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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馬步

  早上幼菫是被哭聲吵醒的。

  是永青的哭聲。

  沉香含笑道,“國公爺在教六少爺蹲馬步,在前面的院子。”

  幼菫穿上薄襖出了房門,寒香正在收拾床鋪,見狀放下活計追了出去,跟在幼菫身后。

  沉香去拿披風的工夫幼菫已經出門,她深深看了寒香背影一眼,嘆了口氣,又把披風收了回去,去收拾床鋪。

  天微微亮,永青的哭聲很是響亮。

  前院的櫻花樹下,永青兩腿打著顫,正扎著馬步,一邊哭著。

  蕭甫山面無表情,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拿著竹竿,但凡永青直起腿了,竹竿就去敲他的大腿。

  幼菫看的心一抽一抽的。

  永青看到幼菫過來,哭的更委屈了,就想收了拳找幼菫。

  蕭甫山竹竿毫不留情地打到他腿上,嚴厲道,“繼續!一刻鐘未到!”

  永青嚇的一個哆嗦,又顫巍巍地蹲了下去。

  他原本覺得父親和氣多了,沒那么怕他了,現在才發現自己看錯他了!他明明就是個大惡魔,比牛魔王還要壞!

  幼菫心有不忍,卻也不敢替他求情,練武就是要吃苦的。

  她沒想到蕭甫山能這么嚴厲,畢竟永青剛剛學會走路。

  “青兒,孫悟空學本領也是要吃苦的,堅持住。”

  永青小小的臉皺成了一團,眼里包著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蕭甫山握了握她的手,有些冰涼,眉頭蹙起,“你先回房,你在這里他更是委屈。”

  他轉頭跟幼菫身后的寒香說道,“你是怎么伺候的,連件披風都沒給夫人披?”

  寒香福了福身,解釋道,“回國公爺,夫人走的急,奴婢跟上來時夫人已經出門了。”

  蕭甫山面露不悅,“強詞奪理,罰一個月例銀。”

  寒香心中委屈,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風情。

  幼菫覺得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寒香,可看蕭甫山臉色嚴肅,也不能落了他的面子替寒香說話。

  就跟他福身,拉著寒香往回走。

  路上幼菫安慰道,“你別擔心,罰的例銀我給你補上。”

  寒香默默不言,回了后罩房自己房間,伏在床上哭了起來。

  沉香跟了進來。

  寒香抹著淚,“國公爺心疼夫人,就拿奴婢不當人了嗎?我不過解釋了一下,就要斥責罰月例!”

  沉香低聲斥責,“說什么話,國公爺也是你能編排的?夫人仁慈,你也不能這般沒規矩。且不說你的確有不對的地方,主子訓斥哪有奴婢頂嘴的道理?”

  寒香的心思她明白一些,她也曾暗示提點了幾句,可她執迷不悟。國公爺對綠芙紅芙的處置,她還看不明白嗎?

  寒香狠狠擦掉眼淚,“你說的對,誰讓我是奴婢,活該被輕賤!”

  沉香冷眼看了看她,不再勸解,離開了。

  昨日是嫁妝鋪子送賬,今日是秦家商號送賬,一品香、快餐店和香皂上月的賬本和收益送了過來。

  秦先生親自帶著賬房送賬。

  一品香在大燕已經開了六家分店,快餐店也有遍地開花之勢,香皂更是笑傲江湖。

  近二十萬兩銀子的銀票遞到幼菫手里,幼菫還沒捂熱乎,秦先生又笑瞇瞇拿走了,“你托我辦的事已經辦妥了,這些銀兩還不夠,剩余的從下月的分紅里扣。”

  幼菫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嘆息,“錢花起來好容易啊。”

  秦先生笑,“你若覺得賺錢慢,不若把釀酒的方子給我,定然日進斗金。”

  幼菫笑,“韓老太爺的嘴巴不太牢靠。這酒很多人都知道是榮國公府出去的,我再和你合作,怕是會給國公爺招來麻煩。我再想想吧。”

  秦先生惋惜,酒的消耗大,利潤高,每日流水最是可觀。

  秦先生走后,蕭甫山溜達著進了會客廳,手里端著一盅燕窩,“其實你也不必多慮,正常生意來往也沒什么。”

  幼菫詫異地看著他,“您是怎么聽見的?”

  蕭甫山放下燕窩,“你們連門都不關,十米開外都能聽見,怕是院門外的那幾個侍衛也聽清楚了。”

  他只是站在第二進的院子里,就能聽的一清二楚。

  幼菫神色復雜地看著他,“晚上的時候,內室有聲音外面的侍衛能聽見不?”

  蕭甫山淡然自若地點點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能聽見。”

  幼菫忍不住仰天長嘯,“還有沒有點隱私可言了?!您把他們撤了吧!”

  蕭甫山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含笑看著外面,“別擔心,他們若是敢私下議論半個字,本公就割了他們舌頭。”

  木槿園院門外豎著耳朵的蕭十一眾人,心肝一顫,立馬作鳥獸散。國公爺太狠了,為了哄夫人連兄弟情意都不顧了!

  蕭甫山手掌一抬,會客廳的門哐當合了上。

  “你和秦家商號做生意,有心人只要肯查,很容易就能查到。你以為你能瞞得過他們?恐怕端王和寧郡王也查過你。”

  幼菫覺得不可思議,端王寧郡王不是他的好基友嗎?

  “他們跟您不是一條心?”

  “傻瓜,人和人之間哪里是那般絕對的,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哪個不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他們和我親近,跟我也是一條心,但不代表他們對你我完全不設防。”

  他心里嘆息,就連他自己,不也曾調查過幼菫嗎?

  幼菫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的,難怪蕭甫山不愿意跟她談政事,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難免會失望。

  端王是蕭宜嵐夫君,蕭甫山的姐夫,幼菫首先想的是都是自家人。可若細想起來,若是蕭甫山沒有現在的權勢地位,于端王無益,兩人也不見得會如此親近。

  他為了鞏固兩家關系,能把長子的正妃之位為卉云空出來,這般明顯的舉動說起來有些功利。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自己當初重回程府,不也是利字開路嗎?

  幼菫遺憾地嘆了口氣,“早知道當初那兩幅字畫,就跟端王要些好處了。”

  蕭甫山手指在桌上輕輕扣著,淡笑道,“你很快就能要到好處。”

  幼菫眼睛亮了起來,“您有法子?”

  蕭甫山把燕窩推到她面前,“趁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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