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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毒酒

  坤寧宮,皇后身邊多了一個侍衛,是信陽候派過來保護她的。

  乾清宮前信陽候事敗被殺的消息傳來,皇后臉上的悲傷也不過是一瞬間,手里的玉如意摔到了地上,冷冷說了句,“無能。”

  恭王已是嚇得兩股戰戰,涕泗橫流,抓著皇后的大袖無助惶然,“母后,我們完了……孩兒不想死……”

  皇后撫開他的手,端莊冷肅了面容,擺出皇后威儀,一字一句說道,“我們怎么可能完,走,去乾清宮!”

  恭王臉上驚恐,“母后!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我們應該趁父皇還沒醒,趕緊逃了!逃去兒臣封地,總能安全些!”

  皇后看著他的慫樣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呵斥,“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輕易認輸!現在逃了才是死路一條,你逃的出京城嗎!”

  她一甩大袖,往殿外走去。

  恭王在殿內踟躇了片刻,見殿中一個侍衛也無,一跺腳,跟了上去。

  乾清宮前戰場尚未打掃,尸體橫七豎八,大雨沖刷了地上血跡,卻無法沖走那濃重的血腥氣。

  龍武軍已經接了乾清宮殿前守衛,金吾衛在漢白玉石基下值守,他們是今夜的功臣,升官加爵光耀門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皇后和恭王的到來讓他們感到意外,龍武軍侍衛長伸手攔住他們。

  皇后怒道,“大膽!皇上生死不明,整個皇宮都是本宮說了算,你敢攔本宮?”

  侍衛長面無表情,冷臉攔著。

  鐘安平打開了殿門,雙手抱拳,“恭迎皇后,王爺。”

  皇后冷哼一聲,進了殿門。

  皇上還是躺在床上,皇后安心了一些,那些皇子上前請安,讓皇后又多了幾分底氣。

  她坐在皇上床前,對著皇上自言自語夫妻情深了一番。

  端王上前說道,“母后,信陽候連同永寧侯謀反,已經被殺了。”

  皇后厲聲道,“胡說!分明是永寧侯連同榮國公謀反,信陽候是護駕被殺!”

  端王淡淡說道,“那么多雙眼睛看著,母后還要顛倒黑白嗎?”

  皇后不緊不慢踱步到主座,緩緩坐下,威嚴地掃視了一圈殿中皇子,“皇上昏迷不醒,本宮作為皇后,此時自是要出來穩定大局。從今日起,便由恭王監國,本宮垂簾聽政。”

  皇子們竊竊私語,他們大多手上沒有勢力,對朝局也看的不甚明白。今晚事情詭異,他們未曾出殿門,也不知外面的廝殺內情如何。似乎是恭王有不臣之心,可皇后說的也有道理。永寧侯是榮國公曾經的岳丈,二人合力謀反,也在情理之中。

  皇后很滿意他們這種反應,他們顯然是不清楚外面真正發生了什么。那么只剩下一個端王就好對付了。一對一,孰是孰非,誰又說得清呢。

  她看向吳崢,“吳統領護駕有功,本宮會重重封賞,封侯爵是少不了的。端王覬覦皇位,造反逼宮,意圖謀害皇上,拿下!”

  皇后不斷刷新著吳崢對睜眼說瞎話的認知,饒是他在皇宮里當值這么多年,還是驚嘆不已,他拱手道,“啟稟皇后,造反的是信陽候和永寧侯。殿前侍衛都是信陽候下令射殺的,若不是龍武軍發現異樣,皇上怕是性命堪憂啊。”

  皇后重重拍了椅子,“吳統領慎言!信陽候與御林軍有何聯系,分明是永寧侯作亂!信陽候以一己之心阻攔!你就不怕本宮治你污蔑忠良之罪!”

  “賤婦!朕還沒死呢,你就想著霸占這江山了!”

  一聲怒斥,讓皇后臉色大變!

  她驚慌起身,看著龍床上皇上已經起身,目光炯炯看著她。

  “皇上,妾身只是擔心國事無人主持……”

  “朕雖昏睡著,可腦子清醒著,耳朵清醒著!你和那逆子說了什么,朕一句不落地聽見了!”

  皇后臉色灰敗,極力狡辯,“皇上,恭王他一向是孝順的,就是有些小孩兒心性,說的都是氣話!從小到大,他一直受您教導,最是孺慕您的啊!”

  皇上怒目威嚴,“朕還沒糊涂,他說的是不是氣話,朕還分辨的出來!他可是想把這江山都拿走了!別人都在這殿中守著,怎么偏偏就他走了?”

  恭王已經跪到地上,抖如篩糠,涕泗橫流,“父皇,兒臣是想……您昏迷不醒,兒臣是想去請母后過來!”

  鐘安平跪下道,“啟稟皇上,信陽候的錦安大營有三萬大軍,私自進京,攻打城門,剿殺金吾衛守門將士。臣擔心皇宮安危,率領余眾進宮勤。”

  皇上氣的身子又是一晃,他下了龍床,一腳踹到皇后胸口上,“你的弟弟連軍隊都出動了,你還有什么話說?!朕竟不知道,他膽子大到這種程度!他沒有調兵權,是怎么調動錦安大營兵馬的?不是謀反是什么!”

  皇后摔倒在地上,形容狼狽,嘴角流血,她匍匐著往前爬了爬,“信陽候定然是發現榮國公異動,怕西郊大營對京城不利,逼不得已方出此下策!”

  鐘安平說道,“皇后娘娘,難不成金吾衛也造反了?怎么錦安軍連金吾衛都殺呢?”

  皇后強詞奪理,“你跟榮國公沆瀣一氣誰人不知?你怎就清白了?”

  鐘安平忍不住笑了,想想此時嚴肅,又極力把笑容隱去,“娘娘說永寧侯御林軍是和榮國公一伙的,又說金吾衛是榮國公一伙的,那金吾衛怎么就來剿殺御林軍了呢!”

  皇后一時噎住了,她只想著各種強行攀扯,哪里還顧得上別的邏輯。

  皇上臉色漆黑,有風雨欲來之勢。

  吳崢趁機說道,“啟稟皇上,大理寺卿和京兆府知府在殿前候著。”

  皇上道,“傳他們進來!”

  殿門大開,大理寺卿和京兆府知府被傳入殿中。

  大理寺卿聲音鏗鏘有力,“啟稟皇上,錦安大營三萬大軍強攻城門,剿殺守城將士,接管城門守衛。大軍入京朝皇宮而來,大理寺侍衛和京兆府衙役上前攔截,被殺無數。幸虧西郊大營發現異動,及時趕到,否則,皇宮危矣!”

  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

  皇后徹底癱軟在地上,再無力狡辯。

  不過一日,皇后褫奪皇后封號,賜毒酒,恭王貶為庶人,賜毒酒。

  信陽候株連九族。

  永寧侯株連五族。

  另有牽連者眾。

  京城前一日的血跡未干,又是一場血洗襲來,人心惶惶。

  吳崢授輔國大將銜,二品。

  鐘安平授懷化大將軍銜,三品。

  其他將士各有封賞。

  榮國公府救駕有功,免受永寧侯牽連,卻不再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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