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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是誰?

  寧貴太妃也明白陸辛的擔憂。

  安西王妃對元兒情深義重,讓他知道了只會徒增苦惱,還是斷了他的念想為好。

  她將炭盆上溫著的粥遞了過去,“你才剛醒,還是省些力氣,別操那么多心。這些粥是加了溫補的藥材熬的,都是恢復元氣的好東西。”

  裴弘元把粥放到一邊,“蕭甫山午時出宮,此時方回,這中間做了什么,皇上什么反應?這么個敏感的時候,他如此異常舉動,皇上不會那么蠢無動于衷吧?”

  陸辛暗道,他就覺得自己一個字也不能提安西王!但凡透露一點點信息,世子爺接著就能發現問題。

  不對,即便自己不提,世子爺也能分析出個大概來!

  皇上自然是有反應的,反應大著呢,要把你挫骨揚灰,逼得安西王妃進宮!

  陸辛強行解釋,“興許,是皇上派他去布置防衛了。皇上怕咱王府造反,派了不少官兵過來守著,下午的時候吳崢都來了。西郊大營……或許是防著三豐大營的。”

  寧貴太妃深切以為陸辛有急智,臨時能想出來這么合理完美的理由,很不簡單!

  該給他加加薪俸才是……

  裴弘元目光鋒利,“他前腳剛在皇上面前為我求情,后腳皇上就派他來防著忠勇王府,給他合理調兵的理由,皇上何時這般愚蠢了?

  還有吳崢,皇上最近最為信任他,半步不曾讓他離宮,怎會為了防王府侍衛造反,把他堂堂大統領給派過來?”

  陸辛冷汗淋漓,果真是一個字都不能說的,越解釋破綻越多!

  “卑職……卑職只是猜測,具體內情卻是不知。”

  裴弘元下了床,身上僅著一身雪白中衣,身形凌厲隱隱帶著氣勢。

  寧貴太妃急忙念叨著拿了件直綴給他披上。

  裴弘元緩步走到陸辛面前,雙眸如鷹隼一般逼視著他,“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

  陸辛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住了。

  他將粥端到八仙桌上,“世子爺,您先坐下吃些東西,卑職再慢慢跟您說。”

  若是現在就說了,世子爺怕是一口粥都喝不下了。

  裴弘元心中突然不安起來,隱約猜到事情定然與幼菫有關。

  他目光凌厲,一字一句道,“現在就說。”

  陸辛無奈,也不敢再挑戰他的耐性,說了起來。

  “安西王去了西郊大營不久,皇上就下旨要將您挫骨揚灰,旨意送到了安西王府……”

  裴弘元打斷他,“圣旨為何會送到安西王府?”

  寧貴太妃嘆息了一聲,想要繞開安西王妃是不可能了,她與陸辛你一言我一語,講了事情原委。

  陸辛又道,“安西王妃從慈寧宮出來,就去了坤寧宮,又尋張太醫把了脈。安西王方才已經帶著她出宮回府了。”

  裴弘元修長的手指緊緊捏著椅背,心底涌動著無數情緒,酸澀,欣喜,心疼,蝕骨的痛苦。

  幼菫聽了他的死訊,居然傷心到動了胎氣。

  他猜到她會流淚,卻沒想過她竟這么傷心,自己在她心中果真有那么一處位置,極其重要的位置。

  太后和皇上此舉,便是要逼她進宮,以她挾制于蕭甫山。估計蕭東他們也看的出來。

  幼菫為了他不至于死無葬身之地,居然以死相逼,只身進宮犯險,替他求情。她才剛剛動了胎氣啊。

  得她如此相待,即便他真的死了,也沒什么遺憾了。

  幸好她在宮里沒有遇險,幸好她胎兒無礙,否則,自己即便是活了,還不若死了來的更好些。

  裴弘元聲音低緩平靜,沒了方才的凌厲,“她無事就好。”

  他坐了下來,拿起調羹,低頭喝起了粥。

  寧貴太妃和陸辛相視一眼,他竟如此平靜?

  陸辛舒了一口氣,看來世子是真放下了。

  粥有些苦澀,或許是滴落了什么進去。

  裴弘元垂著眸子,嗓子發緊,“祖母,若是有來世,你不要再阻著我娶她了。”

  寧貴太妃心口一滯,他這哪里是放下了?

  “好,我不阻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阻你……”

  眼淚落了下來。

  她一念之差,苦了元兒一輩子!

  以后可如何是好?

  裴弘元沒有再說話,埋頭把一碗粥都喝了。

  陸辛道,“說起來,今晚宮中還發生一件大事。”

  他看了眼寧貴太妃,這事已經讓老太妃好一頓傷心了,畢竟是自己孫女女婿。

  “你說罷。”

  裴弘元已經整理好情緒,臉色恢復了冷淡漠然。

  陸辛道,“安國候和程美人在清平宮私通,被皇后和一眾妃嬪抓了個正著。皇上給程美人賜了毒酒,程侍郎哭求了皇上,得了恩典,把尸首抬回府了。安國候被杖責了二十大板。”

  寧貴太妃在一旁憤憤,“劉征武跟元慈成親才幾日,就這般放浪,簡直是欺人太甚!”

  裴弘元的注意點卻不是這里,“他們偷情,總該找個偏僻點的宮殿才是,怎么去了乾清宮旁的清平宮?還有,那個宮殿久不住人,皇后和一眾妃嬪去那里作甚?”

  他淡聲道,“這分明就是有人設的一個局。”

  陸辛解釋說,“原本安西王妃是和皇后約了在那里見面,不過王妃中途身子不適,就轉道去了坤寧宮。皇后沒得著信兒,就帶著德妃她們去清平宮尋王妃了……”

  他說著說著,也覺得不太對,“如此看來,是有蹊蹺……”

  裴弘元臉色倏然凌厲起來,厲聲問,“你說什么,幼菫原本是要去清平宮?”

  陸辛臉色一緊,“是……聽說皇后還因此處置了一個宮女蘭香。”

  裴弘元霍然起身,臉色陰鷙,“我就說太后費盡心機引著幼菫進宮,怎這般雷聲大雨點小,輕松讓她走了!這個局,分明是為幼菫設的!”

  寧貴太妃和陸辛大驚失色。

  裴弘元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子,大腦飛快運轉著。

  將事情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

  似乎有些聯系,他幾乎要觸及,卻總捕捉不住。

  他可以,依著程文斐的性子,定然是參與了陷害幼菫。

  如今有人救了幼菫,反過來把程文斐設計了進去。

  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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