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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3、琥珀

  “從穿越事件開始到現在,時間行者們一共經歷過幾次30天周期?”慶塵在昏暗的安全屋里問道。

  一回答:“兩次,也就是那段時間里你被抓捕帶往A02基地了。”

  慶塵皺著眉頭:“這次的機制對我們非常不利。”

  黑蜘蛛傻傻的看著慶塵,換做其他人失憶,恐怕會需要他們花費很多時間去解釋什么,中間還需要經歷彼此從陌生到熟悉、不信任到信任的過程。

  而慶塵就不同了……

  她很確定對方還沒恢復記憶,但對方已經開始代入角色,想辦法給自己恢復身份,并已經主動和家長會取得聯系了。

慶塵說道:“你們先前說我是  修行者和覺醒者,現在我體內有了一絲騎士云氣,但雷漿還完全不見蹤影。來吃飯,再給我聊聊我身邊的那些人,看看我是否能想起什么。”

  如果只是有半神騎士的身體素質,沒有戰斗經驗及其他能力,他恐怕很難從中央瑞城的封鎖中殺出去。

  所以,他必須主動讓自己恢復記憶,讓自己重回全盛時期。

  一坐在物資箱子上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說道:

  “你師父李叔同,16歲跟著他的師父走上騎士之路,第一次生死關之前裝訓練了一年多,但他給你說他只訓練了一個多月。完成第一次生死關之后,你師爺將他和陳家章丟給了他們的師叔,師叔帶著他們去八角籠里賺錢你師父和陳家章原本以為會有分成,結果師叔把錢都花在女人身上了,還給他倆貨款買了房子,沒想到小小年紀就背上了房貨。”

  “咳咳……”慶塵不自然說道:“這怎么還開始說騎士組織的黑歷史了呢……還有,房貸這個事我怎么覺得好熟悉。”

  “因為你師父也是這么對你的,”一笑瞇瞇的說道:“我親眼看著他用禁忌物ACE—005變成你的樣子,去銀行里給你貨款。”

  “那我師父最后是怎么還錢的?”慶塵問道。

  “你師父年輕的時候不太會賺錢,去打拳賽也沒你會演,很快就被禁賽了。”

  一笑著說道:“他是偷偷回家找了他的大哥李云壽,李云壽那一已經進樞密處,便偷偷幫他把賬給平了。他當騎士那些年喜歡像游俠一樣結交豪客、宴請賓朋,結果次次錢不夠了就回家找大哥。”

  慶塵回憶著一曾說過的那位李叔同,與此時的李叔同,竟是完全不同。

  而李云壽這個名字,竟不知為何,與李叔同一樣讓他心中有些觸動。

  他說道:“再說說其他人,那些對我比較重要的人。”

  一繼續說道:“李長青……嗯,我覺得她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吧,你們一起并肩作戰過,是她把你帶進李氏半山莊園的,你曾為了救她,在狙擊點死守,她曾為了救你,駕駛青山號孤軍南下。只不過她后來主動從你的世界里消失了。”

  慶塵沉默著沒有回應。

  零說道:“如果沒算錯時間,李長青現在應該在青山號上,擊毀西大陸的一條補給線后,被西大陸伏擊。命令是我下的,但現在信號處于封閉狀態,我也沒法有新的消息,不過她可能會死。”

  慶塵問道:“為什么會有讓人去送死的命令?”

  “自然是因為有更多人要救,”零平靜回應道:“指揮官是能有感情的,而我恰好沒有感情。這條補給線不斷,劍門關方向的兵力就會多出一倍,到時候誰也擋不住他們,家長會成員全都會死。雖然你現在失憶了跟你講這些沒有意義,但戰爭是舍奔的藝術,你從一開始就要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致勝的機會。”零認真說道:

“戰爭  的目的是贏得戰爭,如果贏不了,那就毫無意義。”

  一打斷兩人: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繼續給你說說你的徒弟們吧。李恪是你在秋葉別院收的徒弟,也是下一代騎士里的大師兄,他和張夢阡一起,生死關進度最快,這一應該在訓練最后一項生死關了。李恪中規中矩,像個稱職的大師兄,為人寬厚,內心有點小腹黑。張夢阡雙眼失明,但失明之后意外開啟第六感,或許會成為騎士組織內部戰斗力最強的那個。”

  零否定道:“戰斗力最強的并不是張夢阡……這樣說也不準確,單打獨斗的話,他應該是最強的,但如果要說戰斗力最強的,一定是神宮寺真紀。”

  “啊?”這位里世界的一沒有信號,所以她也沒法知道最近發生了什么。

  “小真紀嗎?我在表世界見過她,軟軟萌萌的,很厲害嗎?”

