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世界之蛇乃吾之名,噬己尾以馭己心!“
看見族人被奇跡風暴融化,濁咒一改寡言少語的姿態,急促念出一段咒詞,聲音宛如風鈴空靈,但聆聽到這個聲音的術師無一不陷入戰栗震恐,仿佛有蟲子鉆進他們的耳蝸,穿透他們的大腦!
一條無形巨蛇自濁咒身上顯現,瞬息間如同吃豆子般穿過了所有咒精靈,其中自然包含那位被打得靈魂散盡的咒精靈。當無形巨蛇轉過一圈,如同銜尾蛇回頭咬住濁咒時,剛才喪命的咒精靈忽然出現在濁咒身邊。
圣域們眼神凜然,紛紛刷新對咒精靈的認知—一從咒精靈喪命到復活,只過去了不到0.5秒時間,更別提濁咒與死者足足有兩百米的空間距離,但居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將其高速復生!
哪怕這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死而復生,只是虛境里的復活,但這份援救能力也未免太嚇人了!別說是治療圣域,哪怕是傳奇術師,也未必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愧是概念古精靈的后裔!”惡兆贊嘆道:“哪怕只是遺民分支的咒精靈,靈魂里也一樣蘊含著概念碎片,可以通過集群來勾動概念法則,施展出種族神跡,堪稱虛境神族…啊!為什么地淵沒有咒精靈,我好想跟咒精靈交配啊!“
虛境神族!
凡人之軀,執掌神跡!
但對于外圍圣域們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血月圣域極擅遠遁,咒精靈可以抱團復活,很難對他們造成有效殺傷。
沒有人是傻瓜,就連索妮婭和笛雅看到這種情況后,也默契加大對寄生術師的攻擊烈度,為外圍圣域創造輸出機會!
“哦,我們被當成最好欺負的弱者?”惡兆穿梭在黑球之間,歡快起舞:“這可真是難得的體驗啊。
那么,大家不要把我們當成嬌弱的花朵,請務必—一”
“一一狠狠地蹂躪我們吧!“
眨眼間,寄生術師們黑袍褪盡,露出尖角,長尾,鱗片與利爪,赫然是變形成極其猙獰的龍獸姿態!
狐燈龍,斬魚龍,泥魚龍,蠻火龍,死愁龍……他們就像是虛境生物成精化形一般,肌體里充滿龍獸的暴力,卻還擁有術師的智慧!
而作為寄生術師首領的惡兆,身體遍布漆黑鱗片,腰部盈盈一握,十指指甲卻有一米多長,整個人苗條到像是一道影子。
然而當他雙手往上托舉,十指虛握,一團爆炸性的漆黑能量在他上空迅速聚集,所有人都立刻認出他這是什么龍獸正是遙彼空域最兇殘的暴君,影邪龍!
“變化派系?”有圣域不是很確定地說道:“但那不是被煉金派系取代的古代術法嗎,怎么…?“
血月圣域、咒精靈、寄生術師的各種技藝簡直讓外圍圣域們大開眼界,夢中天國仿佛變成了一個虛境圣域交流會,大家盡情肆意地展現自己的術法成果。
然而圣域的交流,必須以死句讀!
寄生術師變身的龍獸戰士,雖然似乎失去了虛翼輔助飛行能力,但卻獲得類似于無限跳躍的特殊異能一他們只要用力一踩,空間就會凝實化為踏板,幫助他們實現高速轉向移動!
剎那間,他們越過了黑球的封鎖包圍,如同炮彈撞入外圍術師群中,憑借龍獸與術法緊密結合,以一敵眾也不落下風!
既然寄生術師主動發起攻勢,血月圣域與咒精靈的報復自然也會緊隨其后!
月影圣域不喜歡也不擅長戰斗,她們贊頌著血月極主的至仁至善之名,耀眼月輝便如同銀河纏繞到血圣族身上,令后者的圣域泛起柔和隱秘的冷色,恍惚間血月圣域們似乎消散在夢中天國的昏暗里。
月影圣域的奇跡,赫然是能為圣域添加‘隱匿’閃避’‘折射’等種種效果的祝福!有了這層庇護,血圣術師唯有在發動攻擊時,才會從漏出一絲虛幻的陰影,但緊接著又躲回黑暗的擁抱里,簡直是立于不敗之地!
