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72:00:00.
午夜12點。
隊伍距離002號禁忌之地更近了一些。
荒野上能夠作為娛樂的事情比較少,共濟會的學生們經過一開始來到荒野的興奮,到現在已經是身心疲憊的狀態。
倒是老人依舊精神奕奕的,除了少數時間會陷入昏迷以外,其他的時間反倒比年輕人更像是年輕人。
慶塵對比著自己的回憶,他確認老人來到荒野后反而皮膚更有光澤了一些,也紅潤了一些。
但這一切對于一位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老人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夜幕中,秧秧再次拉著慶塵的胳膊飛上天空。
而地面上的營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悄悄的羨慕遙望著。
共濟會的學生們竊竊私語著:“我們怎么才能成為超凡者啊?”
南宮元語回答:“我做過大概的統計,其實就算成為超凡者,也只有1781萬分之一的概率擁有飛翔能力。”
“學長,這個時候咱們就別這樣了,行嗎……”
南宮元語思考了片刻:“好。。”
在那個接近蒼穹的地方,慶塵與秧秧兩人并排躺在云朵里,少年感覺自己身子下方的力場斥力,就像是一張柔軟的床。
“你是要陪那位老人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對嗎?”秧秧問道。
慶塵說道:“你發現了?”
“嗯,他的力場在越來越弱,我見過很多這種力場衰弱的過程,那是步入死亡的前奏,”秧秧說道:“他是誰?一個普通人為何能讓你甘心走一趟荒野與禁忌之地?”
慶塵想了想回答:“一個沒有血緣卻像是親人的長輩。他的夢想是成為騎士,只是一生都困在名與利的囹圄(lingyu)里,臨終前才依靠假死的方式得到自由。”
“所以,我們才要在年輕的時候,多做一些想做的事情,這樣才能不留遺憾,”秧秧感受到老人力場衰弱后,似乎也有些感慨。
沒人能在生死面前毫不動容。
“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慶塵問道。
“你說。”
“能不能帶老人也在天空飛翔片刻?不過不能飛的太高,他現在心肺功能都不行了,飛的太高會缺氧,也不能飛的太久,”慶塵說道。
秧秧毫不猶豫的答應道:“行。”
然而就在此時,她忽然望向遠方:“有人正在靠近。”
慶塵也扭頭看去,地平線上,正有一隊十三人徒步走在曠野,對方穿著黑色的亞麻斗篷,那寬松的斗篷在手腕處被紅色的繩子系住。
遠遠看去,那十三人的身影寂寥又堅決。
“烏鴉,”秧秧輕聲說道:“是沖我們來的。”
慶塵頓時反應過來,這是禁忌裁判所的人!
這荒野上,有超凡者將要死亡!
那群烏鴉徒步行走著,看起來走的很慢,但慶塵大概計算了一下對方的行走速度便發現,對方前進的幅度怕是要比正常人跑步都要快一些。
他們向地面落去,秧秧朝郭虎禪的帳篷招招手:“有情況,烏鴉來了。”
郭虎禪的帳篷頓時被掀開,這位大光頭明顯沒有睡著。
他神色凝重的問道:“確定嗎?”
“確定,我看到最前方那個人肩膀上有只烏鴉,”秧秧說道。
營地中,所有人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
禁忌裁判所平白無故的出現,向來便代表著死亡。
“有沒有可能是剛好路過?”郭虎禪驚疑不定。
“不會,他們穿著斗篷呢,”秧秧說道。
平日里,禁忌裁判所的成員并不會穿斗篷,他們就像是普通人一樣生活在人群之中,只有感受到召喚,才會披上斗篷變成烏鴉。
不然的話,他們披著斗篷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被人當做不祥之兆。
慶塵看向秧秧,低聲問道:“會不會是老人將逝,所以他們前來收容?”
雖然老人一再強調自己不是超凡者,但就以老人那放飛自我的尿性,保不齊又沒說真話。
然而秧秧搖頭:“不會,老人的力場就是普通人,我不會判斷錯的。”
“那么就是,我們接下來會遇到危險了,”慶塵說道。
李東澤曾給慶塵科普過禁忌裁判所的優先級,一般情況下只有B級以上超凡者死亡,烏鴉們才會來的非常及時。
秧秧想了想說道:“但禁忌裁判所并非每次都那么精準,我在黑桃里聽說過他們的事情,徐林森曾說過,烏鴉們只是預感到可能會有死亡出現,但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他們預知的事情,可能更傾向于將要爆發什么級別的戰斗。”
慶塵思索著,這種解釋可能更合理一些。
因為在18號城市李長青被伏擊的那一戰里,烏鴉們很早便出現了,但是最終李長青與神代家族的那位A級高手都沒有死。
所以這樣看來,禁忌裁判所預知到的,還真是戰斗級別?
