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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意外

  壽宴的前一日,府內已清掃一新,花草擺件都擺上喜慶吉祥的,需要提前采買的也置辦,都是循著舊例規制,稍作改動。找老夫人過了目,覺得這樣就很好。這些安排年年如此,應是大家共同的一個舒適區域。

  大廚房的六個廚娘有四個病倒了,腹瀉不止。

  事情報到幼菫跟前,她沉著臉去了婆子們居住的院子,丫鬟給她搬了把椅子,她坐在院中間問話。

  四個婆子臉色蠟黃,嘴唇發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幼菫讓她們起來回話,她們卻是搖搖晃晃地站都站不穩,幼菫示意丫鬟拿來小杌子給她們坐。

  “你們四個怎一塊病倒了?是吃了什么?”

  一個婆子起了起身,又跌坐了回去,“老奴昨日生辰,昨晚大廚房里的幾個姐姐陪老奴一起吃了些酒,怕是哪樣東西沒吃著,傷著了。”

  幼菫問,“灶上的五個媽媽昨晚都在你那里嗎?另外兩個怎沒事?”

  旁邊站著的一個婆子上前福身,“回稟夫人,老奴昨晚也去了,只是……桌上的醉螃蟹有股子腥臭老奴沒吃。”

  那過生辰的婆子姓陳,說道,“那醉蟹子就是這個味,難得的好東西,姐姐難不成覺得是我的蟹子有問題?”

  蟹子吃不好最容易傷人,幼菫前世可是吃過醉螃蟹的虧,半夜急救車拉進的醫院。她問陳婆子,“你那醉蟹是哪里得來的?”

  “是老奴在街口遇到一個鄉下人抱著壇子賣,賣的很便宜。說自己是腌的,拿出來換點錢買米糧。以前老奴就好這口,難得碰上了就買了……”

  陳婆子話沒說完,告了一聲罪就往恭房跑。

  按她的說法,那賣蟹子的是不好找了,死無對證。

  又叫來府中各處角門的掌事婆子,查看出入記錄,陳婆子昨日是出去過一次,走的的園子后面的西角門。

  但幼菫發現,灶上鐘媽媽這幾日分別從三個角門出入過,這就奇怪了。她們住的群房在在園子西面,按說出府后面的西角門最近。怎么要三個角門輪流進出?

  喊來她問話,她說是出去買東西。無憑無據,卻也挑不出毛病。

  幼菫回了木槿園,在院門口看了看旁邊銀杏樹林里晃蕩的侍衛,招手讓他過來。

  木槿園的侍衛最近個個油光滿面,他們有蕭十一蕭十二的前車之鑒,努力想控制一下飲食,可擋不住誘惑啊!

  侍衛上前拱手請安。

  幼菫問他,“國公爺有沒有安排人手盯進出府的下人?”

  侍衛猶豫了下,這些部署安排都屬于機密,不能道于人知的,可國公爺他自兒都聽夫人的,那他們是不是也該聽夫人的?

  天人交戰之后,他一咬牙,這事關府里安全,也算國公夫人該知道的。

  “回夫人,有安排暗衛盯梢。”

  連院子里都有暗衛,外面又暗衛倒是不奇怪了。幼菫問他,“你可知道是誰?給我叫來。”

  侍衛搖頭,“這個卑職不知。您可以問一下蕭東將軍。”

  幼菫擺手讓他退下,回了上房。

  現在當務之急是廚娘,大廚房只剩兩個了,各院小廚房的廚娘本就是在征用范圍,也沒的添加了。

  明日是內院外院都要擺宴席,外院廚房的人手也是緊張,幼菫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小丫鬟撩開簾子,青枝端著一碟子阿膠糕進來,“奴婢剛熬好的,小姐您吃一片。”

  青枝有廚藝天賦,她熬的阿膠味道特別好,她在這里給自己當丫鬟是有些委屈了。就她的手藝,出去開個飯館日子也能過的很滋潤。

  她眼睛一亮,說道,“青枝,你出去幫我辦件事。”

  蕭東帶來三個侍衛,都是盯過鐘媽媽的。國公府真是個鐵桶一般,連下人出入都要盯梢,這不知需要多少人手。

  侍衛答復,她三趟都是去了她兄弟家,在家待不多久就走。

  幼菫問,“他兄弟是什么人可查過?”

  侍衛答道,“查過,是賣水產的。他家里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倆兒子跟著他做事。”

  水產,醉螃蟹,這太巧合了。若說趙氏跟這事沒一點關系,幼菫可不信。

  幼菫問完話,蕭東帶著三個侍衛退下。

  他們剛走到門口,幼菫喊了聲,“蕭將軍留步。”

  蕭東轉身,扶劍往回走了幾步,身上甲胄鏗鏘作響,繃著臉一抱拳,“夫人有何吩咐?”

  他那么緊張干嘛,自己能吃了他不成,幼菫笑笑,“你不必緊張,我就是想問問,我身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暗衛跟著的?”

  蕭東背后出了一片冷汗,他能不緊張嗎,夫人把他單獨叫下,怕是今晚就傳到國公爺耳朵里了。國公爺連自己四歲親兒子的醋都吃,每天都黑著臉把夫人從西廂房抱回房。他蕭東算個啥。

  蕭十一到如今還在山里呆著呢,他可不想去找他作伴。

  還有這話,讓他怎么答?他敢說實話嗎?她若因此跟國公爺置氣,自己怕不是去山里能解決的。

  一番思量,蕭東果斷回答道,“是這個月開始的。府中諸位主子身邊都有暗衛跟著,夫人進府以后便也安排了人手,以保夫人萬無一失。”

  她怎么有點不信呢,蕭東有些解釋過度了,欲蓋彌彰。

  “成親那日,落玉軒的下人都被拘到了廂房,國公爺在外院宴飲,又是怎么知道落玉軒出事的呢?”

  蕭東后背的冷汗又出了一層,自然是蕭十二去報信了,他和十三兩個人也打不過裴弘元的那一隊侍衛啊。

  這都過去多久了,夫人怎么又想起這茬了?她那日出的事也不光彩,換上別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想提,她咋連避諱都不知要避諱一下。

  不對,她避諱啥,國公爺連她心屬裴弘元都揭過了,她還怕個啥。不管怎樣,錯的都是別人!國公爺寵夫人寵的就差給她打洗腳水了!

  蕭東今天今天自己真不該來,不管內心戲多豐富,他臉上還是繃得緊緊不露聲色。

  “是程府的下人看落玉軒有異樣,報到外院去的……”

  若是下人報到外院,那必然是報給程紹或程縉。可從回門的時候程縉和顧氏的反應來看,他們只知道蕭甫山帶著侍衛去了落玉軒,卻不知道落玉軒出事。

  蕭甫山那之前就在她身邊安排了暗衛。

  他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又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看他和一雙兒女的互動就知道。自己在崇明寺被他畫圈后,身邊說不定就有他的暗衛了。

  幼菫沉默著,手指扣著桌子,一下一下。

  蕭東心跟著一揪一揪的,兩口子咋一個習慣。夫人啊,這待的時間有點久了!

  “你退下吧。”

  蕭東如釋重負,連忙抱拳退下,眼角瞄了下院子四周便知暗衛大致在何處。他暗嘆了口氣,快步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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