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眉頭皺了皺,這個傻小子,她繼母若是生了弟弟,這蕭家還有他什么事!有他繼母這么一直唆使著,將來他真有了弟弟,他怕也要心甘情愿拱手把爵位奉上了。
她笑著跟永青說,“外祖母家有個弟弟,長的乖巧,你去找他玩好不好?”
永青搖搖頭,“我只要母親肚子里的弟弟。”
若是別的弟弟,三叔父那里也有一個,七弟永輝,可是他不想要。
陳夫人對蕭老夫人和幼菫說道,“永青如今身子好了,外祖家也未去過。我想著,讓他跟我去住幾日,馬上就是初蔓忌日了,就當是我念著他的母親了……”
陳夫人說著,揩起了眼淚。
蕭老夫人似乎有些動搖,安慰著她,不過她現在已經做不得大房的主,也不開口應承。
幼菫卻覺得不妥,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怎么能讓永青獨自出府呢?何況陳夫人對永青,也不見得有多深的感情,幼菫就更不放心他自己去了。
幼菫笑道,“永青離不得我,我現在身子又不好,怕是得等些日子再去了。”
陳夫人沉了沉臉,“我是他正經的嫡親外祖母,夫人也該講些道理才是。”
她想擺外祖母的譜,那就讓她看看她這個外祖母在孩子眼中的地位好了,幼菫也不與她爭辯,“陳夫人問一下永青,他若同意,我也不會阻了他。”
陳夫人覺得小孩子還是好哄,多許他些好處就是。她剛換了笑臉,想問永青。
永青已經干脆拒絕了她,“我不去!”
陳夫人誘哄著,“外祖母給你買好吃的好玩的,你喜歡什么,我都給你買來。”
永青覺得沒什么稀罕的,“母親教書能賺銀子了,母親會給我買!”
他爬下了炕,噔噔蹬跑了出去,在院子里嚷嚷著,“十一叔,我要爬樹!”
陳夫人臉色僵硬,一時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幼菫淡淡笑了笑,“陳夫人若是想孩子,就時常過來看他便是。或者等我身子好了,再去貴府叨擾。”
陳夫人僵笑著說了幾句話,就起身走了。長輩孩子都不同意,她還能搶拉著走不成。
蕭老夫人又叮囑幼菫感覺睡覺,才出了房門。
永寧侯夫人有些奇怪,她已經見過永青了,為何這么執著于讓青兒過去呢?
聯想到前些日子永寧侯也這么要求,幼菫總覺得有古怪。
幼菫也不肯在房里好好呆著,沉香服侍她換了衣裳,到院子里透透氣,看著蕭十一帶著永青爬樹。
院子外的幾顆銀杏樹長的高大,枝葉茂盛,枝干你爭我搶伸展著,探到了院墻內,屋頂上,樹冠幾乎連成了一片,在院里里投下一片蔭涼。
永青在上面爬,蕭十一在下面跟著,跟一大一小兩個猴子一般。
永青尋了個粗壯的樹枝上坐著,身后是蕭十一扶著他,他沖著幼菫笑著喊,“母親,樹上能看很遠!”
幼菫看著他這樣覺得眩暈,她是有些恐高的,“你要小心些!”
“我看到父親了,還有三叔父!”永青說著,蕭十一已經抱著他跳下了樹,伴隨著永青興奮的驚呼聲。
蕭甫山跟蕭三爺說著話,抬眼便看到永青在樹上,這孩子的膽量比一般孩子要大,那棵銀杏樹可是高的很。
蕭三爺笑道,“永青活潑了許多。”
蕭甫山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你大嫂帶的好。”
蕭三爺看著蕭甫山含笑的樣子,覺得他現在過得的確是挺好的,很讓人羨慕。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還要感謝大嫂對曼云的照顧。我聽乳母說,曼云沒了父母親在身邊庇護,府里下人多有怠慢,飯菜都比以往差了許多。大嫂差貼身丫鬟連著給曼云送了幾日的飯菜,那些下人才收斂了起來。”
這件事蕭甫山并不知情,柳氏害死了永辰和永平,她的子女跟著總要受些過。幼菫沒有做到明面上,應是怕惹人非議,覺得她偏幫仇人的女兒。
蕭甫山說道,“孩子沒有嫡母照看,難免是要受些委屈,當初卉云和永青什么樣子你也是知道的。待得過了這陣,你得考慮下續娶一個了。”
蕭三爺沒有接話,眸子了卻是黯淡了些,看著蕭十一帶著永青身影一閃,避進了旁邊的跨院。
二人進了木槿園,又進了書房議事。
信陽候手上有兵權,在京城經營幾十年勢力穩固,他若起事,恭王嫡子,皇脈正統,一呼百應也不為過。
這些蕭甫山可以來面對。
蕭甫山最擔心的還是府里,心里的牽掛越來越多,幼菫,母親,子女,都是他不能不顧及的。他做不到信陽候那邊無所顧忌,為了權勢,連自己親生兒子的命都可以填上。
這便是他對抗信陽候時的致命弱點。
即便他在信陽候面前做出對親情淡漠的樣子,怕也不能打消他的念頭。信陽候行軍打仗最喜用各種戰術,釜底抽薪暗度陳倉之類的計策用的熟練,他必然會對國公府內宅下手的。
要想讓自己堅不可摧,必須對內宅做好萬全的布置才行,他不容許有萬一。
蕭三爺臉色凝重,認真聽著蕭甫山給他講戰術。他也知道了一些蕭家不為人知的秘密,令他驚訝萬分。
幼菫一直在正房等著,待依香過來說三爺已經走了,她就起身去前一進的院子。
蕭甫山剛從書房出來就看見她,皺起了眉頭,責備道,“你怎么出了房門,丫鬟是怎么照顧的?”
沉香在一旁低下了頭,也不敢出聲辯駁。夫人主意正,她不似青枝那般還可以硬生生攔著,她出言勸阻無效,就只能從命。
不過她既然是夫人的大丫鬟,這些責備她都得受著。
幼菫被他拉著進了會客廳,蕭甫山又吩咐沉香去拿披風。
幼菫嗔怪道,“妾身又不是真的小產,您這么緊張作甚。都這么熱了還用什么披風。”
蕭甫山扶著她坐下,眉頭也沒有展開,“那個藥也帶著幾分兇險,還是小心一些為好。聽說月子里見風容易頭疼,會落下毛病。”
幼菫覺得他太過小心,她自己是感覺一點事都沒有了,這件事上跟他根本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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