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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深淵

  已是入夜。

  秦家商號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秦茂之微笑著喝著茶,聽著樓下催要小黑壇的聲音。

  各酒樓酒鋪的掌柜的都親自出馬,備著厚禮過來,只為能多提些貨回去。給的太少了,根本不夠賣啊!他們的生意還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秦茂之拿出金算盤啪啦啪啦一通算,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代理商這個銀子賺的委實是容易,他不過是中間一倒手,也不必操什么心,一小壇酒便是二錢銀子到手。

  京城和周邊幾個州都是他的區域代理范圍,都是富庶之地,每日的消耗量可是很客觀啊。若是再給宮中供著,銷量還會更大。

  預計一年之內,一百二十萬兩銀子的代理費就賺出來了,之后的九年時間,到手的可都是利潤了。即便時間久了購買熱情會遞減,收益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個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秦茂之面前,秦茂之霍然起身,驚懼道,“你是……”

  黑衣人身材欣長,戴著銀制面具,一雙眸子清冷犀利,修長如玉的手舉著一塊令牌在他面前。

  秦茂之掃了一眼,臉色驟變,他單膝跪地行禮,“宗主!”

  他凌然坐了下來,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秦茂之,你可還記得畫像的事?”

  秦茂之拱手回話,“屬下不敢忘!但有消息,定然會送信給宗主!”

  黑衣人冷聲道,“榮國公夫人,你可熟識?”

  秦茂之臉色蒼白,“屬下與她有生意往來……但她只有十五歲,人有相像在所難免……”

  黑衣人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本座久不召見你,日子久了你便忘了本座的規矩。”

  秦茂之冷汗直流,卻不敢伸手擦拭,他解釋道,“屬下不敢欺瞞宗主,屬下也曾調查過,榮國公夫人生母在生她時難產而亡,別的也沒什么線索。”

  黑衣人手中寒光一閃,便聽秦茂之一聲慘叫,左手鮮血直流,一截小指落到了地上。

  黑衣人拿著雪白的帕子緩緩擦拭著匕首,淡淡說道,“若不是念在你對她有維護之心,掉的便不是手指了。”

  秦茂之強忍著疼痛,拱手道,“謝宗主寬容!”

  鐘管事又給幼菫送了一次銀票,第一批窖藏好的酒全部出廠,幾十萬兩銀子到手。

  鐘管事似乎不太滿意的樣子,沒說什么話就走了。

  這還不滿意?比她所有的產業加起來的收益都要高呢!鐘管事,你變貪心了啊!

  幼菫拿著銀票,高興之余,點了兩千兩出來,吩咐劉管事,“你去買上幾十頭羊,今晚府里內院外院都吃羊肉,管夠!小黑壇管夠!”

  劉管事沒接銀票,面無表情道,“夫人,不必了。”

  幼菫笑道,“我賺了大錢,你不必為我省著。”

  劉管事陰沉著臉,“老奴還要去對賬,先退下了。”

  話說完,也不管幼菫有沒有同意,就甩著空衣袖走了。

  幼菫怔了怔,劉管事怎么突然恢復高冷了?

  她詢問地看向蕭十一,結果蕭十一的臉色比劉管事的還難看,他一向笑呵呵的,幼菫可沒見過他這么嚴肅陰沉的樣子。幼菫問,“十一,誰惹著你了?我可沒見你這樣過。”

  蕭十一別過頭說道,“沒誰惹我,夫人,您回內院吧。”

  還傲嬌起來了?

  唉,喜悅無人分享,真是孤獨。

  “堇妹妹!”

  是王莜兒的聲音。

  幼菫回頭一看,王莜兒跳下了馬車,不顧形象地提著裙子往她這邊跑。

  王莜兒來國公府越發頻繁了,昨日可剛來過,還在經過蕭三爺身邊的時候崴了腳。蕭三爺扶了她一把,她便嬌滴滴說腳踝痛,不敢走路了,讓蕭三爺扶她去旁邊亭子里休息一二。可蕭三爺面無表情,毫不憐香惜玉,直接指了兩個壯實婆子,一頂青帷小轎把王莜兒送回了木槿園。

  看她現在跑的這么豪邁,繡鞋和襪子都露出來了,可不像崴了腳的樣子!

  幼菫喊道,“王姐姐,你慢點跑!”

  王莜兒卻跑的更快了,氣喘吁吁跑到幼菫跟前,抓住她的手,“堇妹妹!你沒事吧?”

  幼菫被她沒頭沒腦一句話搞的莫名其妙,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王莜兒見她巧笑嫣然的樣子一愣,“榮國公中毒身亡,你不知道?”

  蕭十一急聲呵斥,“王小姐!別亂說話!”

  幼菫臉色驟然一變,只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誰中毒身亡?”

  王莜兒面露不忍,“榮國公啊!是忠勇王世子下毒,我聽見父親和幕僚說話了!”

  “不可能……定然是你聽茬了……”

  幼菫眼前一黑,只覺天旋地轉,一片混沌。

  她隱約聽見王莜兒的驚呼聲,又冬焦急的呼喚聲,還有蕭十一的斥責聲,。

  她在黑暗中掙扎,蕭甫山怎么會死,他是一座山啊!

  “王小姐,難不成榮國公府的消息不如昌平伯府靈通,何須你跑來告知!”

  是蕭十一的聲音。

  也是這句話,徹底將幼菫的一絲僥幸擊碎,蕭甫山真的死了!

  幼菫徹底失去了意識,墜入了無邊的深淵。

  “母親!母親……”

  “母親!母親醒醒……”是永青的哭聲。

  幼菫的手被小小的手抓著,用力搖晃著。

  意識在慢慢恢復,可她不想去面對,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淪。

  她本就只是一縷來自異世的魂魄,她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這過去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對,是一場夢。

  那個執劍沙場的男人,俯首為她洗腳的男人,也是夢里的人,都不是真的。

  我便在黑暗中飄蕩吧。

  很想去西北看看,那片蒼涼的地方。

  “六少爺!”

  “六少爺噎著了!”

  “他剛才吃了花生!”

  一片慌亂聲。

  “快摳他嗓子眼!”

  幼菫急了,怎么能摳嗓子眼,海姆立克急救法啊!

  “不行!”

  幼菫大喊一聲,坐了起來!

  “夫人!”

  幾個丫鬟圍了過來。

  “不能摳嗓子眼!”幼菫大喊了一聲,急忙下了床,也沒穿鞋子,推開她們往外沖去。

  東次間八仙桌前,永青躺在乳母懷中,雙目緊閉,臉色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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