  “源氏是一個非常可怕的血統,任小粟在離開這個世界以前,也曾擔心他們作亂,專門去敲打過源氏。”零說道。

  “啊?我父親去打過他們嗎”一好奇道:“他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啊。”

  零說道:“那年任小粟成為神明后,踩著一葉扁舟跨過海峽,他找到源氏與對方比試,結果源氏的百鬼夜行也攔不住他,式神全都一一化作流光回到源氏本命神橋里,瑟瑟發抖的不敢迎戰。”

  零繼續說道:“那年任小粟就在源氏的宅院里蹭吃蹭喝,指揮所有式神給他服務。洗完腳后用狐火擦腳,讓紅葉狩表演劈叉,讓百百目鬼跳繩,讓大天狗用翅膀扇風納涼,讓兵主部用長戟當簽子烤串,讓蜃氣樓用幻象當熒幕放電影……他直到吃飽喝足了才拍拍屁股離開,給源氏氣了本個半死。但這并不意味著源氏不厲害,相反,能讓任小粟親自出手敲打的人,足以說明他們的重要。”

  慶塵忽然意識到,這位零提及任小粟這個名字的時候,態度明顯是一樣的,連說話都有了一些溫度。

  但這位神明任小粟,好像也不太正經啊。

  “可他們還是被神代家族坑死了啊。”

  “我曾經親眼見過源氏,也從衛星里見過源氏被坑殺的那一戰,那一戰里最致命的原因是八岐大蛇臨時背叛,源氏必須騰出手來重新鎮壓它,以免它禍亂人間,不然神代是殺不死他們的,“零笑著說道:“源氏確實很厲害,厲害到,連羅斯福王室看到有關她的上帝視角,都要專門派12名戲命師出手,我猜他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禁忌物。”

  “什么禁忌物?”慶塵皺眉。

  “一件需要一年獻祭一件禁忌物才能滿足收容條件的禁忌物,當初他們就是為了這件禁忌物,才要求四大公爵每年上供禁忌物的,“零說道:“東大陸聯邦的禁忌物很分散,甚至有大半都散落在民間不知所蹤,但西大陸不一樣,他們的禁忌物幾乎全都掌握在羅斯福王室手中。小看禁忌物的力量,它們代表著世界意志,它們就是近乎絕對的規則。”

  “為什么是近乎?”慶塵問。

  “因為現在多了一個不受世界意志影響的人。”零微笑著說道:“你能找回記憶,那么一切都好說,如果找不回,那么現在很人都會白白死去。”

  青山號已殘破不堪,整座空中要塞的防護甲板80%受損,72輪主火力炮也只剩下13輪!

  在軌道上滑動著,不停瞄準遠方的浮空飛艇。

  好在西大陸空中要塞那遠距離擊穿青山號的手段并不能頻繁使用,不然會導致反應堆過熱。

  不然的話,即便有諸天號支援也無濟于事。

  李長青在浮空飛艇里說道:“們堅持不了久,等對方蓄能出第二炮擊穿諸天號,這場仗就沒法打了。”

李長青他們之所以還能堅持  ,僅僅因為青山號、諸天號能對他們這些浮空飛艇進行掩護。

  一旦青山號、諸天號徹底被摧毀,那他們這些浮空飛艇沒了空中要塞庇護,早晚也會毀滅。

  此時此刻李長青認真的看著全息沙盤,老萬說道:“老板,現在諸天號把南方打開一條缺口,您該離開了。”

  “不行,”李長青冷靜判斷道:“如果我們是誘餌,那就要盡到當誘餌的職責,小彤云說的很對,如果這個戰場上一定會出現零的后手,那么我們最該做的就是將對方所有人拉入戲命師的上帝視角,然后拖到上帝視角結束。20分鐘,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零拖過這20分鐘。”

  老萬說道:“青山號、諸天號放出了幾百艘浮空飛艇,多您一個、少您一個都不至關重要的。”

  李長青卻沒有理他,而是自顧自說道:“不能再給對方空中要塞蓄能的時間了,就算是舍車保帥,那應該是舍棄我們,保全完整的諸天號,而不是舍棄諸天號來保全我們。”

  說著,她竟然打開了全通訊頻道:“李氏浮空飛艇,我要求你們盡最大可能摧毀對方空中合塞的主火力炮。不要再與他們的浮空飛艇纏斗,對空中要塞進行集火攻擊!”

