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隨從面無表情,也不多言,刷地拔了劍,不過三兩下那屠夫的襖子就變成了布條,棉絮露了出來。
屠夫頓時嚇的面如土色,知道遇到了硬茬,連忙放下麻袋,跪地求饒道,“各位爺饒了我吧,麻袋里是撿來的孩子,你們若是感興趣,就送給各位爺了!”
“滾!”
屠夫連滾帶爬地跑了。
隨從打開麻袋,便見一個衣著單薄的小孩,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里滿是恐懼。
隨從拿開他口中的破布,解開繩子,永青坐在麻袋里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恐嚇著,“我跟你們說,你們若是不放了我,我就讓我父親殺了你們!我父親是榮國公,武功很高很高!”
一直站在一旁的沈昊年眸光微動,走上前蹲了下來,“你是蕭甫山的兒子?”
永青用袖子擦了眼淚,“對!我父親還有很多侍衛,正在四處找我呢,你帶著我逃不了的!”
沈昊年微微笑道,“小家伙,是我救了你,綁你的壞人已經跑了。”
永青以為自己被倒賣了,原來不是嗎?
他看著眼前的漂亮大叔,笑起來和母親一樣好看,嗯,應該不是壞人。
永青爬了起來,“那多謝你,我走了!”
小短腿邁的飛快。
“你不怕那個壞人在附近等著你嗎?”沈昊年在他身后提醒道。
永青又退了回來,真誠道,“大叔,我看你長的好看,心地也好,我與你一見如故,分外親近。不若你去榮國公府坐坐吧!”
沈昊年眉目柔和,微笑著搖搖頭,“不行,我怕你父親把我當成壞人,殺了我!”
永青連忙解釋道,“你不要怕,父親他不在府中,沒人會殺你的!”他又引誘道,“我母親做飯很好吃,長的好看,脾氣也好,我讓母親給你做好吃的!”
沈昊年被他逗樂了,“那好,我就去你們府中坐坐,與你敘談一番!”
沈昊年抱著永青上了馬,又解下斗篷把他包裹起來,永青舒服地嘆了口氣,“大叔,你真是好人!”
沈昊年朗聲大笑,驅馬前行。
一路遇到了幾次榮國公府侍衛,永青卻躲在斗篷里不出來,還是自己直接回去比較好,這個美大叔作證,他在外面很慘的!
“大叔,你一會一定要把事情說的嚴重一些啊,就是我一不小心就沒命的那種。”
沈昊年笑道,“事情本來就很嚴重,不必我說。”
永青放心了,“那就好。母親這下該打我了吧?”
沈昊年感覺這個孩子的腦回路很是清奇,“你喜歡挨打?”
永青嘆了口氣,“你不懂。母親若是打我,說明我是母親親生的,若是不打我,就不是親生的……大叔,你是你母親親生的嗎?”
沈昊年再一次被他的腦回路震驚到,他聽過滴血驗親,挨打驗親卻是第一次聽說。
據他所知,蕭甫山的現任妻子是繼室,有一雙兒女是前面一任妻子所生。
他微笑道,“我是母親親生的。”
永青追問,“那你孩子是親生的嗎?”
沈昊年和隨從滿臉黑線,這是什么虎狼問題……很討打啊!問一個男人這個問題,相當于問他,“你被綠了嗎?”
沈昊年沉默了許久,如畫的眉眼間有一絲晦暗。
永青扭過頭看他,“不是親生的嗎?”
沈昊年嘆了口氣,“我沒有孩子。”
永青驚訝道,“你這么老了還沒孩子?那你挺可憐的。”
沈昊年臉色僵了僵,“我看起來很老嗎?”
永青說道,“反正比我母親老。你幾歲了?”
沈昊年覺得自己跟個小孩這么聊天很好笑,不過還是耐心回答,“三十二歲。”
永青驚嘆,“是挺老了!”
沈昊年突然不太想說話了,榮國公怎么教出這么這么毒舌的兒子?
榮國公府。
幼菫帶著侍衛把府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永青的影子。
幼菫不自覺地總把事情往壞處想,她在府里再也待不住,披上斗篷就往外走。
剛到府門口,便見一個白衣男子抱著永青進來了,劉管事跟在旁邊老淚縱橫。
永青為了表現自己的凄慘,進府之前已經脫掉了沈昊年的斗篷,凍得牙齒直打顫。
“母親!”他掙扎著下地,沖著幼菫直直跑了過來。
“母親!”永青保住了幼菫的腿。
幼菫忙把斗篷脫下來包起來他,看著他小臉發青,手上臉上臟兮兮的,一顆心落了地,怒火卻竄了上來。
她猛地把永青扯開,手朝著屁股便打了下去,又快又重,“你去哪里了?你好大的膽子!一聲不吭就跑了!”
永青眼里含著淚,卻不肯哭出來,哭出來母親就不打他了!
他火上澆油道,“我被人綁起來了,差點被賣了!”
幼菫心里一驚,挽起他的袖子一看,果真是有青紫的勒痕。她又是心疼,又是后怕,他若是出了事,她該怎么辦?她又該跟老夫人跟蕭甫山如何交代?這個家怕是要塌了!
她下手更是狠了。
“你個熊孩子,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害怕!說了那么多你都不聽,你就沒想過,你若是出了事,讓祖母,讓母親怎么活下去!”
四個月來獨自面對一切的辛苦,委屈,憂心,各種情緒一時涌上心頭,瞬間爆發。
幼菫邊打邊罵,無力地蹲在地上,眼淚嘩嘩掉了下來。
侍衛們站在一旁,無人敢上前相勸,六少爺是該好好揍一頓,否則以后惹大禍!
永青趴在幼菫膝頭,屁股火辣辣的疼,看母親那么傷心,他又后悔起來。不應該嚇唬母親的!他還從來沒見母親這么生氣,這么傷心過!
永青跟著哇哇大哭起來,“母親,青兒錯了!我發誓,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永青用力拉著幼菫,想把她拉起來,“母親,你別哭了!是青兒不好!”
饒是他如何用力,母親還是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永青跪在地上,扇著自己耳光,用盡了力氣,“母親,你別哭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幼菫眼淚更是止不住,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拉扯著把她拽起來,“你給我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卻因為這種事跪我,你還打自己!你打在你身上,我心里比你還疼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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