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花大學,實戰館。
看著索妮婭劍指蕾歐妮,所有圍觀群眾心里只剩下一個想法:
她在做什么?
菲利克斯,西莉亞,英古莉特等人也一樣:
索妮婭在做什么?
就連索妮婭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我在做什么?
反倒是蕾歐妮愣了一下后,就忍不住掩住嘴巴捂住肚子,笑聲幾乎是從她的齒里唇間透出來,看得出來她憋得很辛苦。
過了好一會,她才深呼一口氣,臉上依舊殘留著狂笑的痕跡,盡可能正經地詢問道:
“索妮婭學妹,你說的是認真的?你要挑戰我,蕾歐妮·維克特?”
假的!不是認真的!剛才是觀者控制了我!
觀者,你這個不知廉恥控制少女身體的小喇叭!
索妮婭心里幾乎是在咆哮大罵,但她沒法說出這個理由,她也相信觀者絕不會再出現了——至少在她打完這場實戰訓練之前。
眾人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索妮婭挑戰的對象是蕾歐妮。
在劍花大學,蕾歐妮可以說是最出名的學生。無論是她的天資,她的獲獎經歷,她的種種緋聞,都令人津津樂道。
她入學第一天就將所有劍術系新生打服了;
二年級晉升一翼白銀,被劍花大學另外一位劍圣‘節奏劍圣’尼達拉收為學徒;
三年級就參加深淵冒險隊,與真理大學的天才們組成小隊,在深淵多有斬獲,奇遇不斷。
就連真理大學都想挖她走,蕾歐妮被無數人認為是劍圣種子,圣域預備!
更重要是,蕾歐妮在半年前就高強度參加深淵冒險,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在戰斗中突破劍術境界,進而晉升二翼!
這也就意味著,蕾歐妮已經徹底展開白銀之翼,是完全狀態的一翼術師!
相比起來,索妮婭和菲利克斯才進了虛境沒幾天,別說白銀之翼,連根白銀羽毛都沒凝聚出來。她們之間的術力差距,比小孩子與成年人的差距還要大。
雖然術力只是能量資源,具體戰斗還得看術師的水平,但沒人認為索妮婭有一分一毫的勝算,就連索妮婭自己也這么認為。
蕾歐妮擁有的術靈絕對比她多,而且蕾歐妮肯定掌握了劍術奇跡,再加上蕾歐妮有豐富的深淵戰斗經驗。
越是比較,索妮婭就越是絕望——觀者為什么要這么害她啊!
她還不如打洛廉算了!
就算輸給洛廉,別人也只會覺得洛廉以大欺小,但輸給蕾歐妮就不同了,別人會認為是索妮婭自大狂妄,不識好歹!
更別提索妮婭剛才還說了那么囂張的話。
要是輸得難看點,都沒臉見特洛贊教授了。
真是越想越怒,上次也是這樣,觀者無端端讓她去挑戰菲利克斯,所以才會惹下今天的麻煩,沒想到觀者居然故技重施,讓她去惹蕾歐妮!
不過,觀者也沒說錯。
索妮婭現在心里的確沒覺得不爽。
因為她只想著今天晚上到虛境掐死觀者。
但話都說出來,索妮婭怎么也不可能收回去,只能咬牙點頭:“沒錯。”
“好,勇氣可嘉,作為劍術系的前輩,我沒理由拒絕學妹你的挑戰。”
“但是,”蕾歐妮笑道:“作為風紀委員,我不可能讓實力如此懸殊的戰斗在校內發生,所以……”
她走到旁邊,從武器架隨手拿起一柄訓練用木劍,說道:“雖然我說我會盡量留手,但戰斗中發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因此還是直接制定公平的勝負規則吧——”
“在實戰訓練中,我的劍哪怕有一次碰到你的身子,都算我輸。”
“只要你的劍脫手,就算是我贏。”
“當然,如果你能讓我的劍脫手,自然是你贏。”
周圍響起陣陣笑聲——沒人認為索妮婭能讓蕾歐妮的劍脫手,蕾歐妮這句話更像是提出了一個無法實現的要求。
蕾歐妮看向洛廉和菲利克斯,“這個規則也適用你們兩個,洛廉你要么保證在不傷到菲利克斯的前提下戰勝他,要么就干脆放棄……作為三年級生,你該不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吧?”