  下一秒,李氏浮空飛艇竟同時調轉方向,不顧巷穹之上的層層阻攔,不遺余力的朝鳳凰號沖去。

  此時此刻的青山號里并非空無一人,零的全息投影正站在指揮室里,饒有興致的看著那浩瀚艦群發起沖鋒。

  她當然知道李長青想干什么,并在空蕩蕩的殘破指揮室里贊嘆道:“自私自利的人類,為何總是不能在最絕望的時候迸發力量呢?”

  在智械危機時,她曾用納米機器人操控數百萬人,讀取過人類的思想。

  所以她知道人類有多么自私、多疑、怯懦。

  零之所以被創造出來,是因為她的父親希望以人工智能來代替人類的司法程序,做到絕對公正。

  正所謂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每個人心里都藏著陰暗面,零看過那無數的陰暗面后,只覺得人類并沒有存在的必要,人人都應受申判。

  可是當零和人類決戰的那刻,她忽然發現那些人類跟她認識的完全不同,那些人在絕望中竟是摒棄了所有陰暗面,自己沒有希望了,就將希望留給其他人。

  所以零對慶野說,她比慶野等人更懂‘功成不必在我’這六個字的意義,因為她就是被這六個字打敗的。

  現在,李氏李云壽、李長青所展現出的精神意志,讓零覺得似曾相識。

  只不過她上一次是在對立一方感受這一切,而現在卻是看著戰友沖鋒陷陣,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她坐在指揮席位上,全息投影的手指敲擊在扶手上:我也玩玩吧。

  剎那間,青山號上的無人機蜂巢打開,先前她下令讓李長青等人撤離,空中要塞上的無人機群還沒用就被遺棄了,而現在她將這些無人機全部啟用,就像是她的新玩具。

  浮空飛艇上,李束看著全息沙盤突然高聲道:“等等,青山號上不是沒人了么,為什么無人機蜂巢會突然打開?會是誰在操控它們?”

  一架架水滴形的無人機驟然飛出,它們搭載著脈沖發動機,以體型小、速度快而著稱。

  原本數萬架無人機,此時已經被摧毀的僅剩三千架了。

  卻見那些無人機的藍色脈沖引擎在夜空里,如同一條藍色的洪流,完全守序的組成沖擊陣型。

  當數以千計的無人機在天空中組成螺旋陣型時,那是一種獨特的美感。

  以往人類操控無人機,需要上千機組人員才能操控它們進行戰斗,這也就意味著大家協同作戰時總會有點雜亂。

曾經,慶  塵與一一起駕駛君臨號抵達西大陸,一用生澀的手法操控無人機廝殺。

  風暴公爵將錄像交給零,讓零分析那戰是否有人工智能存在。

  然而零以一種更嫻熱的戰斗方法告訴風暴公爵,什么才是人工智能的戰斗,那戰里,零以殘破的君臨號與無人機,最終對黑蜘蛛所在的旗艦完成斬首,堪稱神跡。

  那是人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現在,她在巷穹之上重演這一切。

  鳳凰號幾輪主火力炮朝無人機群開火,然而無人機組成的螺旋狀渦流竟驟然精準散開。

  它們組成的河流之中,就像突然空白出了個黑洞來,而鳳凰號的主火力炮的彈道軌跡剛好從這黑洞中穿過,沒傷到一架無人機!

  那條藍色的螺旋渦流越來越快,竟是漸漸超過道李長青他們的浮空飛艇。

  李長青默默的看著這些無人機:是零在操控這些無人機,這就是人工智能的手段?就算只剩下一分力量,也能將它們用出十分的效果嗎?

  李束也操控過空中要塞上的無人機,此時他看見這無人機群如入無人之境的模樣,寛是產生了種‘原來無人機還能這么用’的感覺。

  就像人類第一次與人工智能下棋,會產生種“原來圍棋還能這么下”的感覺。

  下一刻,無人機集群與西大陸浮空飛艇艦群遭遇,它們化整為零,瞬間從星河變成漫天繁星。

  三架無人機一組,分散作戰。

  一艘西大陸浮空飛艇剛剛鎖定面前裝的三架無人機,卻有另外三架已經繞到他們后方,擊毀了浮空飛艇的動力艙。

  這三千架無人機分成一千多支小隊,它們好像每支小隊都有各自的思想,每隊都有各自明確的目標,彼此的目標交織在一起,讓戰場瞬息萬變,沒人能琢磨透這些無人機到底想干什么。

