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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殺氣

  沈昊年鳳眼微瞇,“一個文人,哪里來的這般殺氣,怎么能有這般氣勢?”

  元宗又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口中,“你怎就肯定那南山居士一定是文人了。你不是也擅畫畫嘛,身邊的人誰不怕你?”

  元宗哼了聲,“若不是打不過你,我早就把你狠狠揍一頓了。也就你家那丫頭把你當好人看……”

  沈昊年淡淡掃了他一眼,元宗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

  沈昊年看著話若有所思,“你說的有道理,他定然是殺過人的,而且,殺過不少人。你看這幅舊畫,雖氣勢磅礴,卻毫無殺氣,甚至有幾分清風朗月,天闊云舒之感。也就是說,他是近十幾年才開始殺人。”

  元宗打了個冷戰,自己明明是殺了不少人,怎么此時聽著卻覺得毛骨悚然呢?太沒安全感了!

  沈昊年繼續道,“今日在墨香齋的人,身手不在你我之下。我去那房間時他人已經不見,喬三他們就在墨香齋周圍守著,也沒發現他的蹤跡。”

  買走《觀潮》的人,他的人輕松就跟蹤到了去向,是皇宮,皇上派出來的人。

  可這人,卻可以輕松避開他所有的安排。

  元宗訝然,身手在沈昊年之上的人,可不多見。

  “我竟不知,京城還有這等厲害人物?”

  沈昊年淡淡瞥了他一眼,“所以說,你還是小心些,別哪天被人滅了后悔都來不及。”

  元宗又打了個冷戰,這個世界好可怕!

  沈昊年指著那幅青山圖,“你看這群山,有何感覺?”

  元宗端詳著,“雖是寫意……我咋感覺,這山里也籠著一層殺氣呢?”

  他用力搓了搓眼,再看,感覺云霧之下山林之中就跟隱藏著殺手一般,手握森寒刀劍,目光銳利如刀,緊緊逼視著他。

  完了,自己一個殺手頭子,怎么還膽小起來了?

  他突然有些體會別人聽說天極閣時的心理感受。

  沈昊年負手立在畫前,目光在崇山峻嶺間逡巡,自然自語,“我倒想看看在云山霧罩之下是什么。”

  元宗搖了搖頭,沈昊年老毛病又犯了,就不能有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這十幾年來,唯一脫離他掌控的事,也就那么一件了。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過。

  安西王府外書房。

  蕭南驚訝地看著手中的銀票,“王爺,您跟王妃借的?”

  四百五十萬兩!不但補了缺口,還多了二百多萬兩!

  這么大一筆銀子,怎么能說籌齊就籌齊的?

  蕭甫山沉臉喝著茶。

  蕭東用力咳嗽了兩聲。

  蕭南恍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問的有點傷男人自尊,這是質疑王爺實力,順便側面反應王爺在王妃面前的弱勢地位啊。

  雖事實如此,可心照不宣就好,可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

  他摸了摸鼻子,連忙解釋,“王妃和王爺伉儷情深,想必是不會看著王爺您有難處不管的。”

  蕭東暗嘆了口氣,這不是還是在說王爺花王妃銀子么!你就不能想想或許是王爺自己搞到銀子了?

  他直覺蕭南要遭殃,今晚這頓大飯是吃不成了。

  敢說王爺不行。

  結果蕭甫山只淡淡一句,“你下去吧。吃了大飯,明日啟程。”

  蕭東一怔。

  愣愣看著蕭南笑呵呵退了下去。

  宮里來了旨意,宮里的除夕夜宴,請安西王攜夫人赴宴。

  蕭甫山在聽到“夫人”二字時,微微蹙了蹙眉。

  他請封王妃的折子已經遞上去,皇上想必也看到了,按說這不過是面子上給皇上一分尊重,他直接下一道旨意就是。

  此次傳旨卻用“夫人”的稱號,如果沒有皇上授意,下面的宮人怕是不敢亂用的。

  幼菫卻沒把這個當回事,念叨著本還答應了兩個孩子陪他們守歲,如今卻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蕭甫山聽她碎碎念叨著,又看著她跟永青和卉云解釋,又一通誘哄,兩個孩子漸漸又露出了笑臉。

  她是很會哄孩子的。

  下午安頓好了府里,幼菫就穿戴好翟衣翟冠,又化了一個端莊得體的妝容。

  蕭甫山穿著藏青色盤龍云紋錦袍,冷峻威嚴。

  兩人攜手走在宮道上,也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的一對。

  “夫人!”幼菫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

  是文珠,從旁邊的一座宮苑里出來,穿著大燕宮裝,明媚嬌艷,仍掩不住她的颯爽。

  文珠提著宮裙,邁著大步跑了過來,她欣喜地拉著幼菫的手,“噢,我應該稱你王妃!”

  她嘴巴不停,清亮的似黃鸝,“真高興你能過來,我還擔心今晚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你是不知道,宮里的那些娘娘說話累人的很,說了半天我都不明白她們要說什么!”

  文珠在昨天就被皇上以公主的儀仗接到了宮里,給足了她面子。從這一點看來,皇上是想和吐蕃友好協商了。

  幼菫和她手拉著手,并排往前走著。蕭甫山反而被丟到了后面。

  文珠還是惱恨蕭甫山滅了吐蕃幾十萬將士,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著幼菫快走了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蕭甫山無視她的敵意,依然是不緊不慢跟著,保持可以瞬間到達幼菫身邊的距離。

  文珠性子開朗,幾個月的拘禁也沒有抹煞她的天性,吧啦吧啦和幼菫說著來宮里這兩日發生的事。

  她起先說的很興奮,說到最后卻低落了下來。

  “我見到了大王兄,我問他,為什么要舍棄我和六王兄。他什么也沒解釋,只說了聲抱歉。”

  文珠臉色黯然,帶著傷感,還有一絲心疼,“可大王兄的頭發白了大半,他看起來很傷心。我想到他一直對我很好,我又不忍心再去責備他什么。”

  幼菫這才知道,原來他的頭發并不是這樣。

  幼菫腦海中浮現出夕陽下他身上籠著的那道金光,霜發在金光中幾乎變得透明,心中有些難過。竟心疼他因為苦難而生了華發。

  他是蕭甫山最大的敵人,自己怎么能去憐憫他。

  幼菫丟開這些不該有的想法,聽著文珠繼續說,“王妃,你說他是不是因為不得已,所以才如此行事?”

  幼菫明白她只是想找一個原諒他的理由,便順著她說,“想必是這樣。國家大事,總是有些不得已。”

  文珠釋懷了一些,放下了這個沉重話題,說起了別的,“今晚大王兄也要赴宴,你一會看看他,是不是很好看。”

  幼菫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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