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的臉色青紅交加,下意識的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秦笙卻不是疑問句,她自己就已經有答案了。
說實話,這是秦笙完全沒想過的情況,但要說多意外嘛,其實也算不上。
畢竟自家弟弟長得好看,聲音又好聽,就算招惹男孩子喜歡也不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秦笙打量他一眼,目光挑剔。
幾秒鐘后,搖了搖頭:“你不行。”
在陸遠驟變的臉色中,繼續道:“太丑了。”
陸遠:“……”
秦笙已經轉頭朝秦昭看了過去,一臉認真的叮囑道:“男孩子女孩子都沒關系,你喜歡就好,前提是,”秦笙再度掃了陸遠一眼,聲音更肯定了幾分,“得長得好看。”
沖傅景珩的方向點了點下巴,提出要求,道:“至少不能比你姐夫差了。”
秦昭:“……”
傅景珩:“……”
這個未婚妻(姐姐)是不是越跑越偏了啊?
這么一本正經的說這事兒真的合適嗎?
秦昭的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受,小奶音都快悶成大叔音了:“我才十四。”
秦笙:……哦,也是哦。
那行吧。
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的事姑且可以放一放,說回陸遠吧。
秦笙定定的看著秦昭,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問道:“他欺負你了?”
秦昭薄唇微抿,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那厭惡的神色是怎么回事?
秦昭臉色又難看了點,不太想跟他姐說這些事,但對上她微擰的眉心,遲疑間還是道:“他趁我不在教室的時候往我書包里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頓了頓,繼續道:“還有些通過木馬強行植入視頻圖片。”
當然,那些東西連他手機電腦的防護都破不了,也沒法像陸遠預期的那樣強行播放。
但秦昭在清理的時候多少還是瞥到了兩眼的。
被惡心的不行。
要不是不想在學校里惹事,他可能會忍不住把人打殘了。
秦昭不想惹事,秦笙和傅景珩卻是不擔心的。
傅景珩扯住準備上前的秦笙,給秦昭使了個眼色讓他把人拉住了,這才邁著兩條大長腿走上了前去。
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
速度快的,力道大的,等陸衡終于反應過來了想要阻攔都沒趕得及。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弟弟被踹的撞碎了辦公室角落的一個花盆,被飛揚起來的泥土濺了一身不說,還在掙扎著起來的時候按住了好幾塊碎瓷片,手臂,掌心出現了許多細小的傷痕。
痛不痛的另說,看著就狼狽的不行了。
傅景珩神色疏淡,眉目間卻染上了狠戾之色,道:“把你那些齷齪的想法收起來,我傅景珩的弟弟,也是你這種貨色能夠肖想覬覦的?”
視線掃過,緩緩的褪下了右手手腕上黑色的腕表,抬眸間,手指用力:“再想些不該想的,可以試試。”
手指張開,無數細小的金屬粉末洋洋落下。
傅景珩隨手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手,將紙巾甩在垃圾桶后就拖著秦笙和秦昭離開了。
只剩隱約的對話傳入耳中。
“手表不要錢的嗎?”
“沒事,不花我們自己的錢。”
“恩?”
“你看陸家敢不敢不賠禮道歉,剛好戴膩了,換個新的。”
“心機男。”
“綠茶弟弟。”
“都閉嘴。”
辦公室里,陸衡和陸遠的臉色陰沉一片。
相比被戳穿心思的難堪和尷尬,此刻陸遠更害怕的是眼前的男人——他的親大哥。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位大哥正派端莊的面容下藏著一顆多么陰狠毒辣的心。
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就被派到高原地區最后因為無法適應環境永遠沉睡過去的他的二哥。
意外闖進陸衡房間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而溺水而死的他的三姐。
爭權失敗,被流放到小縣城的他的五堂哥一家。
還有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或被流放,或意外身亡,或自殺而死,或身敗名裂的很多人。
即便從沒有人敢提起,但所有陸家人都知道,這些,都跟陸衡脫不了干系。
如今的陸家,表面上還是他爺爺作為家主,但內里早就成為了陸衡的一言之堂。
無人能忤逆。
從陸遠懂事開始,他就知道,在陸家他可以招惹任何人,唯獨不能招惹他這位大哥。
否則即便他們是親兄弟,擺在他面前的,依舊是死路一條。
如今被當著陸衡的面揭開了自己對秦昭的那些骯臟的心思,連累他受到傅景珩的威脅警告,陸遠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浸泡在了冰水中一般,渾身發冷。
他鼓起勇氣抬頭朝陸遠看去,企圖認錯求饒。
但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陸衡臉上并沒有他熟悉的陰沉狠意,正相反,他的臉色很平靜。
而在他那雙暗黑一片的眼睛中,也只有若有所思的神色,看著竟然是在走神?
陸遠心中跳了跳,下意識的喊:“大哥……”
陸衡從晃神中回過神來,依舊冷淡的臉色,看他:“知道錯了嗎?”
這才是他認識的陸衡。
陸遠立刻低下了頭,囁嚅的道:“知道了,抱歉,我給陸家丟人了。”
許久都沒有聲音。
就在陸遠驚慌著陸衡會怎么處理他的時候,一雙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緊接著是筆挺的西褲,精致的皮帶,雪白的襯衫。
——陸衡在他面前頓了下來。
他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他。
他說:“不,你不知道。”
男人的目光沉黑望不見底,散發著噬人的光芒。
讓陸遠本就驚慌的心更忍不住的顫抖:“大哥……”
陸衡卻沒有回應他,他目光很深,也不知道是對他說的,還是對別的什么人說的,道:“你知道得到一個本不屬于你的人的最好的辦法是什么嗎?”
“是……是什么?”
陸衡指尖用力,在陸遠不算白皙的下巴上掐出了深深的痕跡,道:“那就是……折斷他所有的羽翼,讓他無力飛翔,無從反抗。”
“這樣,他才能完完全全只屬于你。”
陸衡道:“喜歡同性不是錯,你錯就錯在,不該在你沒有任何資本的情況下就將這種喜歡,將這份心思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之中。”
陸衡垂下眸子,望著陸遠的眼睛,問他:“懂了嗎?”
陸遠心中大震,幾乎語不成聲:“懂……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