  一時間,數百艘西大陸浮空飛艇竟有種疲于應付的感覺。

  他們浮空飛艇也搭載著數以萬計的無人機,可是他們的無人機放出來,卻像是無頭蒼蠅似的,被零完全玩弄于鼓掌之中。

  西大陸艦群內,被臨時任命的鳳凰公爵下令:“將我們的無人機全都自爆,對整片空域完成火力覆蓋。”

  無人機的自爆威力并不大,浮空飛艇的防護板能抗住,但零的無人機可扛不住。

  然而零好像提前就知道鳳凰公爵會作何選擇,竟是在無人機自爆之前,迅速將自己的無人機集群從戰場抽離!

  天上爆發無數火光,劇烈的燃燒景象讓方圓百公里亮如白晝,然而就是這種火力覆蓋之下,零的無人機竟還有三百多架存活下來。

  它們越過浮空飛艇組成的屏障,直奔鳳凰號空中要塞!

  然而,一枚枚無人機導彈轟擊在鳳凰號的防護甲板上,沒有激起絲毫波瀾。

  無人機終究還是無人機,它的攻擊體量在空中要塞面前裝不值一提,它的設計理念便是針對浮空飛艇,而不是空中要塞。

  但是,當火光散去,火光之中的鳳凰城空軍艦隊忽然發現,青山號、諸天號的浮空飛艇艦群已經來到他們面前!

  零從指揮席位上起身:“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看你們了。”

  說完,全息影像消散。

  她用青山號僅剩的微小力量,撬動了整個戰場!

  卻見李長青的艦群硬生生打了鳳凰城艦隊一個猝不及防,李長青帶領余艘浮空飛艇穿過戰場,直奔鳳凰號空中要塞而去。

  鳳凰號的電磁炮快速啟動,金屬彈丸從炮口飛出,沒有配備任何火藥,以16600米每秒初速度進發。

這是電磁炮的特性,浮空飛艇根本無法躲避,小小的金屬彈丸在電  磁加速之后,無堅不摧。

  轟隆一聲,李長青所在的浮空飛艇被迎面擊穿了一個直徑半米的洞口。

  那枚金屬彈丸從艦首打進,從艦尾穿透而出,浮空飛艇的動力系統、火力系統、氣壓密閉系統全部損毀,斜斜的向地面墜落而去。

  老萬站在浮空飛艇的指揮室里嘆息:“小姐,何必呢。”

  李長青面色平靜,什么也沒有說。

  可就在這時,李彤云忽然說道:“快看!看天上!”

  他們在下墜時,透過電磁炮打出的空洞朝外面望去,卻見鳳凰號空中要塞的上空,竟忽然有一頭巨鯨扇動著遮天蔽日的羽翼!

  下一秒,巨鯨收斂羽翼在身側,竟毫不顧忌的向空中要塞撞去!

  “這……這是什么?”李束怔怔問道。

  只有小彤云知道這是什么,因為她曾經見過道。

  她在這殘破的浮空飛艇里笑瞇瞇說道:“是我們家小真紀呀!”

  其實上一次回歸后,神宮寺真紀突然消失,她就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幕,只是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看見這一幕而已……

  所以,零讓李彤云、劉德柱、南庚辰等人登上青山號,就是為了讓他們陷入絕境,激起急神宮寺真紀的勇氣。

  小真紀的年紀還很小,即便她擁有與慶塵一樣的心性,也必須有人幫她走到這最后步。

  浮空飛艇下墜過程中,天空中竟又飛出一座樓船,硬生生將浮空飛艇托舉在空中。

  鳳凰號的電磁炮還想瞄準浮空飛艇,將李彤云他們徹底殺死,然而那巨鯨一撞之力,竟讓一整座空中要塞出現30度傾斜,自動瞄準系統瞬間失靈!

  鳳凰號內的艦載士兵人仰馬翻,誰也想不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恐怖的生靈,竟可以與空中要塞抗衡!如此的兇猛!

  在巨鯨背上,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穩穩站立著,她召喚出八岐大蛇直接落在鳳凰號的甲板上。

  卻見八岐大蛇一口一口的啃噬防護甲板,生生用嘴將甲板撕咬的殘破不堪。

  長長的蛇身從缺口處探入,那血盆大口竟是將鳳凰號的艦載士兵從空中要塞里扯了出來,一口吞下!

