣了,還能抱著夫人親熱。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蕭十一他們已經檢查完黑衣人的尸體,沒有發現什么印記。

  這邊是后山山谷,要繞到前山路程不短。

  蕭甫山要自己走回去,蕭東想讓他坐滑竿,可他怎么說服得了國公爺呢。

  幼菫這才知道蕭甫山腿上受了傷,難怪他方才的腳步有些凝滯,不如之前靈敏。

  這個男人就不知道疼痛嗎,頂著個箭頭在腿上,也不知道吭一聲,硬生生忍了這么久,還要抱著她奔跑。

  還讓他坐著腿……

  她板著小臉,“聽話,坐滑竿。”

  一副哄永青的語氣。

  蕭東和侍衛們眼觀鼻鼻觀心,我什么也沒聽見,我什么也沒看見。

  蕭甫山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還不去砍竹子。”

  侍衛們哄地作鳥獸散,沖到林子里砍竹子去了!順便釋放一下按捺不住的八卦之心,彼此交流一下心得體會。

  不過一刻鐘,兩副滑竿就做好了。一副抬蕭甫山,一副抬幼菫,各右兩個侍衛抬著。

  滑竿是個簡易的竹椅,再用兩根竹竿抬著,蕭十一和蕭十三抬著幼菫,走的很快,耳邊生風。

  幼菫坐著很悠哉,不時和蕭甫山說兩句話。

  蕭甫山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陰沉沉地看著前面抬著滑竿的蕭東。

  堂堂榮國公坐滑竿著實有失顏面,也不是多重的傷,怎就需要抬著了。

  剛進寺院,又一次遇到了恭王。

  他幸災樂禍地打量著蕭甫山,“榮國公也有這么狼狽的時候?若不是親眼所見,本王都不敢相信。”

  蕭甫山兩手撐膝,居高臨下看著他,“王爺看看,可認識那黑衣人?”

  一侍衛把那黑衣人推到恭王面前,他被卸掉了下巴,嘴巴詭異地張著,臉上已是血肉模糊,兩只黑洞洞的眼睛怒視著蕭甫山。看著很是瘆人。

  恭王對蕭甫山的強大威壓很不喜,偏偏他還忍不住地覺得呼吸不暢,氣焰生生消了大半。“你難不成是懷疑本王?”

  他瞥了一眼那黑衣人,一陣惡寒,嫌棄地避開了身子,“榮國公手段果真是名不虛傳,心狠狠辣……”

  蕭甫山淡淡說道,“本公只是問問,王爺緊張什么。”

  恭王冷哼,“本王如今正得父皇器重,何必節外生枝。”

  蕭甫山似沒了耐心,敷衍地說,“說的有理。蕭東,走吧。”

  隊伍又繼續前行,恭王跟在旁邊問道,“你下午是不是見凈空法師了?”

  蕭甫山說道,“本公倒是很想見見他,王爺可否幫著引薦?”

  凈空法師不見皇家人,他自己還沒見過呢。

  一直這么仰著頭跟蕭甫山說話,恭王覺得很沒面子,停了腳步。目光陰鷙地看著他們離去。

  回到寺中時天已黑透,眾人都湊在蕭老夫人的院子里,神色焦灼。

  蕭甫山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只留下鐘安平,去了蕭甫山他們的院子。

  蕭甫山側臥在塌上,以手撐頭,受傷的腿伸直,另一條腿曲著,隨意又霸氣。幼菫腹誹,受傷的人非要這么帥嗎?

  隨行的府醫給蕭甫山把腿上的剪開一個洞,露出箭頭和暗紅的血污,“國公爺,剜肉取箭會很痛,您忍耐些。”

  蕭甫山淡淡嗯了聲,“你準備吧。”

  幼菫被他們的對話給震到了,“等等,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環節,不是應該用麻沸散嗎?”

  蕭甫山從沒用過麻沸散。他習慣了自己掌控一切,在任何時候都要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能失去意識。哪怕是醒著忍受疼痛,也比昏迷著任人擺布強。

  他擺手讓她出去,“無妨,你先去母親那里。”

  怎么會無妨,這不得活生生疼死?

  府醫去給手術刀具消毒的工夫,幼菫殷勤地給蕭甫山倒了一杯茶水,“國公爺,喝口茶潤潤嗓子。妾身馬上就走。”

  幼菫都端到嘴邊了,蕭甫山沒有拒絕,順勢喝了。

  下一瞬,他便咬牙瞪著幼菫,“丫頭,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幼菫合上他的眼睛,笑嘻嘻道,“迷魂藥,國公爺別硬撐了,暈過去少受罪。”

  蕭甫山捉住她的手腕,脖子上青筋暴起,“擅自行事……胡鬧!”

  幼菫的手腕被捏得很疼,她不禁暗嘆,意志力真是強大啊,凈嚴說他制的迷魂藥沒人撐得過三個數。這人,居然還在這里說話,手上還有這么大力氣!

  他對自己非要這么嚴苛嗎,放松一次又如何呢?

  幼菫柔聲安撫,“妾身在旁邊守著呢,您先睡一覺,一會就好。”

  她的另一只手又撫上他的眼睛,軟軟香香的。蕭甫山的眼睛在她手心眨了眨,最終還是閉上了,放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淪,也罷,讓她放心一些吧。

  但他的手卻緊緊握著幼菫的手腕,不肯松開。幼菫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昏睡過去了。

  她對楞在一旁的府醫說,“你動手吧。”

  府醫尚在震驚中不能自拔,夫人果真是威武,居然敢給國公爺下藥!上一個給國公爺下藥的人,墳頭草都枯榮了好幾次了!

  他回過神來,手腳麻利地在箭頭旁割開一道口子,取出箭頭,又消毒上了金瘡藥,縫合包扎。

  幼菫第一次近距離觀看了一場古代手術,原本還想利用自己的現代知識指點一二,發現完全不用啊。

  人家懂的比她多多了!

  蕭甫山在手術后不到兩刻鐘就醒了,瞇著眼看著幼菫,幼菫的手還被他握著。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幼菫有些心虛。她也是方才聽鐘安平說才知道,蕭甫山再重的傷也是不用麻沸散的,生生忍著。

  府醫則在旁邊為夫人捏了一把汗,看看,要秋后算賬了吧?國公爺再寵愛也不能這么無法無天肆意妄為啊!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夫人還是太年輕。

  蕭甫山沉沉開口,“下不為例。再有一次,就把你的藥包沒收了。”

  幼菫很乖巧地點頭應下,下次再說下次的嘛。

  蕭甫山豈能看不出她的敷衍,卻也沒再說什么,看著她手腕上的淤青,語氣便軟了,“疼不疼?怎也不知道躲開。”

  幼菫腹誹,我躲得開么?

  她很乖地說,“不疼。”

  蕭甫山微微皺眉,跟府醫要了去淤膏,幫她細細涂了起來。

  府醫呆呆站著,老虎的屁股隨便摸?摸完了老虎還問手疼不疼?

  蕭甫山沒有休息,去廂房審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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