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四安樓,第一桌席面也是素齋。
男人雖對靜慈庵素齋沒女人那般狂熱,卻也是覺得難得吃到的美食,畢竟這豆腐,著實不一般!
蕭甫山吃著素齋,面露疑惑,這些自己都吃過,不管是豆腐口感還是齋菜做法,和小廚房做的一樣。
靜慈庵把豆腐方技都傳給幼菫丫鬟了?
待素齋撤下,再上菜的時候,四安樓里一片哄然,桌上有一半菜肴紅彤彤的香辣沖鼻。
沒見識的,問這是什么菜,有見識的,說好像是一品香做的!
有人覺得不可置信,“不可能吧?一品香自己酒樓生意都忙不過來,會出來做壽宴?”
安郡王最有發言權,他這個月幾乎就是長在一品香的,臉上還冒出了久違的痘痘。
他下了定論,“一品香的,如假包換!”
榮國公有一品香的黑金卡,能請到一品香的師傅來做壽宴,應該也能解釋的通。安郡王分析。
廳里氣氛熱烈起來,這是第一次吃一品香不用排隊等!
還有很多人是只聽過一品香名號,沒進去吃過的,更是摩拳擦掌,眼冒綠光。
端王坐在蕭甫山旁邊,側身問他,“一品香不會是你的吧?”
蕭甫山面無表情,淡淡說道,“不是。”
端王不太相信,蕭甫山不是貪圖口腹之欲的人,手里卻有一張黑金卡,解釋不通。
小廝們將酒壇打開,濃郁醇厚的酒香飄出。
“秋露白!”
“榮國公敞亮!”
在座的武將居多,除了西郊大營的,還有靖國公、英國公旗下的,都是好酒之人,紛紛吆喝起來。
“咦?兩壇酒不太一樣,這另一壇是什么酒?”
小廝彎腰回話,“回老爺,這壇子沒名兒。”
有人就有些失望,“沒名兒的就是論斤買的散酒唄。秋露白不管夠啊!”
小廝解釋,“秋露白管夠,這壇子沒名兒的一桌就一小壇。”
一虬髯漢子哈哈大笑,“那就好,本將軍還沒醉過酒,今日就看多少秋露白能把我灌醉了!”
旁邊有人笑,“王將軍這是想借機喝光國公府的酒吧?”
王將軍爽朗大笑,朝蕭甫山隔空喊道,“榮國公,不介意我多喝幾杯吧?”
蕭甫山微微揚眉,“若是耽誤明日練兵,軍法伺候。”
王將軍渾不在意,“不會不會,”又朝小廝招手,“來來小子,給我斟上秋露白!”
眾人也紛紛要了秋露白,一時間觥籌交錯,白酒就著佳肴,暢快痛飲。
突然有人大吼了聲“好酒!”
聲如洪鐘。
大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又有人大吼,“好酒!”
滿臉興奮。
“痛快!”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一人從小廝手中奪過酒壇,“我自己來!”
另一人也去搶奪。
王將軍發現他們搶奪的正是小壇子的酒。
他眉心一動,把他們桌的那小壇酒拎了過來,斟上一杯。
一飲而盡。
他臉蹭地一下躥紅,憋半晌說不出話來,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下,大吼一聲,“痛快!”
急不可耐地又倒上一杯。
其他人忍不住,紛紛搶著倒小壇的酒,“好酒!”“痛快!”
文官的桌上還好,大家都是斯文人,互相謙讓著慢慢品酌。
武官的桌上已是拳來拳往打得不可開交,個個臉紅脖子粗。
蕭甫山鳳眼微瞇,如有一團烈火,順著喉嚨一路燃燒到腹中,舒暢痛快。想起昨晚幼菫叮囑之言,“淺酌即可。”
小丫頭神神秘秘,讓劉管事采買了幾十壇子高粱酒,就是做了這個?那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酒,幾個銅板就能打一斤。竟讓她化腐朽為神奇,讓人癲狂。
他舉著杯子端詳著杯中酒,酒色清澈,味道濃烈,少一味厚重。幼菫說再窖藏半年以上為佳,她怎會這樣提純酒的?又怎知窖藏半年更佳的?
秦家商號皇家生意她有股份。
一品香她有股份。
香皂她也有股份。
秦茂之是精明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他不會憑空給幼菫那么多股份。
幼菫應該是,以方技入股吧?她怎么會懂那么多的?
王將軍憑著官職高力氣大,拿著官職和拳頭嚇唬人,愣是比別人多喝了好幾杯,引來諸多不滿和抱怨。可一小壇子只有兩斤,一會就喝光了。
王將軍把目光轉向了文官的酒桌,他搓著手笑呵呵地說,“諸位大人,你們的酒勻我一點唄,改日請你們吃飯。”
就有人把酒壇子收了起來,“抱歉。不行。”
王將軍沒了威風樣子,“哎,別小氣,你們又喝不完。且文人,還是喝綿軟一些的好。”
“這話本官不愛聽了,怎文人就不能喝烈酒了?”
“呵呵,王將軍請回吧。即便喝不完,拿回家還有家中老父可以嘗嘗。”
王將軍連轉了幾個桌,威逼利誘勉強討到了兩杯,也是有的文人實在不愿跟他一個莽漢糾纏。
他又腆著臉到了蕭甫山跟前,兩頰已是通紅,說話已帶著醉意,“國公爺您自家的酒您就別喝了,勻給末將吧。”
蕭甫山下巴示意了下周圍,“這么多人,你說本公只給你合適不。”
王將軍撓撓頭,“那您再讓下人搬些出來。總得喝個痛快不是?”
蕭甫山慢慢酌著酒,“沒了。”
又有幾個武將湊了過來,“榮國公這酒是哪里買的?”
蕭甫山說道,“本公不知。”
他們見蕭甫山蹙著眉頭,面色冷淡,不敢再造次,轉頭去跟府里的小廝和管事打聽。
一圈問下來,沒人知道這酒是哪里買來的。他們是真不知道,這酒是怎么進酒窖的他們都不知道。
幾人又滿場竄來竄去搶酒喝,惹的幾個文人大罵“粗鄙,魯莽!”
眾人喝了小壇的酒,再喝秋露白,便覺寡淡無味,廳里鬧騰的很。
秋露白珍貴難得,這種大宴席沒人舍得拿出秋露白招待,可今日秋露白生生被嫌棄了。
靖國公羅橫也是好酒之人,端著酒杯給蕭甫山敬酒,問道,“你當真不知?你從一開始喝的就是小壇里的酒,分明就是知情人。”
蕭甫山碰了下杯,“我也是第一次喝。”
羅橫聽著,總覺得他有些酸溜溜的,似乎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