  這八岐大蛇就盤踞在空中要塞的上方,像是吃自助餐一樣,肆無忌憚的吞噬著里的士兵。

  鳳凰號還暫時拿它沒什么辦法,畢竟這里是甲板,用于浮空飛艇、戰斗機起飛的,沒有炮口是對著這里的。

  就像航空母艦甲板也是光秀禿的一樣,一個道理。

鳳凰城艦隊沒辦法,只能放棄和李氏浮空  飛艇纏斗,飛回來圍攻這恐怖的八頭巨蛇。

  然而鳳凰城艦隊才剛剛靠近,卻見它第六只頭里噴吐出海量的綠色煙幕,第七只頭里則噴射出紫色的水來。

  但凡有浮空飛艇沾上這古怪的煙幕和水,體表的合金便立刻被腐蝕。

  這八歧大蛇竟不止會蠻力攻擊,還有奇怪的毒性、腐蝕性!

  天空中漂浮著各式各樣的式神朝鳳凰城空軍艦隊殺去,二只飛頭蠻,踩著楓葉的紅葉狩,扇動著翅膀穿梭于夜空的大天狗。

  這百鬼夜行之威,能堪比一整支空軍艦隊!

  饒是見多識廣的李長青,也從沒見過這種陣仗:“這小女孩是神宮寺真紀?”

  李彤云點點頭笑道:“對,慶塵哥哥的徒弟,一個小哭包。怎么樣,我家鬼子厲害嗎?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這時,她從浮空飛艇的洞口探出頭去,揮著手與小真紀打招呼:“真紀呀!”

  巨鯨頭上的小女孩聽見呼喊聲,立刻趴在巨鯨背上向下張望,當她看見李彤云的瞬間,當即從巷穹之上一躍而下,

  精準落在蜃氣樓的船體上,撲進了李彤云的懷里嗷嗷哭著:

  “姐姐,我都以為見不到你了,我說我想早點過來,慶忌叔叔非說再等等!”

  里世界里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神宮寺真紀,以前只是聽說過,慶塵還有個非常可愛的小徒弟,但都不知道是什么樣子。

  額……李束看了看不遠處在鳳凰號上肆虐的八岐大蛇,還有那頭空中霸主般的巨鯨,再看看用眼淚把李彤云衣襟打濕的小真紀:“很難聯想在一起啊。”

  巨鯨成為完全體后,翼展數百米,就連浮空飛艇在它面前都像是個乖巧的玩具,燒餅上的芝麻。

  此時,一枚導彈轟在巨鯨的側翼上,然而那枚導彈也只是爆出一團火光,沒能對巨鯨造成什么實質性的致命傷害。

  無非就是讓巨鯨的皮膚被炸爛一小塊,甚至不影響它飛行。

  卻聽夜空中傳來巨鯨的鳴咽聲,它扇動著身側的翼翅,狂風裹挾著氣流讓靠近它的所有浮空飛艇上下翻轉,再難穩定。

  佇立在蜃氣樓的樓宇最高處,佝僂著背就像是個糟老頭子。

  他凝視著夜空,剎那間具現出365柄長戟來,如古時行軍箭陣,矩陣式向天,空中飚射而去。

  一枚枚長戟釘在浮空飛艇上,有些甚至將浮空飛艇最脆弱的尾部直接洞穿!

  192名式神組成的百鬼夜行,竟是對鳳凰城的一整支空軍艦隊形成了碾壓般的打擊。

  這時,慶忌也從蜃氣樓里走出來:“不要戀戰,鳳凰城空軍已經廢了,再打下去也沒什么意義。我們盡快離開這里,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直到現在戲命師仍然沒有出現,那些黃金棺里的老怪物也全然不見蹤影。這完全解釋不通!”

  慶忌說道:“我開暗影之門,這就離開。”

  李長青看向戰場之外:“可能來不及了。”

  戰場之外,一個極其巷老的白人身披黑色袍子佇立在山峰之上,他身后還站著十多位戲命師,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他的身邊,還放著一具剛剛打開的黃金棺。

  他們佇立在山峰上,眼睜睜的看著巨鯨與八岐大蛇憑空出現,將鳳凰城空軍艦隊徹底碾壓。

  那夜空里的巨鯨,竟讓人產生了種無法匹敵的感覺,仿佛人類在它面前最格外的渺小。

  老人嘆息道:“不過是沉睡百年,家族竟有了這樣的敵人,難怪你們會喚醒我。”

  那百鬼夜行的光怪陸離,其中藏著戲命師的深深忌憚。

  “你們退下吧,用禁忌物封鎖這片天地,不要讓人有機會離開。我這條命用在此處,也算是恰如其分……”

