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的對話下，三位族老的臉已經徹底失去了血色。
一肚子的怒氣，一肚子的不滿，一點一點的消融在了腹中，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抹極為勉強的笑容。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秦笙，跟她不熟，自知在她那邊說不上話，只能朝顧延平顧玥茗和顧長烜看了過去。
顧延平直接避開了他們的視線，顧玥茗也假裝看不見，只有顧長烜……
他略略沉吟，先是看了秦笙一眼，就見她已經靠在秦昭肩頭重新睡過去了。
顧長烜就明白了。
眼中劃過一抹笑意，他朝三位族老看了過去，不說求情，只說顧西原的事：“顧西原做下這許多損害家族，陷害我大房一脈的事，更是險些害死了我和祖父，委實罪有應得，三位族老覺得呢？”
他們還能覺得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依舊是大族老作為代表開口的：“顧西原做了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的確該受到應有的懲罰，等我們回去了就跟剩下的族老們商量廢除他的族長之位。”
顧長烜含笑點頭，繼續道：“那人是留在我們這還是……”
已經退了一步了，第二步就容易多了。
“既然廢除了他的族長之位，那剩下的就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你們自行了結吧。”
顧長裕姐弟兩已經傻眼了，直到這會兒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
顧長裕失聲驚叫：“大族老！”
大族老自身都難保了，哪里還有時間顧及他們。
聽到喊聲也沒多看他一眼，只微皺著眉頭遲疑的道：“顧西原的族長之位是一定要廢的，但廢了以后呢？”
他視線從顧東原，顧延平和顧長烜身上依次掃過，帶著點試探的：“你們覺得誰適合繼任族長之位？”
顧延平冷笑一聲就想懟回去，但顧長烜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他微微一笑，笑容溫和舒緩：“族老們覺得我怎么樣？”
就挺意外的。
尤其是顧延平，臉上的冷笑直接就掛不住了。
他前頭剛說完不準備繼續留在顧家了，他兒子轉頭就毛遂自薦當族長，他這臉被打的，那叫一個啪啪作響！
差點就沒忍住把兒子丟出去。
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顧延平很清楚，他這兒子，年紀雖輕，但心中卻極有成算。
要論起腹黑謀算，就算是他這當爹的也玩不過他。
這會兒他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提出來了，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顧延平忍下了，顧東原沒發表意見，連秦笙都沒反對，三位族老同時松了口氣。
也不繼續留下去了，在征求了顧長烜等人的同意后就拿著那疊指認書和信件離開了。
明天就是今年的比武會了，他們得抓緊時間回去把事情跟另外四名族老說清楚了，盡量趕在比武會開始前把這些事落實下來。
直到徹底走出了族長院的范圍，三人才漸漸放慢了腳步。
這時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另外兩名族老忍不住了，湊到了大族老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大族老，我們真要同意廢除西原的族長之位嗎，他拿回來的那些東西……”
大族老伸手阻止了他們的話頭，深深看兩人一眼，道：“那些東西再怎么威力巨大，再怎么神奇，都得在我們有命，顧家還在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它們的作用，若是顧家都沒了，我們守著那些東西又有什么用？”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只要一想到那些東西的威力，五族老和七族老就心有不甘。
五族老掙扎道：“你真覺得葉大人會為了一個秦笙對我們顧家出手？她有那么大的影響力？”
大族老搖了搖頭：“葉大人不會出手的。”
五族老和七族老一愣：“那你……”
大族老回頭看了眼族長院的方向，眸光極為復雜：“但秦笙是真的會動手的。”
兩人又是一愣。
大族老瞥兩人一眼：“你們到現在還以為她敢這么說話是仗著背后有葉大人撐腰？”
難道不是？
總不能真是她自己有滅了顧家的實力吧？
她才幾歲？
別說她了，就算是葉大人的大弟子程讓也做不到只憑一己之力滅了整個顧家啊。
不說別的，就說顧家的第一強者三族老。
古武八段即將突破九段的修為，除去五名守護者，在整個古武界都是排的上前五的存在，就是程讓對上他勝負也只在五五之間罷了。
大族老看出了兩人的想法，不由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有些無奈的道：“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的大白天就擅闖顧家的人嗎？”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神色復雜至極：“就是秦笙。”
兩人悚然一驚。
大族老也是直到剛才聽到了秦笙和葉縛的對話后才想明白的。
六天前，他剛結束一輪修煉出來，本來只是想隨意逛逛，卻在院墻處看到了一道身影翻進了顧家。
他自然立刻就追了過去，想要把這名擅闖顧家的人拿下。
但是對方只隨意的揮了揮手，就把他整個人掀翻了。
要不是對方無意戀戰，一掌之后就直接離開了，以對方的實力，怕是他當時就得交代在那了。
這幾天大族老心中一直不安定，不知道對方闖進顧家是想做什么。
不過這會兒倒是清楚了。
大族老看了眼手中的信件，悠悠嘆息一聲：“罷了，我們想要那些東西，不就是想借此爭取一下守護者的位置，可以不再受到尉遲家的掣肘，現在秦笙就是葉老的弟子，一樣的。”
怎么能一樣？！
秦笙姓的是秦，可不是顧！
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甘的，但五族老和七族老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能跟著嘆息了一聲，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秦笙雖然不姓顧，但她母親外公舅舅表哥都姓顧啊。
尤其是顧長烜。
他已經答應繼任族長之位了。
顧長烜本就極為聰慧，天賦又好，現在又有了秦笙這位守護者繼承人做靠山，假以時日，讓顧家重新站起來，甚至重回巔峰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這么想著三人的心情總算是好轉了不少，漸漸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