跟近戰的寄生術師、中近距離的血圣術師不一樣,咒精靈們幾乎全體都是遠程施法一一她們伸出手,
一張張巨弓在她們面前凝聚,雖有火焰水流心靈空間等種種區別,但無一例外以弓術為主,其他術法為輔!
搭弓,引箭,齊射!
雖然咒精靈只有百人,但這迅烈破空的煌煌箭雨,卻如同鐮刀割向外圍術師!
寄生術師、血月圣域、咒精靈沒有任何遲疑,用鐵血與暴力來回應游散圣域們的惡意!
那么游散圣域們要怎么應對呢?會一觸即潰嗎?
——當然會一觸即潰。
然后再趁亂還擊!
術師團隊又怎么樣,沒見過的奇跡又怎么樣,只要你不是用神跡直接瞬破圣域秒殺我,那我就有還擊的能力!
圣域們當即鳥散,兩千人的陣型輕而易舉就被三方團隊鑿穿,然而他們的還擊也極其凌厲,無數奇跡像不要錢一樣砸向寄生術師,更妙的是他們也不怕砸錯人,只需要盡情傾瀉自己的術力就夠了!
不過,有還擊的圣域,自然也有趕緊逃開想坐山觀虎斗的術師。然而這些主動離群的游散圣域,很快就會被隱身的血月圣域找上去圍毆。
數分鐘后,整個夢中天國到處都是圣域戰場,咒精靈弓箭隊被打亂,只能貼著外墻不斷射擊;每個寄生術師都要打十個近戰圣域,平均每五秒鐘就要換一次戰場,鋼鐵與肌體的碰撞聲宛如雷音,處處爆響;血月圣域到處獵殺離群圣域,然而圣域術師哪有軟柿子,順勢反打和禍水東引簡直是戰斗本能,
跟血月圣域們玩起了躲貓貓捉迷藏。
隱手劍圣特洛贊,閑庭信步遠遠處決一位月影圣域。
靈魂圣域琴娜,跟一位咒精靈弓箭手對射。
伊古拉組起了一支八人小隊,正圍住一位寄生術師暴打!
最生草是,甚至有游散圣域與游散圣域互相廝殺!廝殺的原因有很多,或許跟國度有關、或許跟種族有關、或許跟術法有關,但更有可能是亂戰時A被B打了一下,然后A打回去,B又打回來,這一來二往就打成一片了。
混亂,荒誕,奇妙,宏大!
幽夢黑球里,索妮婭和笛雅紛紛感到一臉茫然。
這…好像沒有她們插手的余地了啊?
她們是來拖延時間阻止圣域攻擊幽魂傳承,然而圣域們自己就打起來,仿佛他們就是過來廝殺的,幽魂傳承反倒被冷落到一邊。
索妮婭和笛雅能怎么辦?只能任由他們進行自我管理了。
她們甚至懷疑,就算三方團隊全部被殺出去了,剩下的圣域可能也會繼續打,直到人數削減到一個程度才會停止這場突然爆發的世界圣域大戰。
她們當然希望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下去,直到虛擬神格完成,然而游散圣域可以當這只是一場戰爭游戲,但三方團隊可是肩負著重要任務。
“我剛才就說,應該先清場的。“
在無序的亂戰之中,三方團隊首領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來了一次碰頭。哪怕是這種情況,惡兆的語氣仍舊吊兒郎當:“你們看,現在我們就像是被拖進小巷里的柔弱少女,只能默默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糟蹋。”
濁咒:“不能,繼續這樣。“
拜獄嘆了口氣,他已經不知道這是他今晚第幾次嘆氣了:“這次是我決策錯誤,如果在外面我們共同行動,確實可以將這些離散圣域驅逐殺退。但在夢中天國,操縱幽魂傳承的術師是不可能讓我們將力量聚集起來,我們只能分散還擊。“
“但這樣一來,就給了其他圣域抓我們落單的機會。”他咬著手指指甲,“我這邊已經損失八位圣域了。