只不過高級別的戰斗總是伴隨著大量超凡者死亡,所以禁忌裁判所的預知內容被很多人誤讀了?
這時,老人也走出了帳篷。
那十三名烏鴉從荒野上跋涉而至,來到眾人面前。
烏鴉們摘下自己斗篷的兜帽,好奇的打量著營地的所有人。
慶塵忽然覺得,對方看大家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是審視著冰冷的物件一樣。
老人對當先那位三十歲上下的女人笑道:“三月親至,你們該不會是來收容我的吧?”
三月看到老人便是一愣,她一開始并沒有認出老人的身份,仔細辨認后才突然客氣的微微鞠了一躬:“沒想到您在這里,讓我有些意外。不過,我們并不是來收容您的,只是要與你們隨行一段時間。”
老人不是超凡者,所以并沒有被禁忌裁判所收容的條件。
慶塵思忖著,看樣子接下來確實會有危險到來。
只是,他還無法確定這危險是沖著自己這邊來的,還是沖著黑桃那邊來的。
慶塵打量著三月,女人梳著很干凈利落的馬尾辮,沒有任何的妝容,極為樸素。
烏鴉們并沒有攜帶帳篷之類的物資,他們就在這冬季里躍上附近的樹枝坐下,僅僅將斗篷往身上一裹,便開始閉目休息起來。
就像是真的有十二只烏鴉盤踞在樹枝上一樣。
看起來有些詭異。
郭虎禪凝重的看向三月:“禁忌裁判所突然到這里,是因為預見到我們的死亡了嗎?”
三月搖搖頭:“不知道。”
然后,她轉頭看向秧秧問道:“你有興趣加入禁忌裁判所嗎?”
大光頭頓時就急了:“她是我們黑桃的人,當面挖人有點過分了吧?”
三月看了郭虎禪一眼:“我只是覺得她更適合加入禁忌裁判所而已,沒別的意思。”
這女人說什么事情,都仿佛理所當然似的,這會讓人很不舒服。
但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明白,她向來只是陳述客觀事實,并不夾雜太多的個人情感。
只是陳述客觀事實,大多數時候并不討喜。
三月用問詢的目光看著秧秧。
秧秧想了想回應道:“我暫時不想離開黑桃,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的,”三月沒有再多勸一句,轉身躍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上坐著,并平靜的給她肩膀上的那只六眼烏鴉梳理羽毛。
甚至都沒再多看秧秧一眼。
就像是剛剛開口招攬,也不過是一種客套。
然而這時,三月忽然發現六眼烏鴉一直看著慶塵的方向,她好奇的看了慶塵一眼,似乎也想不通烏鴉為何要盯著這個人看。
她沉思片刻,坐在樹上對慶塵說道:“你好,以后可以少殺點人嗎?”
慶塵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這么說,但最終還是回應道:“我只殺該殺之人。”
三月嘆息一聲,沒再說話。
郭虎禪等人默默的看向慶塵,心說這未來有多大的殺性,才會讓三月專門問這么一句?
而且,禁忌裁判所可不管普通人的死活,他們收容的都是超凡者。
所以,秧秧帶上天的這個年輕人,還是個隱藏的高手嗎?!
想到這里,郭虎禪再次狐疑起來。
而共濟會的南宮元語等人,看向胡小牛的目光更加炙熱了,雖然胡小牛是仆役的身份,但這也是大人物的仆役啊,作為時間行者而言,前途遠要比大多數人好多了。
在場所有人里,唯有秧秧看向慶塵:“注意安全。”
她知道,三月這句話其實也意味著,慶塵未來會面對比尋常人更多的危險。
慶塵看向秧秧:“黑桃還有人在暗中跟著車隊嗎?”
“沒有。”
“你是A級嗎?”
“不是。”
“黑桃在南邊還有人接應嗎?”
“有,”秧秧點頭說道:“黑桃4,余與魚就等在002號禁忌之地附近。”
“對了,你是黑桃幾啊?”慶塵好奇道。
“黑桃2,”秧秧說道。
慶塵想了想低聲問道:“黑桃里是2大還是3大?”
秧秧聽到慶塵這問問題的語氣,怎么有點像是打牌前問規則似的:“黑桃2排名末尾,我加入的時間最短,所以我排最后。”
“徐林森是黑桃A嗎?”慶塵問道。
“對,”秧秧點頭。
“那大小王是誰,”慶塵又問。
秧秧搖頭:“沒有,也不會有。”
慶塵忽然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郭虎禪和秧秧都不是A級,而且,共濟會的成員里也大概率不會出現A級高手。
那么烏鴉們為何來出現的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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