  老人說著便從懷里拿出一枚橙黃色的琥珀來,可是琥珀中封存的,不是蝎子、蚊子之類單的昆蟲,而是微縮到極致的袖珍版猛犸、劍齒虎、航空母艦、虎鯨、戰斗機。

  這些東西,甚至不處于同個時代,卻全都微縮在一枚巴掌大小的琥珀里。

  其中,還有一個個奇怪的器物,例如長劍、杯子、一張海報、一把刷子,那都是曾經戲命師為收容這件禁忌物而獻祭的禁忌物。

  一旦不獻祭,湖泊就會立刻膨賬,吞噬方圓一公里的一切,它曾經就因此吞噬過一座西大陸的村莊。

  從黃金棺里出來的戲命師老怪物割開掌心,任由著琥珀貪婪的吮吸著鮮血。

  他手握琥珀,面向戰場而立。

  卻見琥珀的體型開始膨帳,幾乎在一個呼吸的功夫,便將老人包裹進去,成為了琥珀里的新標本!

  連零都不知道,這件禁忌物的使用代價不止是一年需要獻祭一件禁忌物,在使用時,甚至還需要獻祭一個半神的生命!

  禁忌物‘凍結的時間’!

  剎那間,琥珀迅速生長,如海味拍上陸地,卻一瞬間氣溫降到零下百度,海浪、岸上行人,全都在一瞬間被琥珀‘凍結’其中!

  一時間,短短一秒之內,方圓一公里的天地都被橙黃色的琥珀包裹,整片天地都仿佛成了被凍結時間的標本。

  大天狗正戰斗時想逃離,卻猝不及防的靜止下來,他在琥珀中還保持著雙翅張開的姿勢,可表情、羽翅,卻全都停在了上一刻。

  八岐大蛇也被封在了琥珀中,還保持著它猙獰可怖的模樣。

  巨鯨在蒼穹上,宛如回到了黃色的深海之中,孤獨又巷涼的靜止著。

  殘破的青山號、鳳凰號、諸天號,也一并被封存其中。

  這件禁忌物被戲命師深藏著、養著,今天竟是將方園一公里都變成了塊巨大的琥珀!

  十多名戲命師在老人身后數百米看著,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有人說道:“老祖宗以生命為代價完成封印,戰場之中應該沒人能離開。多年之后,琥珀會恢復正常大小,威脅解除……到時候我們再來重新收容。”

  戲命師封著黃金棺,以毒酒杯為老祖宗續命,最終竟是用那為數不多的生命獻祭了一件禁忌物,封印了百鬼夜行!

  這場戰斗,戲命師最終的目標不是青山號、諸天號,而是神宮寺真紀的百鬼夜行!

  戲命師們轉身離去,走入黑夜。

  這方圓一公里之內還有三枚銅鉚釘需要回收,先前被禁忌裁判所的尋金獸吃掉了一些,只剩下三枚勉強封鎖空間了,不能丟棄。

  銀杏莊園里,慶忌心有余悸的喘息著,而他旁邊則還有小彤云、神宮寺真紀、李長青、李束、老萬等浮空飛艇上的人員。

  這是慶忌在那十秒之內最后能接出來的人。

  李長青疑惑道:“戲命師出手,應該做好萬全準備才對,他們有封鎖空間的手段,但對你好像沒用,你竟然還能使用暗影之門。”

  慶忌笑了笑:“慶塵在再次前往西大陸之前,老板或許是知道自己已經不再需要禁忌物了,于是將三界外留給了我,將黑狙留給了昆侖,將充電寶、提線木偶等禁忌物都留在了銀杏莊園里。”

  慶塵知道,如果自己沒有成神,那么他死了,這些禁忌物有可能會落到西大陸手中,如果自己成神了,也就不再需要什么禁忌物了。

  從那一刻開始,這世間也不再有禁忌物能對他產生作用。

  這也是當時裁決者以銅鉚釘封鎖空間,慶塵沒有貿然嘗試從蛛網結界突破出去的原因,因為那時的三界外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此時此刻,三界外在慶忌手上,發揮出了戲命師都想不到的奇效。

  然而,即便是死里逃生,大家也開心不起來。

  李長青知道,還有三千名李氏將士被永遠留在了琥珀里,而小真紀則怔怔的望著遠方那些式神。

  是源氏家臣。

  巨鯨還是先祖幻化。

  而這一切,都被永遠留在那場戰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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