“我也損失了十三位摯愛親朋,手足兄弟!”惡兆掩臉長嘆,雖然想裝出傷心欲絕的表情,但影邪龍的紫黑鱗片只能體現出他的笑意,“他們傷得這么重,怕不是幾個月都下不了床,那我也只能負起責任好好照顧他們的女朋友了!啊,我好像看見一位狐燈受傷了,雖然不是很熟,但我也會幫她擦洗身子滿足她的日常所需—”
“十九次。”濁咒說出一個數字,即她的族人復活神跡還能用多少次。雖然咒精靈到現在都沒減員,
但復活神跡顯然是有限制的。
“除非我們主動退場,否則單憑我們是沒法結束這場混戰。”拜獄說道:“但如果用凌駕于圣域之上的力量…“
“如果用攻擊神跡的話,應該能將他們震攝住。”惡兆說道:“決策失誤就該付出代價,對吧?血罪先生,你也不希望血月極主在神主圈子里丟人吧?“
“我會用神跡的。”拜獄說道:“但不是為了震懾他們。”
“我需要你們幫忙。惡兆,我希望你們寄生術師能勾引其他圣域,盡可能分散到夢中天國大多數區域。濁咒,我希望在寄生術師分散后,你們能進行一遍全體掃射,盡可能攻擊到夢中天國任何一個角落。
惡兆和濁咒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拜獄后便迅速離開。不一會兒,寄生術師忽然主動攻擊那些離戰場很遠的術師,連帶著離散圣域們也因此分散開來。
緊接著,咒精靈弓箭隊開始繞著外墻高速游行,箭矢風暴覆蓋了夢中天國所有區域。雖然精準殺傷不多,但幾乎將所有圣域都囊括在內!
當箭矢風暴停下時,血月圣域忽然脫離隱身狀態,因為他們身上澎湃的術力涌動已經不是奇跡所能覆蓋!
奇跡血月同盟!
拜獄再次調動全體血月圣域能量,捏緊手中閃電,然而他并沒有看向破壞他們計劃甚至主動攻擊他們的游散圣域,而是緊緊盯著一個幽夢黑球!
很少人知道,拜獄雖然是最為兇惡殘暴的血罪研究所副所長,但他并不擅長戰斗,血圣族的最強術法血術他也不精通!
他之所以會是異色瞳,是因為他成為血圣族的時候,就已經是二翼術師。哪怕有傳奇血圣為他重塑血統,他也只有一只眼睛變成血色瞳。
他能爬到現在的地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機緣巧合下在虛境獲得了一道預言派系傳承!而且,那還是全知織主早年間留下的一道小傳承!
拜獄最為擅長的,就是搜集情報、分析情報以及推理真相!
“黑球初始數量總計199個。“
“絕大多數黑球都是不受支配的無序移動。“
“絕大多數黑球都曾沖擊過圣域術師。”
“但有一個黑球,不僅沒有沖擊過圣域術師,如果前方路徑有阻礙物,它甚至會主動轉向。面對剛才的咒精靈箭雨,它巧妙地利用兩波箭雨的時間間隔,恰到好處地躲過了箭雨攻勢!”
“幽魂先知布置的這個黑球陷阱,雖然能很好逼退入侵者,但也有一個隱患—一他的核心傳承,一樣也在黑球里面!如果入侵者運氣極好,剛好打破了他的傳承黑球,那幽魂先知的布置就徹底落空!”
“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幽魂先知對傳承黑球的設置肯定跟其他橫沖直撞的黑球不一樣。它必須隱秘,低調,極難打破,并且不會主動撞到入侵者面前。“
“所以,我找到了!“
巨大的猩紅閃電,照亮了整個夢中天國!
拜獄盯著不遠處突然拐彎逃跑的黑球,深吸一口氣,然后將手中閃電投擲出去!
幽魂傳承的核心,就在那里!