“你可以將規則定得更嚴苛一點,”洛廉冷聲道,“我不介意。”
菲利克斯平靜道:“這么輕松的勝利條件,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當蕾歐妮看向自己,索妮婭忽然明悟其中關節。
蕾歐妮并非是碰巧出現的,她跟洛廉絕對是早有預謀,西莉亞的事只是一個恰好的契機。
蕾歐妮是節奏劍圣的學徒,她和菲利克斯是隱手劍圣的學徒……這是劍花大學兩位劍圣之間的交鋒?還是蕾歐妮想測試他們的器量?
但無論如何,索妮婭都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了。而且在蕾歐妮提出如此‘優厚’的規則后,她心里也不免產生一絲戰意……以及被人輕視的恥辱!
索妮婭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木劍:“我也沒意見,蕾歐妮學姐。”
“那么我宣布,戰斗……開始!”
......
...
血月國度,碎湖監獄。
亞修看著空蕩蕩的餐廳,一邊吃紅燒拉拉肥,一邊在尋思今天是不是什么節日。
怎么一上午都看不見其他犯人。
死斗社、中央大廳、閱讀室、體育館、影音室……所有地方都看不到人,只有幾個獄衛在閑著沒事玩光幕,仿佛是大家約定好今天全日都在寢室里不出門。
但不出門都得吃飯啊,總不可能每個人都花貢獻度讓餐廳送菜上門吧?
心里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亞修感覺自己就像是看見動植物連巢帶根拖著逃跑的農民,明明知道就要有大災難降臨,但自己除了坐以待斃外沒有任何辦法。
當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亞修身體忽然僵住了。
光幕自動彈出,一則冷冰冰的紅色信息倒映在亞修的瞳孔里:
「親愛的亞修·希斯先生,囚犯編號4001623。碎湖監獄正式通知,你此時已經進入監管狀態,請保持心情通暢,配合監管者的指令。」
他驀地站起來,走到餐廳門口站著,身體站得筆直,沒有一絲偏移顫抖,如同一尊雕塑。
過了一會兒,有七個犯人陸陸續續走到餐廳門口,他們的動作一模一樣的僵硬,就像被人控制的操線木偶,跟亞修一起并排站著。
每個人之間都有一個拳頭的空隙,像軍訓隊伍一樣站成一條直線。
精靈劍客瓦爾卡斯·烏爾,‘美食家’朗拿的小男友,赫然都是其中一員!
每個人的眼神都極其復雜,有恐懼,有釋然,有絕望,有放松,但亞修無論橫看豎看,都只看出一個信息:
救我!
又過了一分鐘,一位高大魁梧的獄衛來到餐廳門口。他朝著犯人們微微一笑,露出猙獰蒼白的獠牙。
“各位好,我是你們今天的監管者,納古·麥克米倫,很高興認識你們。那么先請各位自我介紹名字,從左到右。”
“阿奇博爾德·哈維。”
“瓦爾卡斯·烏爾。”
“羅納特·韋德。”
“魯鐸·恩菲爾。”
當輪到亞修的時候,亞修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如同機械般張開嘴:“亞修·希斯。”
等八人報完一遍名字,獄衛納古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么今天的行程是先吃完午飯,然后下午我帶你們去看影片,去觀海平臺呼吸一下海風……嗯,因為人權組織最近的提案,我們會給你們一個小時的對外聯絡時間,允許你們聯系外面的親人朋友。”
“吃完晚飯后的安排就沒什么好說了,各位有什么建議或者疑問,可以現在提出來。”
亞修馬上舉起手,獄衛納古看向他:“請說。”
嘴巴的限制被解開了,亞修咽了口唾沫,問出最重要的問題:“我想問一下,吃完晚飯之后……有什么安排?”
雖然心里已經有所預料,但他還是抱有僥幸。
獄衛納古笑了笑,像這種自欺欺人的死刑犯他見的多了,不過他并不討厭親手粉碎死刑犯的希望。
賦予絕望正是監管者的責任,也是監管者的樂趣。
“親愛的亞修,晚飯后的安排,那當然是帶你們去血月審判的直播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