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上,歹徒首領見遲遲無法甩開慶塵,便心中發狠緩緩減速。
他還有槍,但對方沒槍了。
待到一個拐彎時,他突然按下車窗。
就在車體因轉向橫過來的剎那,歹徒首領將槍口舉出車外,對準了慶塵扣下扳機!
可歹徒首領沒想到的是,當他開始減速的時刻,慶塵竟從腰間又抽出一柄手槍來,與他一起,同時扣動了扳機。
慶塵身上的槍,有兩柄!
之前故意把子彈打完、扔槍的動作,也是故意做給歹徒首領看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很難追上車子。
不如讓歹徒首領自己放慢速度,或者回來殺他。
歹徒首領驚慌了,他開槍的同時低頭躲閃,槍口頓時偏離。
歹徒首領的耳朵一麻,好像有什么東西洞穿了那里,他甚至還能聞到自己頭發被子彈燒焦的味道,
午夜的槍火在山路上迸射,慶塵也中槍了。
即便對方失去了準星,可子彈仍舊擦著他的肩膀飛馳而過,在他右臂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血槽。
慶塵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跑步中巨大的慣性、以及下山的坡度導致他在地面不斷的翻滾。
他抿著嘴重新爬了起來,冷冷的看著山路上越來越遠的車影。
為了拉近與商務車之間的距離,慶塵竟是光著腳橫穿了公路之間的山林!
山路間,慶塵一邊跑,一邊抱起一塊比頭顱還大的石頭。
他踩踏著樹枝與石子,腳掌上的神經發出令人顫栗的警告。
不知何時,那原本光潔的腳掌已經血肉模糊,腳底黑乎乎的,血液與灰塵混雜在一起,看起來異常殘忍。
只是他沒有去管樹枝刮到的臉頰血痕,沒有去管肩膀上的血槽。
也沒有去管腳下的碎石與樹枝。
他能做的便是摒棄了精神意志中的所有感知痛苦。
然后讓今晚的元兇付出代價。
慶塵越跑越快。
穿過山間時,這天地仿佛成了巨大的棋盤。
這一刻他不再是棋手,而是那正在跨越楚河漢界的悍卒!
一身的血勇!
這山路棋盤在慶塵腦海里漸漸成了模型,他默默計算著自己的速度,還有對方行車的速度。
一條條信息要素在慶塵腦海中交織著。
下一刻,慶塵狂奔至高高的山林邊緣,下面十多米就是歹徒首領畢竟的盤山公路,他發梢上有晶瑩剔透的汗水飛濺著。
“呼吸。”
“掌控。”
“支配。”
這里不止有過河的悍卒,還有當頭襲來的炮!
剎那間,他甚至沒有去看商務車行駛到哪里了,就將懷中的石頭脫手而出。
只見那塊石頭被拋下高空,它隔著十多米的高空,以精準的拋物線落向對方的必經之地。
石頭在空中翻滾著,同時在重力加速度下越飛越快!
歹徒首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然踩下剎車卻來不及了,黑色商務車就像是自己撞上了天上飛來的石頭。
轟隆一聲,歹徒首領在駕駛位被硬生生砸中,商務車失去控制后撞上了路旁的山體。
黑夜里,沒人注意到盤山公路上剛剛發生了一起車禍。
歹徒首領靜靜的坐在車里,腦袋因為撞上方向盤的緣故,已經是血流滿面。
看起來極其猙獰。
車子引擎蓋不規則的扭曲著,車里還發出嗤嗤聲響,像是哪里漏了。
槍也不知道飛去了哪里。
他用肩膀撞開車門,搖搖晃晃的走下車來想要徒步走進山里,沒了車,公路已經不能走了,不然還沒等他下山昆侖就已經抵達。
然而,歹徒首領忽然看到,那個蒙面少年竟是出現在了盤山公路的拐彎處。
對方扔石頭的地方,與地面有十多米的落差,所以只能繞路追來。
可歹徒首領想不明白,對方的腳掌都已經破的血肉模糊了,為何要還追著自己不放!
下一刻,少年速度越來越快,竟是再次跑了起來!
歹徒首領這一瞬間有些膽寒了,明明自己有機械義肢,卻根本無法提起勇氣與對方正面戰斗!
他轉身想要逃跑,可還沒跑兩部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剛剛那場車禍似乎影響到了他的小腦,走路都無法掌握平衡。
歹徒首領掙扎著爬了起來,他心中看著已經來到面前的少年,心中發狠。
他站直了身體怒吼:“來啊!不是想殺我嗎?來啊!”
可少年沉默著一言不發。
只見少年手中驟然翻出一柄彈簧刀來,狠狠刺向歹徒首領的脖頸。
歹徒首領內心一驚,他強壯有力的機械肢體迅速交叉擋在面前。
然而眨眼間,少年手中的刀已經在空中轉向,鋒利的刀鋒與機械肢體摩擦而過,帶出一溜火花。
歹徒首領驚詫莫名,對方收力太快,就仿佛對方的目標本就不是自己的脖頸。
卻見少年后撤沉腰,手中的匕首朝著歹徒首領大腿劃去。
這一次,歹徒首領更快一步,強大的機械肢體后發先至。
只要他能捉住少年揮刀的手腕,捏碎,那么這場戰斗的勝利仍舊會屬于他。
可歹徒首領直覺眼睛一花,這一次,蒙面的少年依舊是佯攻!
對方待他沉力捉拿手臂的剎那,竟是已經側步到他左邊,這里空門大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年手里的彈簧刀已經死死釘在了他的脾臟上。
某一刻,歹徒首領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東南亞的戰場上,正面對著一名刀術大師。
從戰斗開始,自己甚至都沒能碰到對方的身體。
即便自己受了傷、撞了腦袋,這也非常不可思議。
對方就像是一陣風,抓不住,摸不著。
卻能殺人。
少年就像是精確的執行著既定的戰略,一步步誘導他將自己側方的弱點暴露出來,而自己每一步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像是藝術啊,他心中驚懼著。
少年抽出彈簧刀,轉身就走。
歹徒首領感覺自己身體的血液,就像是開了閘一樣往外流去。
他看著對方毫不眷戀的背影,就仿佛自己不過是個小角色,沒有什么交談的必要。
原來,那少年辛辛苦苦忍著腳上的疼痛追來,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死透而已,不再給自己留下一絲的可能性。
“為什么?”歹徒首領掙扎著問道,他很疑惑。
慶塵想了想說道:“我答應過別人,今晚你一定會死。”
說完,少年轉身打算離開,這時,歹徒首領兜里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少年離去的身形頓了一下,似乎有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